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有感情的,无论是爱也好,恨也好,甚至是最为普通的建立关系也罢,都会是一个人在生命之中将内心中的一个位子无论高低轻重,以其托付他人的表现。

他可以是一个王储没日没夜辛勤使唤的一个卑微奴仆,也可以是一对夜家灯火里并肩相伴的夫妻,更可以是一只飞鸟对海中漂泊不着归宿的沉重错爱。

人之情感的形形色色,在一瞬间的对视中几乎也能形成定格,没有钟塔与沙漏的提醒,等待着另外一个人的到来揭开尘封已久的檀香古柏,留下永生永世不得磨灭的刻骨铭心。

对于玄鸢来说,岩焱无论是三年前也好,三年后的今天也罢,他都无可否认的做到了让自己对他无休无止的怨恨。

是的,怨恨,为何生恨?

是三年前你在教导我成为仙府掌门人时的宠溺,换来我被其他仙家子弟眼神中的不屑于鄙夷吗?

还是你在一次又一次帮助我突破境界,最后让我成为仙府之中独名望外的贵人从而被自己认可的家人疏远吗?

亦或是你在我一声又一声的“师傅”中忘记本质,拒绝我身为徒弟所应有的追求你心目中所爱之人的权利吗?

要知道,我身为魔君继承人拥有煞心的事情是你最后打压下来的,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最后我居然还无法从你口中听到一句简简单单的“喜欢”吗!?

玄鸢有些失去了理智,看着自己眼前虚无缥缈的幻想,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似笑非笑的眼神,开始令她感到厌恶。

可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放弃伸出五指奋力抓住眼前幻象的机会,只得是两手肆无忌惮的在半空挥甩,错误的情绪加上错误的认知让她把自己眼前的他,看错是当年白衣胜雪不沾红尘的“他”。

奈何路有终点,万丈悬崖跌落之后依然可以透过缝隙看到光明点点,玄鸢异常的情绪波动,扰乱了她体内的灵场,浑身散发出的磅礴灵气与魔君宫殿之中的煞气相结合动摇出排山倒海的气势。

从寝宫出发,整座大殿都被玄鸢的气息震撼而剧烈摇晃着,不只是单纯的物体,还包括身处宫殿之中保持守卫的魔族生灵也感受到了自家魔君散发出的可怖意志,心脏承受着不得形容的压迫跪在地上难以呼吸。

尽管这不是第一次他们的恐惧被自己魔君的意志所支配玩弄,但绝对是他们经历以来最为痛苦的一次。

甚至是最糟糕的情况——他们能够在魔君干扰的灵场之中见到自己记忆中最为害怕的回忆。

“不,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娘子,我不是有意想要杀了你的,那只是个意外,不要把我也带到地狱啊!”

“师兄,师姐,我错了,我不该丢下你们独自逃跑,更不该用你们的尸骨炼制魔丹,你们放过我,你们放过我吧!”

“......”

整座魔君的行宫,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始,同一时间延续,让痛苦哀嚎的声音包围了宫殿之中的各个角落。

哪怕是一时迷蒙的玄鸢,也在即将破碎的幻象之中清醒过来,但她并不急于解除自己身体迸发出的恐怖灵场,而是缓缓抬起头颅,将眼角的泪痕擦拭干净之后,才逐渐的将气息收敛起来,语气缓和自言自语道。

“冷静点,玄鸢,冷静点,你不再是以前那个仙府上下唯命的大小姐,你是镇灵真君的传人,镇灵妖仙......”

“呼......”

“进来吧。”

或许是觉得时机恰好,也可能是察觉到了门外的动静,玄鸢勉强整理好自己先前的妆容,对着寝宫正门的方向说道。

随后,便是两个黑衣加身的人影搀扶着彼此的身子,僵硬四肢,缓缓向玄鸢的王座下走来。

见此,玄鸢有些意外,这两个人的状态很明显是受了伤,而且伤势的大小不容乐观,可还没来得及让玄鸢问,二人就是“迫不及待”的跪倒在玄鸢的面前,颤抖着身子向她解释道。

“对不起,魔君,我们实在是受不了您的灵压,双腿一直发软,坚持不住倒了下来,望魔君恕罪......”

“微臣还是要恭喜魔君,您的炽心焚炎决又上升了一层境地,魔君在上,臣再相拜。”

“臣亦是如此......”

“好了,过多的客套就放在以后吧,让你们办的事如何......”

玄鸢有些急不可耐,她之所以让这两个人在这种半夜三更的时候进入宫殿,就是为了问清楚她派发给二人的任务完成的进度如何。

虽然只是过去了短短不到一星期的时间,但通过顾天卓那个傻小子来来回回打探的消息来看,任务进行到现在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在保证最终的目标能够实现前,玄鸢有必要做到对自己下属办事态度的肯定。

当然,这种习惯,也是那个她记忆中不堪回想的男人教给她的,用到现在的场合,虽说还是有些愁容,方式却是没有错误。

“我们带着自己的人马,从楼兰圣地一路经过中原,火岛,还有枫冬散播了无数消息。”

“消息有虚有实,有具体也有模糊,总算是将楼兰圣地的圣子给哄骗了出来。”

“现在的楼兰圣子,在经过雁孤门之后,元气大伤,相信不久就会前往魔君所说的那个地方。”

“在他到达之前,我们已经在那里埋伏了人手,只要他踏入山谷的圈线之中,我们的人马就会一哄而上,到时候,楼兰圣子的失踪,想必会成为修真宗门与圣地宗门之间的一大隔阂。”

“旧账未了,新仇来结,况且看雁孤门今天夜里对楼兰圣子的招待,想来会引发圣地的怀疑,到那个时候,我们计划埋在各地还有各大宗门的眼线也已经部署十之八九了。”

“如此这般的话,你们做的的确不错。”

“谢魔君赞赏!”

在听到王座之下的二人汇报完消息之后,玄鸢终究是在自己久久不能解放的愁思中破茧了一丝期许。

或许在三年前,她作为弟子没有做到理所应当的好,可是换到现在,时间的磨练,也终究是为她迎来了代价换得的开局。

再度想起那个曾经携手陪她执笔的清秀俊影,玄鸢强忍着内心真正的渴望压低嗓音喃喃道。

“待我站在两立之间,你我的愁怨,就可以清结了,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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