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牛牛哥学习成绩好,但却落下一个无法完全治愈的后遗症,可以说是残疾一辈子,那学习再好又有什么意义?”“他在我们,在家中长辈面前表现出好学生、乖孩子,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表里如一?”“现在他在休学状态,要是真的还返校,读完本科,那这又是一件不亚于当年他考完高考出分,我们父母当我们面夸他,叫我们向他学。如果真出那种情况,我们得烦死了……”

我本身是愿意相信,我的那些表弟表妹加商玮哥,他们本质是良善的,但有青春期性情的可能较大幅度波动,加上家长的言语在非学习成长方面的无心刺激,我才会有“负面怨念”这个说法的担忧。当然,我用词还是挺小心的,我前面也说了,愿意相信本质良善的他们,他们可能会对我有些扭曲一些的想法,但“怨念”不是“恨意”,我担心的方向在于他们对我内心难免的偏见,包括他们一点点长大成人,离开学校,步入社会,自己有或大或小的经济来源,接触、经历的人和事总是多的,所以下意识地,他们就会看轻“无用”的我,不说以前家人拿我和他们做学习上的比较,当时对他们造成心理压力、伤害,就是再次想到、留意到我自己“镜水”的自号,心里也是一阵持续不消的嗤笑:装B?现代都玩自己取号,就喜欢语文,觉得自己语文强呗?高考连个120(百分之八十)都拿不到,比较看得过去的总分,其实是被理综和英语分数遮掩了,没那么羞耻;而你章启轩自己也说了,关于自己初中学着用文言文写的《镜水先生传》,只记得一句核心的话——心平如镜水。但你现在,还用这个名号,自己不会觉得惭愧吗?你心里那面湖水,虽然不是住院早期的绝望、暗潮翻涌,但半年过去,你就能完全接受这一现实?

我在慢悠悠、不算很稳健地走到吃饭的店面,中途虽然时间不长,但大部分是半走神——想上面那些事情的状态。应该说好在外婆牵着我走,中午的饭馆是在马路对面,年节加吃饭时间,来往车辆还是挺多的,好在没出什么危险时刻,而午饭嘛……因为人多,我们订的从来都是两大桌,喝酒人、中老年男性一桌,妇女孩子一桌,而互相之间会有敬酒、玩笑之类的活动,但我……之前我还有跟同学、家人们整点啤酒,喝着玩的,顺带着也是拖延时间的,现阶段是喝饮料,吃菜,听隔壁一帮亲戚酒友(酒鬼)大声聊天,哈哈大笑,我也不再能吃一段,垫了肚子,招呼我的那些“吊刀”在饭馆里玩游戏,中场跑动笑闹,消耗一些能量,还能继续吃喝,达成比日常更多的食量。我现在是体会到家庭饭局不能提前离开的无聊感:没啥同龄娱乐活动;时而听着隔壁酒桌的笑闹声;偶尔有旁边弟弟妹妹,能随便聊两句,但一来说话不够流畅,二来现在的代沟也是年龄差距越来越小了;加上一些女性长辈,我的舅妈、姨妈……她们可能会问我一些对于偏瘫患者有伤人成分的事情,但以她们的表现,似乎都没有意识到,或者以为我不会计较那么多,心性那么敏感……

“唉,这还没内部说圆,官方确定呢,就有那么些亲戚想提前八卦出我未来的方向。”也就是我还挺麻木地沿着母上大人的预期目标(康复训练长时间后返校)努力——明面上我们小家人意见统一,所以还没啥大的分歧,不然搞不好,以老妈的性格,她们的问话逼得我难受情绪流露到被老妈察觉,加上今天又是初二,是我们家请客做东,那……呵呵,恐怕这场饭局,我的母亲会化身赛亚人,以一敌多,第一波都不用我爸、我小姨、外婆外公他们的后一步了解情况,直接护在我身上,把惹我心累、难过的人骂得落花流水,虽然这样明面上是主宾起冲突、闹得不欢而散,但我相信:不光是老妈,我的血亲们都会为了抚平我的委屈,跟多事的亲戚翻脸、闹僵的,就算这是年节期间,家人也都不会含糊。

虽说按官方一些的标准,我这年纪还不一定完全度过了青春期,但……或许后面这话对我自己算是不太友好吧,可的确,经由我暑假那波脑出血,老妈对我的关照程度加深明显,言语、举动也都变得比以往更温柔,对比时间不算很远的一次——大一新生入学,老妈随我到锡市——在老妈帮忙整理我的学生宿舍一块,我干站着的时候,心里有想过:“大学生活挺不错,至少四年的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得到老妈的唠叨甚至是责骂,我心情绝对舒畅。”让我多少有点愧意,我算比较真切地意识到:自己毕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以前和她吵嘴是不够理智,而以前的事也没法改变太多,加上我们母子二人能产生的矛盾的点变少了,那之后,我也会尽可能快地改变对她不够客观的看法、态度,让家庭内部的事务更和谐一些……

挺奇怪的是吧?今天引起我思考的原点跟想到的话题,构成的连线按我们常人思维来讲,都能算是“蹊径”了。我们吃完午饭,返回社区时,我也是与外婆牵着,半出神想的也是这一原因。前面也说了,上午都是到三楼的外公外婆家歇歇脚,而下午的话,如果想玩些麻将、牌类游戏,三楼有麻将桌而四楼没有,而且想玩电脑的话,也是继续去三楼;而四楼的话,除了两张大床供人休息,我那一帮表弟表妹,大多会跟着上来,玩些多人卡牌游戏——三国杀啊、uno啊。而随着我们一家三口回家的亲属们,是跟在我的身后,慢慢看着我是怎么上楼……u1s1,在他们尚未开口对此发表看法之前,楼道里的这份略显沉闷、凝滞的压力“空气”,我还挺担心、挺紧张的。

我们小区没有电梯,楼梯扶手也不是双向两边都有的,我下楼可以借扶手稳一稳,但上楼患侧手抓不住,就只得扶墙。而且神经紧张的话,患侧踝关节周围的肌肉就容易震挛,这还不是我能轻易控制、一两秒就能镇住的事情。所以当我一层楼梯上到半途,右脚不自主打颤的时候,其他亲戚长者小声惊呼。

“哎哟小心……怎么了这是?”

我是摇摇头,简单说句没事,老妈也是模糊应付几句,没有解释得很具体,好在我患侧肢体也算比较给面子,没有异常太长时间让我尴尬程度加重。到四楼,开门,简单安排、招待之后,我是带表弟表妹们进我的房间。

“想休息的…可以躺……在床上歇、歇一会,其他人来……来玩桌游。”

多人桌游的话,除了三国杀和uno,我最喜欢的其实是游戏王,我那几个表弟,他们也都喜欢,但像是我高中跟嘉坤、磊子他们玩的那样,一开始不会花很多钱买正版卡,所以后面就更不可能想着买正版卡凑卡组,成本和自己快乐程度就不划算嘛。这是随口一提,三国杀和uno的卡牌是放在我书桌正上方的柜子里的,他们视线跟着往上瞧的时候,斜眼看见旁边的柜子放着我住院时,老爸去趟锡市,把我在那边的一些物品带回来了,其中当然不忘我的笔记本电脑。

“牛牛哥,可以开电脑让我玩吗?”郭家俩小弟对于电脑游戏是喜欢程度很高的,我那台电脑里也装了lol,理论上我也没装别的什么……咳咳,不好见人的东西,但我之前就开机试过了,问题就不出在这……

“我先前……用这台电脑的…的时候,是设了密码…开机密码的。”我跟郭晓泷这么说道,“脑出血住院……回家之后y…已经过了挺、挺长时间,我忘记了密码,所……所以现在,一直就没用…用过。”

并非我撒个谎,担心如果有人玩lol,他们都会围着观战,那桌游就因为少人而开局不了了……郭家兄弟点点头,神情有些遗憾,但没说什么别的。我见状想了想,问道。

“你们……有喜欢玩p…破壳梦的吧?我在大学里……买了3ds游戏机,有想…想玩介…这个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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