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心里有些不爽，但暂且忍了下来，但婴芷却没那么好脾气。

“哼！”看到婴亥的笑容，婴芷一副厌恶的表情撇开视线。

“婴芷，你好像很讨厌我……但这也很正常，毕竟我即将夺走你的皇位。

不过我想当初你篡位获得权力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我是想过，但没想过是你。

以前叔叔明明对我那么好，我那么信任你，结果却——”

“是吗？那可能是你记错了，我从一开始就极力反对你的统治，坚定地支持太子，我必须要庆幸你当时没有把我一起清算呢。”

“这——怎么会？”

两边当面对质时，婴芷也和莫云一样注意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两边的证词对不上。

在婴芷看来， 她之所以让婴亥自由行动，是因为婴亥是她最信任的人，在她当年夺取皇位时也是为数不多支持她的皇族。

但在婴亥的记忆中，他却从来没有支持过婴芷。

这大相径庭的记忆，到底哪边出了问题呢？

“算了。”婴亥显然并不想追究这个问题。“我没必要和你讨论那些陈年往事，今天我才是胜利者。

一会儿的晚宴上，我会举行禅位仪式，你需要在仪式上将皇位禅让给我。”

“你以为我会老实听话吗？”

“你没有不听话的资本，对我来说，一个仪式而已，无论是刀架在你脖子上，还是直接让几个士兵架着你，只要有这个仪式，怎么达成的倒无所谓。”

听到婴亥如此狠辣的话语，婴芷也不由得咬住自己鲜红的嘴唇。

“好吧，我可以答应配合你，不过，我也希望你能答应我的条件。”

“说吧，看在你是我侄女的份上，不是太过分的条件，我也可以满足你。”

“这也是你的承诺，你刚才有叫士兵掠夺皇宫，在此期间，我——已经被莫云抓住了，我是他的战利品，所以，以后我也属于他。

禅位后，我希望你不要把我从莫云手中夺走，我只想作为他的婢女度过余生。”

“度过余生……你这个吃了不死药的家伙，却想着在莫云的手下安静地生活下去啊……”

“……不答应的话，我就不会配合你的禅位仪式。”婴芷当然知道有着不死药的自己，想要安静地活下去并不是一个能轻易满足的需求，但对她来说，这已经是唯一能和婴亥交涉的筹码了。

“莫云，你怎么想，让婴芷当你的婢女，你觉得可以吗？”

“呃……”在莫云看来，这或许是一个送命题。“我当然不会反感婴芷这么美丽的女人，但如果妨碍了婴大人的计划，我也会拒绝接受。”

“是么……”听了莫云的回答，婴亥也笑了笑。“我也不是那种会把人逼到绝路的人，既然女皇想过普通女性的生活，我还是应该成全的。

我答应你，你是莫云的所有物，怎么处置你是莫云的事情，我不会干涉。”

“谢谢你，但口说无凭，能立下字据吗？”

“字据……好吧，来人，上纸笔。”

就这样，婴芷，婴亥和莫云三人临时拟定并签署了一个协议。

协议并没有什么强制力，只是赌上皇室的荣誉，具体内容比较简单，婴芷不会反抗婴亥，在政治上会接受婴亥的一切要求，但婴芷从此以后是莫云的奴婢，帝国要保护莫云对婴芷的所有权不受侵犯。

作为女皇把自己作为奴婢卖给别人的确是一件离谱的事，但在现在这种情况，能把自己交给莫云处置已经是婴芷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随后，晚宴就正式开始了，按照计划，婴亥要在晚宴上举行盛大的禅位仪式。

这虽然只是个形式，但帝国姑且也是有正统观念的，不少对婴芷没那么忠诚的人，看到婴芷亲自禅位给婴亥，也就能毫无心理障碍地效忠于婴亥了。

在众位婴亥亲信的簇拥下，婴亥与婴芷走到了会场上临时搭建的台子上。

为了准备禅位仪式，婴芷和婴亥都已经换上一身盛装。

在掌声中，婴亥在婴芷面前单膝跪地，婴芷会将自己头上的皇冠戴在婴亥头上，并将象征着皇权的开国圣剑交到婴亥手中。

开国圣剑据说是东冉帝国的前身，庄襄王国的开国国王所持有的圣剑，这剑背后有着一段故事，但现在比起故事，重要的是任何帝国的继承者，都必须以双手郑重其事地接过这把剑。

尽管婴亥在会场上一直将一直手放在衣袋前，戒备着周围，但唯有去接剑的那一瞬间，他绝无可能用世界秒针发动时间停止。

那或许是杀死婴亥最好的机会，莫云也早已盯上了这一点，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在这一瞬间完成暗杀。

然而，单膝跪地的婴亥却简单地伸出一只手，想要从婴芷手中接剑。

【什么？】

莫云没想到，在当皇帝的这一天，婴亥也有着这种程度的提防，宁可违背祖宗的礼节，也要把手放到口袋里，保持在时刻能使用时停的姿态。

这也难怪，毕竟这里在不久之前还是属于婴芷的，婴亥既然想在宫殿这么显眼的地方登基，那么就不可避免地会承受一定的风险，为此，他也比平时更加境界。

尽管莫云的计划是在杀死大将军后，趁婴亥刚刚登基，松懈之时发动刺杀，但既然婴亥还没松懈，自己就没必要急于这一时。

对于刺客来说，抓住一闪即逝的机会自然重要，但在机会还没来临时懂得隐忍等待也是重要的素质。

既然婴亥如此戒备，今天便不是发动刺杀的良机，等以后再找机会下手吧。

莫云是这么想的，但婴芷却并不这么想。

【不行，再这样下去，不光是我，连莫云都会死的！】

这正是此时婴芷的想法。

刚才，她和婴亥签署了一个协议，让自己成为莫云的婢女。

看起来，那只是她的自保方案，无法当女皇，至少要和莫云在一起，继续享受自己的永生。

但作为一个不死者，婴芷比谁都知道这股力量多么有吸引力。刚才短暂的见面，婴芷已经察觉到了，婴亥早已不是自己当年那亲切的叔叔，而是一个渴望权力的人。

那种人怎么可能接受自己提出的条件呢？

之所以接受，只是因为他会杀死莫云，正因为会杀死莫云，所以暂时把自己让给莫云也无所谓，反正莫云死后，婴芷也会任他处置。

婴亥接受了这个提议，婴芷也从原本的怀疑变成了确信，婴亥一定会对莫云动手的。

具体什么时候动手，婴芷并不知道，但婴芷知道，如果她想阻止这一切，就只有趁现在。

婴亥的确有着时停的能力，但自己也有着不死的能力，同时，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手中握着的正是开国圣剑。

那把圣剑还有很多谜团，其真实能力也是未知，但作为女皇，婴芷却十分清楚，这把长剑十分锋利。

在自己的眼前，婴亥单膝跪地，等着接受这把圣剑，正式成为皇帝。

而婴芷，也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

她其实很害怕，不死药虽然能让她不死，但一般来说也只有不死，面对能力完全碾压自己的敌人，她只会成为任其宰割的对象。

但就算是这样，她也有着必须要做的事，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为了爱，她要竭尽全力。

这么想着，她突然调动自己全身的肌肉，将本来应该递给婴亥的剑拔出剑鞘。

“什么！”

“给我受死吧，叛徒！”

婴芷的一剑砍中了婴亥的手臂。

婴亥大吃一惊，他想过各种刺客袭击的路线，也一直在盯着周围，但他唯独忽视了婴芷。

毕竟，婴芷有什么实力，他是最清楚的，这个女皇虽然有着聪明的头脑，但身体能力并非她的强项，刚才把这圣剑交给她的时候，她光是双手拿着这把剑都十分吃力。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反应慢了半拍，等他想把手向后缩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手臂被婴芷砍下了一半，虽然没有直接断裂，但也向外喷血。

当然，除了反应不及，另一个原因则是婴芷的速度。

她太快了，在那一瞬间，那把沉重的圣剑十分轻松地被她拿起，宛如一片树叶一般，被轻松提了起来，她刚才的动作，已经不输给帝国最顶尖的剑士了。

连婴芷也有些惊愕于自己的身体能力，但或许是因为不死药的影响，她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因为不死药，她的身体构造早已不同于常人，正常人类的大脑中都会有限制身体的限制器，那是为了防止人体过度使用力量而受伤的自我限制，只有在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对一件事有着强烈的执着时，才有可能解开限制器。

但婴芷却不同，对她而言，疼痛似乎不再那么敏感，因为身体根本没有所谓寿命限制，所以也不需要那种限制器。

她的求生欲越强，精神越是执着，再生能力就越强， 她之前因为被莫云的执着，被捅穿了心脏时，再生的细胞都可以将莫云刺穿自己心脏的短剑吸住，同样，对于她来说，肌肉组织因为过度使用力量而拉断也是可以瞬间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