“许先生,这次小女的剑,还要多谢你了。”

小女?

联想到两人的姓氏,许青恍然,这才点了点头。

苏文兴笑眯眯的喝了一口茶,随后问候一旁的符南华:“你师傅最近可好?”

符南华笑着和这位苍木山的门主寒暄,不卑不亢,心里倒是对这位许老板的身份越发好奇。

“玉儿,把你的剑给许先生看一看。”

苏怀玉点点头,以为这是什么类似售后服务的东西,递出手里的青禾剑。

“怎么回事?”

许青双指抚过剑身,能感受到不少的凸起和凹陷的地方:“你才扣了三关而已,为何剑身磨损如此严重?”

苏文兴笑着解释:“许先生,是这样,玉儿走的是不御百战之道,让对方心生忌惮,讲究个出剑一去不反,所以对剑身耗损颇大。”

“青禾碎过,不同往日,我记得跟你说了。”

苏怀玉皱眉:“那就放在家里当装饰吗?一柄剑不拿来对敌,还能做什么?”

许青拍拍剑身,一身青色衣裙银色长发的少女并着双脚落在地上。

青禾惊喜道:“老板!”

许青在她脸上摸了一下:“皮肤糙了啊,小妮子,跟我回去打磨打磨剑身?”

苏文兴提醒了一句:“等结束以后吧,现在正是小女叩关的关键时刻。”

许青感叹道:“苏门主,这天底下的小闺女,富养准没错,整天苦兮兮的,像话吗?”

底下的苍木山弟子一阵偷笑。

苍木山当代的门主苏文兴不慌不忙的笑道:“许先生,这是一柄剑不是一个人,你这种想法岂非与问剑宗完全弃掉灵剑的行径也似,同样是本末倒置?”

“既然这样就不要来找我修剑。”

许青拂了一下自己送给青禾的那个淡黄色发簪:“苏门主,我替你女儿修剑,可不是让她如此糟蹋的,如此行径岂非和虐待无异?”

苏文兴皱眉,和女儿的目光交错了一下。

苏怀玉心想,这男人真是胡搅蛮缠,莫不是觉得价钱未够,还要灵石?

许青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半蹲在青禾的面前,摸着她的脑袋轻轻叹气:“几块破石头于我无甚大用,不过这是你的剑,我确实没什么资格指手画脚,这也是我不再开炉替人铸剑的原因,这世上剑修对待灵剑的态度少有稀罕,而且大多是舍旧换新、舍弱就强。”

“青禾,可有对你的主人有一丝怨恨?”

青禾茫然的摇摇头,然后抿了一下嘴巴,从衣服的兜兜里拿出叶子:“老板,你看!我还带着呢!等我什么时候能吹出你教给我的小谚谣,吹给你听...好不好?”

“行啊,等以后我再教你别的。”

许青蹲下来,伸出手指:“青禾,这叫拉勾,跟人拉了勾以后,你要是以后不吹给我听,就算食言了啊。”

“什么是食言?”

“就是你不吹给我听的话,就罚你被我用锤子锤一千下。”

青禾讷讷的学着他的样子,伸出小拇指:“那...老板不教我的话怎么办?”

“那青禾就拿剑柄敲我一千下。”

青禾跟他勾了一下手指,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两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小酒窝。

苏怀玉看着青禾的笑脸,皱了下眉。

许青在青禾的酒窝里戳了一下,然后唤来紫衣,就准备和符南华一起告辞了。

“打扰了,就祝你们扣通正阳的山门一帆风顺。”

苏文兴笑着说:“借许先生吉言。”

回去的一路上许青都很沉默,连带着一直异常闹腾的紫衣都不碎碎念了,只是背着双手,安静看着廊桥下面的水波,符南华落在后面,若有所思的模样,倒是抱着小猫的印春时不时抬起头,偷眼看一下许青,然后又很快低下头逗弄小猫。

到了正阳门给符南华安排的居所,许青随意的在一层找了间房子:“今天你也累了,早点歇了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直到晚上,打坐的时候始终坐立不安的符南华去洗了个澡,依旧不得安宁,才静悄悄的踮着脚摸下楼。

房间里点着油灯。

“许老板,休息了吗?”

“还没。”

“那我进来了啊?”符南华鼻音虽然娇腻,但十分自然,推开门。

许青正在床边拎着话本给紫衣讲故事,回头看了一眼,当场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您这是什么打扮啊?走错房间了?”

“刚洗完澡,有事想问你,就火急火燎的过来了,没来得及换。”

符南华上身穿着的是一件贴身的女子衣物,那种短袖窄身的小背心,她的这件衣物说起来也是有趣,衣摆仅至胸下,左右衣襟不用扣子,反而以一条一寸长的银葱锻绳相连,扣在胸口,但又因为规模太大被撑起来了一大片空子,玲珑浮凸。

她的身段有着少女独特的腴润,却又丝毫不显肉感,

仅仅遮到小腹的背心下面未着裙裤,仅有一条薄薄的纱裙,露出两条又细又直的修长美腿。

恐怕日常行走时,裙裾翻飞时裸露出的一小截雪腻浑圆的脚踝,便足以诱人至死。

符南华毫不留情的嘲笑:“哟,不是说对女人没兴趣吗?”

许青有些牙疼:“我对剑的兴趣比女人更大,不代表我不是个正常男人。”

紫衣听到动静,坐起来看了一下。

“我想枕着这个睡觉,肯定很饱腻柔软。”

说完一指符南华胸口。

“不行。”许青面无表情。

紫衣踌躇了一下:“那咱俩一人一个也行。”

“丢人玩意儿,赶紧给我躺下。”许青一拍她的额头。

符南华眨眨眼睛。

许青很尴尬:“紫衣顽皮。”

“我知道。”

符南华从身后拿出一个细致的油纸包,放在桌上层层剥开。

“睡不着,咱俩聊会儿天,这是临州城一品珍斋炒的独门瓜子,加的百香叶和各种香料炒至而成,尝尝看。”

许青摇摇头:“你吃吧。”

“还在想白天的事?”

许青合上书笑笑:“你觉得呢?”

符南华磕着瓜子,歪起脑袋想了一下:“我个人不认为你是对的,一柄剑越像人灵气是越足,但也该有个度才是,如果沾染了太多人的情欲思想,暴怒、懒惰啊之类的,会更加容易坠入邪剑一道吧。”

“那紫衣呢?”许青反问道:“傲慢、嗜酒、刁蛮,甚至更多,她是邪剑吗?”

“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性嘛...许老板你能养出这么好的剑,别人不见得能啊...我辈攀登剑气高楼,万马千军竟争帆,哪有你这种耐心,真跟养闺女似的......”

“所以我不强求。”

许青依着软榻,神色有些落寞:“其实这也是论道的一种,苏怀玉和苏文兴没有错,相悖的话就真的话不投机,但他拜托我修补青禾,我既然看到了,就忍不住跟过来说两句,别人乐不乐意接受,那都不关我的事了。”

符南华看着他显得有些细长的眼眸,鬼使神差的说:“如此看来,小女子跟许老板,勉强能算是同道中人。”

许青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

“虽然不至于真的日日夜夜哄她睡觉之类,但我算对印春还算不错的吧?起码她不开心的时候,我还是听你的建议买了一只猫来陪她的。”

“你想说什么?”

符南华手肘靠在桌子上,托着腮帮子柔腻的笑了一下:“只是好奇,许老板以前一定在剑气高楼上见过连师傅都没有见过的风景吧?可师傅又不愿意跟我说你是谁,恐怕只能小女子自己来探究了呀,许老板,你了解剑但不了解女人吧,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的好奇心是非常恐怖的。”

许青失笑:“你师傅大概是不愿意你跟我沾染上关系。”

符南华咬着自己的下唇,随后哼的一笑:“管他呢,我什么时候听过老头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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