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我下来——谁告诉你可以这样对待纪律委员会会长……”
她话还没说完，露娜右手向下一挥，如屠夫下刀子那般果决，罗兰一个屁股摔在了地上。
和她一起摔下来的，还有从裙子领口掉出来的……
两片……
厚厚的胸垫。
厚度感觉已经比上她脚边放着的那本《简明星象学概要》了，也就是说这个女人为了面子过得去，居然给自己垫了这么厚的胸垫吗？！
仔细一看，这么大年龄了，胸却和没长一样，好丢人哦。
“最后的提交时间我自己知道，不需要你来提醒。以及……”
露娜冷酷的声音，让我回想起了最开始图书馆传言里面的那个“幽灵”，带着丝丝寒意。
“给我滚。”
“到时候你交不出来看你怎么办！”
突然冒出的反派路人结束了她罪恶的行径，捡起了放在地上的有些丢人的胸垫，落荒而逃。
这样说起来，在胸的大小上面攀比，并且还会特意垫胸来证明自己更强的文明，嗯，可以多来点。
至于我……
“柯可同学。”
露娜非常正经地叫了我的名字，而不是一口一个徒儿，让我都有些不知所措。
“啊？”
“你给我坐到沙发上——”
“诶……？”
“不听话是吗？”
听得出露娜的声音有一点生气，她走过来，又一次抬手，把我从地上给举了起来。
虽然是小萝莉但是能够使用重力魔法轻松把你举起来的导师你喜欢吗？
“给我好好坐好。”
她一挥手，把我往图书馆正中间的沙发上扔，但又在快要撞到沙发的时候，轻轻放下了。
“怎……怎么了突然……”
露娜忽然靠近我，一只腿半跪在沙发上，一只腿站立，伸手摸到我的脸上。
“嘶……”
她好像精准地摸到了我肿起来的地方，有些疼。
“你刚刚被我打了一拳，看起来受伤了。对不起。”
过于靠近的距离，我能够感受到她呼吸拍在我脸上的温热气息。
这样会让她冰凉的手贴在我脸上的时候，让我知道，在我面前的不是图书馆的幽灵小姐，而是货真价实的我的露娜老师。
“我、我常备了一些跌打肿伤的药，因为……因为之前总有人误入图书馆最高层的……我住的地方，然后平时我用重力魔法总是飘来飘去的，要么有些被吓到了撞到书架受伤，要么被我撞飞。所以……所以我带了一些紧急伤药外用。”
她一边叹气，一边朝我脸上肿起来的地方点擦药膏。
“刚……刚那个老太婆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噗。”
没想到我这么一说，露娜居然没忍住笑了出来，还用脑袋蹭了一下我的胸口。
“她才三十多岁，比大多数高级魔法师年轻多了，你就叫人家老太婆啦？”
大概是我说出的这个称谓太搞笑了，就坐在我腿上的露娜，稍微扭动了一下，我感觉到她大腿内侧的皮肤也蹭了蹭我的腿，软软的，很细嫩。
这让我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退。
“别乱动，给我好好待着。”
我抬头，看见露娜嘟着嘴，用另一只没有涂抹药膏的手，直接抓住了我的领带，把我往她的方向拉了拉。
她有些生气的小脸实在是太可爱了。
如果不是这超强的拉力，和她可爱的外表有些违和的话……
连……连本来以为是好欺负的小萝莉的导师都这么霸道的吗？
“那、那个，不是想……想凶你哦，是因为之前擦药的都是……都是被吓晕的，我……我还真没给活人擦过药。”
“噗。”
“学生、学生不要笑话老师！”
“露娜师母~回到刚刚的问题吧，关于‘学术不端’，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
她有些犹豫，手扯着我的领带，头低下来，往我的方向靠了靠。
“你先答应我，我告诉你了，你也要选择我做导师。”
“如果我不答应……”
我话还没说完，她手上的动作拉得更紧了一些，甚至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好好好，答应答应。”
“我之前为了研究双子座和天蝎座的星座纠缠，需要用元素学的实验进行一些分析，才能成功出结果。然后……然后……帮我做实验的那个人，她骗了我。我被坑了，数据不对，发表之后有人写信说无法复现，那个人后来也不理我了。就这样。”
好干脆，而且不掺杂一点谜语的说辞。
等等……
元素学的实验？
才能出结果？
帮忙做实验的人……
以及这个出事的时间……该不会……
和菲丝老师，有这么一点点关联？
不对，不会就是菲丝吧！？
“我和那个人本身关系也不好，她坑我也很正常。哼，反正你现在也找不到别的导师了，我告诉你你也得选择我这个‘学术不端’的孤僻教授，是吧？”
她忽然非常骄傲，抱着手，仰起头。
然后，她凑到了我面前，对着我刚刚受伤的红肿的伤口，吹了一口气。
“呼，呼，呼……痛痛飞走了，伤口会好了，小朋友继续奔跑吧。”
“这是什么妈妈哄孩子的童谣啊。”
就在我还在嘲笑说出和外表年龄不同的童谣的露娜的时候……
光亮的图书馆的灯光，在一瞬间全灭了。
因为眼睛的不适应，我的眼睛陷入到了失明的状态，眼前一片漆黑，甚至连本该距离我就只有几厘米的露娜也看不到。
这可是个好时机！
我和露娜的距离还这么近，这个时候就要——
“呜呜呜呜……怎么忽然黑了，好……好害怕……”
我用我毕生的演技，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念词，把这段话说了出来。
众所周知，在黑暗的时候，是弱势的一方最好的示弱时机，只要哭哭啼啼来一句“呜呜呜好黑呀我好害怕”，在这里的女孩子就会异常关切地凑到你身边来……
“啊？原来徒儿会怕黑吗？！”
“没有男生不怕黑吧，呜呜呜~”
我觉得我演得好像有点假过了，但……
露娜摸了摸我的脑袋。
她的小手软软的。
“别哭别哭，没事的没事的，一会儿就会来电了哦。一会儿就亮起来了。”
抱入怀中。
露娜的胸平平的。
“来来来，把眼泪擦掉吧。”
擦掉眼泪。
露娜的声音甜甜的。
萝莉妈妈永远的神！
“啊不过……”
在我的视野终于一点点亮起来之后，露娜把我抬起来。
然后……
我在图书馆的斜面玻璃外，看见了漫天的星空。
在这个世界，如果说“所见之处”有什么和原来的世界不一样的话，那大概就是头顶的星辰。
这里的星星比那个世界更加耀眼，更加醒目，甚至光芒堪比夜空中最争宠的月亮，八十八星座在天空中排开来，清晰可见，像是散落在无尽漆黑宇宙中的钻石一样闪耀。
大概，这就是星象学会在这里立足的原因吧。
“果然，只有在暗下来的时候，头顶的星空才如此值得仰望。”
露娜望着天空，星星的光芒在她异色瞳的眼睛里洒下光辉，又像是她给星空分别染上了清澈的蓝色和妖冶的红色。
光是看着她抬头仰望星空的这个表情，我就能体会到她对于星象的热忱，源于人类小孩子最纯真的好奇，源于人类最基础的驱动力，源于对一些未知的探索。
“不。”
我打断了露娜。
“是无论何时，头顶的星空都值得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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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到了望着柯可在闭馆前离开图书馆的身影的时候，露娜的耳边依然在回响着他说出的那句话。
“无论何时……头顶的星空，都值得仰望……是吗？”
夏末，夜晚的风有些凉，露娜看着被吹得飒飒响的树，想起了最开始，自己萌生想要触及头顶星辰的那一个夜晚。
那个夜晚，在那棵巨大的树上，她看见了瘦弱的那位少年。
男孩子都不擅长爬树，但是他却已经爬到了树上，身上也脏兮兮的，不知道这个过程中，他掉落下来了多少次。他的棕色头发甚至和地面上的泥水混在了一起，显得有些不够干净。
那里没有风，树叶静悄悄的。
但越是静悄悄的树叶，黑绿色如墨一样的影子，就像是要把人吞食进去一样。
他穿着白色的衬衣，虽然沾上了不少灰，但就站在树枝上，竟然在抬头，望着更高的枝叶，跃跃欲试，还想再往前一步。
“喂，很危险的，快从树上下来。被大人看见的话，会骂你的。”
露娜对着他大喊。
他听到了，扶着树枝，却向着树下的她伸出手——
“你也上来吧？”
“我？”
少年笑了笑，又仰望了天空。
他仰望天空的侧脸，精致得像是从月球降落下来的王子。
“你不觉得，今天的天气格外好吗？”
少年伸出手，朝着漫天繁星。
顺着他伸手的方向，露娜向天空看去。
格外晴朗的夜空中，星罗棋布，宇宙深邃而不可知，而这天空中带着规律的星象，却好像向着人类翻开了探知可能性的一角。
“你看，它非常值得你去仰望。”
少年笑了笑，那指向星空的手，转而伸向了露娜。
“要不要，和我一起，在距离星星更近的这里，去看一看它们。”
他爽朗的笑容好像也能比肩星星的亮色。
露娜在想，那是一切的开始，是她注意到头顶的星空的开始，是她步入星座学的开始，或许也是……
她想要知道那位少年的想法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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