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蝉鸣声透过敞开的窗户与那薄薄的一层窗纱穿进了屋内。

白天一直守在白梨病床旁的若黎汐也是趴在病床的一侧眨着眼睛望着窗外。

白天守着白梨,晚上还不好好休息,难道不累么?

不累,只是单纯的守得久了,话说多了,半夜里也不想打扰到床铺上少女的梦境。

毕竟她变成这副模样,多多少少也是有自己的责任在里面的。

就比如说,如果当初自己没把她变成女孩子,也许也就能打的过刘嘉玲了?

再不济也不会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看着自己被折磨成那副模样。

“话说回来……”

“我就这么放过那家伙……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

“老板,来包烟。”

“迎春吧……”

“雪糕……小奶油雪糕……”

百般无聊的若黎汐走在大街上,听着耳边有些嘈杂的各种声音,难免的又想起了曾经带着白梨一起逛街的日子。

虽然说是自己强迫着她出来走走,但是一到商场里面白梨就好奇的想看这又想看那。

尤其是看到游戏区那些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那时候的笑,真的很可爱……

“如果……没有让她走掉……”

“我有说什么胡话,这都已经发生过了,我再自责也不能让白梨醒过来啊……”

下意识的自责被察觉,若黎汐苦笑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还是买点酒吧,免的晚上又睡不着……

一打啤酒,三十五块钱,已经好久没有试过用现金购买东西的若黎汐甚至都没有察觉到手上的纸币并不够付清一打啤酒的金额。

不幸,但也是万幸。

只是差了一块而已。

超市的老板,那个带着老花镜的婆婆笑着抹掉了那缺下的几块零钱。

“我说妮子啊,这么大点就喝酒,身体受得了撒?”

“喝这么些酒,小心长皱纹喽!”

“……”

“臭女人,喜欢是什么感觉?”

走在街道的人行道上,恍惚间若黎汐的耳旁似乎又出现了白梨那清脆的声音。

“若黎汐,我真的很讨厌你。”

脚步有些踉跄。

耳边不断的浮现着白梨曾经说的一句一句。

从枕边的吹风撒娇,到那订下终生的话语……

少女感觉胸口闷的有些难受,莫名的,眼泪流了出来。

“哭什么哭啊……白梨只是在睡觉而已……没有事的,她运气其实很好的……”

一只手提着啤酒,一只手胡乱的抹着眼角的泪水。

“好奇怪啊……”

“怎么……怎么停不下来?”

眼前的世界有些模糊,若黎汐蹲在路边,也不管裙子的裙摆会不会沾到马路上的灰尘,只是抱着膝盖,无声的哭泣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街边行走的路人也是时不时的会有人连目光投到那蹲在路边身体一抖一抖的女孩的身上。

其中也不乏有好心人上前询问若黎汐的情况,但是都碰了一鼻子的灰。

最后,还是哭累了以后,眼泪才停了下来。

双眼有些红肿,她揉了揉已经酸痛的双腿,抽了抽鼻子。

“不行不行,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小白梨就没人照顾了……”

脚步依旧踉踉跄跄,但是好歹找回了目标,不再停留于原地。

……

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正常一些,僵硬的挤出一个笑容,空闲的左手推开了病房的门。

习惯性的微微俯首,目光中那洁白的病床上空无一人。

不安的情绪在心底疯狂的衍生着。

微风拂过脸颊。

少女那张俏脸上的表情随着目光的上移,以一种极其诡异的速度变化着。

从慌乱到震惊,最后再是只剩下欢喜的神情。

橙红色长发的少女正坐在窗台上,一只手扒着窗户,呆呆的望着窗外的风景。

那双如同湖水一般湛蓝的眸子中倒映着窗外的草地与在草地上那不同姿态的人们。

风将橙红色的发丝微微撩起,若黎汐呆滞的站在病房门口,手足无措。

有些迟钝的将手中的啤酒放在地上,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手正在颤抖。

“白……”

“白梨?……”

也许是因为或许兴奋的缘故,声音略微有些失真。

坐在窗台上的少女似乎没有听到若黎汐的呼唤,依旧自顾自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小脑袋微微低下,有时又抬起注视着天空中的风筝。

直到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腰肢,她才终于回过神发现了对方。

只是。

那双曾经灵动的眸子,此刻如同一片死海一般,失去了光彩,没有了波动。

娇小的身躯不住的颤抖着,白梨死死的护住脑袋,嘴里念叨着让人听不清的话。

很明显,若黎汐也没有预料到这种事情的发生。

“唔……”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不要了……我再也不敢了……”

鸭子坐在在台上的少女推搡着若黎汐的手,在短暂的挣扎无果后抱着自己开始努力的蜷缩成一团。

“白……白梨?”

看着如此抗拒自己的女孩,若黎汐的脸上满是惊愕。

下意识的将对方搂得更紧,却换来了白梨那更为惊慌的表情。

宽大的病号服下还零零散散缠绕着的绷带,透过宽大的领口还能够隐约的看清身体上那还残存着痕迹的淤青。

若黎汐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怀里那瑟瑟发抖的身影,一时之间放手也不对,不放手也不对。

“已经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一会我们回家好不好?没有人会再打你了……”

终于意识到白梨还没有从刘嘉玲那间婚纱设计服装店的地下室中缓过来,黑发的少女将那颤抖的身躯抱得更紧,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安抚对方那颗充满恐惧的心脏。

只是,这么一点点的体温。

真的够用么……

白梨蜷缩着,手脚冰冷。

被钉子刺穿手腕的疼痛一遍一遍在脑海中翻涌,恐惧放大了那深蓝色的瞳孔,也一点一点的让白梨感觉到呼吸的困难。

汗水不断的分泌,随着蒸发一点点的带走白梨身体表面的温度。

单薄的病号服很快便被汗水沁透。

蜷缩在若黎汐的怀中,背对着那个对自己也算是真心的少女,白梨敏感的神经紧绷断裂。

无法反抗……

就和在地下室里面,那个女人的铁链和绳子一样……

脑海中的回忆染上了血色。

若黎汐的手背上,豆大的水滴滴落,带着温暖的感觉,顺着皮肤滑落……

白梨颤抖的身体失去了反应,瘫软在她的怀里。

急促的呼吸声逐渐平稳舒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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