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雪花飘落,如凋零的花朵,洒落在地上,地面也被浸染成死寂的黑色。

        “嘶————呼——……”一个内卫粗重地喘息,他的手臂上布满纹路,散发诡异而不详的气息。

        “精怪。”爱国者吐出一口蒸汽,“你嫁接了,精怪的,右臂。”

        “嘶————呼——”年轻内卫死死地盯着爱国者,抑制器内时而发红,时而漆黑。

爱国者盔甲掉了几块,腹部有一个伤口,但没有血流出,盾上有一道很深的划痕。

内卫是被选拔出来最精锐的力量,哪怕是最普通的一个,也能一击击杀一个游击队。

两名内卫正在死死地挡住他,但爱国者的怪力太恐怖,两人竟抵不过他一手之力。

锵!一个内卫将军刀狠狠刺入,爱国者饱受磨砺的战甲破开,军刀没入三分之一。

但爱国者力道丝毫不减,痛觉在他身上仿佛停滞了,这种小伤根本不影响他战斗。

“不能等了……他们应该早就走了!”一个内卫身上开始散发黑色粒子。

年长内卫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眼神飘离几下,身上立马散发出相同的黑色粒子。

“…………”有着精怪右臂的年轻内卫早就释放了国度,他张开双臂,属于邪魔的诡异力量更加肆无忌惮地释放。

落雪浸染,漆黑国度。

属于三名内卫的领域在此刻完全降临。

爱国者的力量,感知,思维,全都被大大降低或迟缓。

哪怕是他,眼中的内卫也变了,变成了一种恐怖,压迫的姿态。

历史上还有谁面临过此景?恐怕连卡西米尔最强大的骑士也要自叹不如。

年长内卫眼底流过一抹悲伤。

乌萨斯的盾,就要在此陨落了。

这时,那柄盾高高举起。

两名内卫一顿,迅速抵挡,巨力仍将他们弹开,倒退几步。

当他们稳住时,看到爱国者浑身上下弥漫的猩红能量,腐蚀着落雪,腐蚀着一切。

咔!咔!咔!博卓卡斯替的手变得锋利,他的鹿骨面具变得狰狞,刚刚被刺破的伤口缓缓被源石结晶填充,他握住矛,握住盾,亦然坚不可摧。

而年长内卫看到最清晰的——是那面盾上,已被换成整合运动的标志。

——————

白衣士兵们护送着感染者百姓去收容地带。

      在霜星、碎骨、浮士德等干部都表明了态度后,再坚定支持塔露拉的整合也动摇了。

       有些人相信塔露拉背叛了他们,有些人不信,但也不想和同伴开战。

       他们这些人则是打算保护游行的人不受伤害。

       塔露拉把萨卡兹布置得太好了不管民众在城市的哪个位置,都有可能受到袭击。导致他们不得不把所有民众都保护起来。

       “咱们以后会怎样?”一个持刀士兵问。

       “跟着爱国者,菲尼克斯他们呗,老实说,我现在对这一切没什么实感。”一个人灰袍术士回答道。

       “换谁都受不了吧,”一个黑色的重甲士兵说,“我是听了塔露拉的演讲才加入的。塔露拉说要给感染者一个希望,于是我们聚集起来,塔露拉说要夺得感染者的权利,于是我们夺下切城。是她点起了一把火,现在他们告诉我,塔露拉是叛徒,着叫什么事?还有谁能信任?”

       几人陷入沉默,片刻后,开始发话的那个刀兵说:“可是,我已经有点厌倦打仗了……”

       “说什么胡话?”灰袍术士急切地道:“要生存,就要先抗争!你忘了?这是……”

       “塔露拉说的。”黑甲兵补充完,“而她现在是背叛者。”

        “…………”

        “我认识的那个朋友,他和我都是矿场里出来的,但他去了龙门,再也没回来。”刀兵摇头,“知道这个消息时,我突然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同胞要离开整合,宁愿到荒野去求生了。”

        队伍突然停下,前进着的刀兵没看路,差点撞上第一排士兵。

         “怎么了?突然停下。”刀兵质问。

         前排的白衣士兵们转过来,也不回答,一个带面具的士兵拿起通讯器在嚷嚷着什么。

        “喂!你们是怎么好像没见过你们。”

        刀兵觉得不对劲,伸手去抓,士兵反手抓住他的衣服,于是黑甲兵皱着眉头上前,正要推开,便突然脸上一惊。

       白衣之下是铁甲,冷得透彻。

       ————————

      “弹药不够了!喂,给我们去换。”萨卡兹佣兵指使着一一队士兵说。

      那个士兵点点头,转身去呼唤部队。

       “等一下,”那萨卡兹佣兵又叫住他们,“你们的武器呢?刀呢?弩呢?我怎么不记得这样的部队。”

        “……我们有武器。”那个士兵缓缓转身。

         他拿出一把制式的铳。

         萨卡兹瞳孔微缩。

         伴随着枪火的咆哮,接连起伏的枪火声响起,随后传来萨卡兹的吼叫:

        “敌袭!”

    ——————

       “乌萨斯……第三集团军。”黑甲兵被一刀穿胸,鲜血浸染了他的胸口,他艰难地呜咽着说出最后几个字。

       那些伪装的白衣下,赫然全是全副武装的乌萨斯战甲。

       ——————

       游击队们正在行军,他们的身后也是城内四处聚集的白衣士兵,他们的纪律严明,行动更迅速而规整。

这时,白衣士兵中的几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脱下白衣,拿出铳向前扫射。

然而,盾卫们们立刻回身,反向将盾插入地面,漆黑一片的盾阵陡然挺立。反应之迅速,让攻击的人都愣了一下。

“列队!反包围!”一个盾卫喊到,随即眼神如刀,“大尉说得没错,这帮狗杂种果然混进来了!”

————

冰与火,寒流与热浪。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对抗着。

霜星的力量与塔露拉相反,实力也几乎旗鼓相当,但天平很快便倾向与塔露拉一方。

“如果你的小队在这里,你还能与我一战。”塔露拉挥剑,她的攻击方式更多样,她的火焰更暴戾。

“你怎么会……”霜星对寒霜的把控非常强大,但塔露拉仿佛永远有消耗不完的力量。她的寒气更扯下,对方的火焰就又涌上来。

霜星的寒流在呈颓势,而塔露拉的火焰更加高涨。

现在只能寄托希望于……霜星的视线后移,她却发现,禁闭双眼的阿米娅流下了眼泪。

——————

阿米娅记得。

她记得在龙门陷入疯狂的牧群。

她记得本该互帮互助的同伴,在喝下药剂后自相残杀。

她记得陈墨的失望。

她记得那个雨夜,陈墨失去了什么,她记得阿丽娜压抑不住的呼喊。

阿米娅还能感觉到。

        这里所有人的声音。

        陈的思维很尖锐,就像一把剑,凯尔希的思维很复杂,临光和ace的思维在艰难忍受,霜星在自怨自艾,迷迭香在思考如何帮助她们。

         更远处,她听见人们在哭喊,她听见人们因为无谓的厮杀而惨叫不已,她听见一个个萨卡兹们在呼唤着她。

         她看见,看见乌萨斯军披着感染者的衣服,突然袭击整合运动,看见他们以正义之名敲碎感染者的头颅,刺穿感染者的胸膛。

       她看见特雷西娅将剑插入她的胸口。

       她听见特雷西娅轻声说晚安,然后关上了门。

        她看见特雷西娅为自己挑选了一件白色的衣裳,笑得比自己还开心。

         ————

       大火,同样也是大火,滋生于邪恶的大火。

        她看见那个高大的萨卡兹,站在大火中央,朝着无人的夜空高声咆哮:

       “我们又被背叛了!他们撕毁了条约,突袭了我们的驻地!”

       “那只是些普通人,那不是士兵!那只是普通的萨卡兹!”

       “为什么在冠冕堂皇地与我结盟后,还要杀我的妻儿,残害我的子民?”

        “为什么?我们只是要一个安身之所,我们只想让族人能延续下去,这也不被允许吗?”

        “难道就因为我们是魔族,就因为我们是萨卡兹吗?”

        阿米娅的眼泪流过面庞。

        只因我们是感染者吗?

        高大的萨卡兹拔出了剑。

        黑色与青色浸染了长剑,那重量呀在阿米娅肩上,那长剑握在阿米娅手里。

       愤怒。

       他见过人们因为种种理由厮杀,领土,财富,地位,仇恨,职责,和爱。

       他不是恨那些人,他只是由衷地……愤怒。

        萨卡兹拔出长剑,那把剑长且锋利,蓝色的气焰随着黑色的剑身滑落。

“如果这就是结果的话,来吧!让我把这个结果带给你们所有人!”

        ——————

      “什么?你听到了吗?”w突然转头问。

      “听到了,好像是什么……”卡蕾拉捂着头。

       祭坛前,萨卡兹佣兵都停滞了片刻:“谁在说话?声音……从脑子里传来?”

       三重的国度内,漆黑一片,处在国度中心的博卓卡斯替猛然抬头,目光如炬。

浮士德扣住箭弦,发射,击破最后一个萨卡兹食人祭坛。

       ————————

       阿米娅知道,那名燃烧怒火的萨卡兹君王,在杀死所有背誓者后便自尽了。

       那把剑也随之化作飞灰,不复存在。

       但那青色的愤怒,和那个萨卡兹君王的经历,早已成为了她的一部分。

       ————

      魏延吾说:“拔刀之招,当破即破。”

风笛说:“泪峰之招,当断即断。”

陈说:“泪峰之剑,当弃则弃。”

她自己说:“云裂之剑,当立则立。”

…………

阿米娅握紧了剑柄。

——————

凯尔希带着悲悯。

陈带着疑惑,听见了龙吟。

科西切带着憎恶。

黑色的碑林群聚而起,复杂的菱形符号出现后又消失,黑色晶体随着剑柄一起覆盖在阿米娅的手臂上。

群火散,青铠凝。

剑锋厉如青炎,君王独身傲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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