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刚刚停止震颤的房间,眼前是一片稍显稀疏的丛林景象。

自从昨夜放弃杀死包围我们的士兵而被捕以后,遮蔽视线的头套就一直没有拿下来过。

直到刚才发生爆炸之前,我看面前的女军官都带着一种微妙的刺眼感。

哈……这还真是从来没体会过的场景呢。

刚一踩在泥土上,数对敏锐的双眼便锁定了我。

随即一阵嗡嗡嗡的弹射声,一大堆飞行的武器如燕隼般一头猛扎进我的身体。

第七剧:…………

低头一看,我的上半身挂满了暗器形状的箭头。在那箭头的尾部,还挂着某种正逐渐变得通红的黑色物体。

嘭嘭嘭嘭嘭——!!疯狂的连环爆炸!!

名为声音的巨大能量试图在这一瞬间攻破我的耳膜,却被我的许愿能力毫不费力地阻止了。

我的上衣燃烧了起来,浓烟遮蔽了视线,高温激起了后背又一股热汗。

本来就够热了还给我添暖……而且我的衣服又遭殃了……我为什么要说又……

莲:——主人!!

身后不远处是一阵女人的尖叫。明明应该是撕心裂肺的触动,却意外地暗含几分令人爱怜的婉转。

希妮德:这小子……结果是个笨蛋吗……

莲:主人……不……主人……

九天:…………

希妮德:撤退!所有卫兵快撤!!

第七剧:啊啊啊——别嚷嚷别嚷嚷!说得就跟人家已经死了一样。

莲:……诶?主……人?

希妮德:……卧槽?

我的视野虽然受到了浓烟的阻碍,耳朵却能清楚地分辨出敌人逐渐逼近的冲锋脚步。

素未谋面的敌人就要包围过来了,气势汹汹得仿佛不会留下一个活口一般。

战争,就是这种感觉么?

最具威胁的武器,毫不留情的攻击,敌我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杀人不会成为罪孽,反倒是铸就英雄的手段。

没有溃败的迹象就没有投降,有了投降也不一定能避免杀戮。

残忍到不讲一丝一毫的道理……

……那就是我所认知的战争。

这种人类间争相恐后的杀戮行为,我真是一丁点儿都不想扯上关系。

我不想杀人。那种可能让人沉迷的痛快我已经极力回避了。

但是,我更不想被杀。

即便他们无法杀死我,我也不想被人抱着一定要杀死的想法对待。

只有付出行动,才能让他们停下来!

第七剧:————!

竭尽我全力的冲刺,对准耳朵能捕捉到的最近的脚步声狂奔而去。

砰——迎面撞上了一个身形稍大于我的男子,撞得他腾空而起。

冷铁士兵A:呃啊——!!

不过,我的脚步还在加速。

冲锋,继续冲锋,把他推到有谁可以阻止我为止。

咚!!我连同被撞的士兵撞上了一棵大树,狠狠地把他压在了树干上。

一阵喀嚓的骨骼碎裂声之后,男子的口中彻底没了声响。

死了吗?没,只是昏迷过去了而已。

我不懂什么战斗的技术,这具身体所拥有的素质就只有“不死”和“蛮力”而已,而且蛮力还是不死间接带来的。

我也只能用最简单最原始的野蛮方式让这些敌人失去进攻的能力了。

嗡嗡嗡——又是一串弹射的飞行武器挂在了我的身上,接着连续的爆炸再次笼罩了我。

弹射和延时爆炸物,看来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军队的主流作战方式了吧?离火枪时代还有些距离啊。

冷铁士兵B:妈的这是什么怪物??为什么还没死??

说话声暴露了敌人的位置。我冲出浓烟,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手腕,使劲的一拧——

冷铁士兵B:嘎啊啊啊——痛……痛死老子了!!

冷铁士兵C:草——!!

失去右手的士兵身边的同伙抄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举起来冲着我的脑袋就是一记劈砍。

远程火力压制之后的近身冷兵器搏杀么?可惜事实已经和他们的作战套路有所不同了。

嘣!大刀落在我的头顶,然后狠狠地脱手弹飞了起来,仿佛砍在了什么坚不可摧的顽石上。

这名士兵惊愕的目光中所见之景应该和我所看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什么伪装的画面,有的只有真实而不可思议的现实。

在和九天的旅程开始之时,我便逐渐意识到一件事:我的许愿能力并非完全被动的属性,某种程度上是可以主观掌控的。

最初发现这件事是因为我和九天聊起了当时在死战上对战的状况。

当时九天的刀片刺入了我的颈部,而我则是用自己的手破开脖颈取出那些刀片。

我的许愿能力保护了我不受到物理性质的伤害,同时还允许我可以自行破坏躯体的完整性。

这件事透露出了一个微妙的事实,那就是许愿能力和我行为之间的底线与冲突。

“假如我试图伤害自己的身体,保护我不受伤的许愿能力会给出怎样的交互结果呢”?

事实就是我确实做到了在其他人身上做时肯定会伤害自己的事,而许愿能力保护了我没有受伤。

简单的说,就是我的行动和想法凌驾于我的许愿能力之上。

只要不破坏许愿能力发挥效力的底线,行为和能力之间发生冲突的时候,能力会向行动妥协。

因此,我才能够做到破开自己的身体却没有对身体造成伤害。

就宛如机体的组织在原本严密封锁的区域让开了一片通路,而不是被肆意破坏开来强行通过一般。

基于这一发现,我很快意识到我的“伪装能力”也是可以通过想法来控制的。

比如此时的受击,我可以选择让他看见命中后鲜血飞溅的假象,也可以让他目睹不可思议的无伤。

而他这份因惊愕而产生的僵顿,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横着飞起一脚,我的脚尖踹向士兵的膝盖窝附近,他的膝盖立刻扭出一道向前的诡异折线。

伴随着一身惨叫士兵跌倒在地。膝盖在触地时再次改变了折线的方向,他立刻痛晕了过去。

嚓——

又是弹射的武器命中了我的脖子,但这次只有一枚。

我立刻将武器拔出,双手紧握住爆炸物的部分,让那股炽热的冲击波在手里化为乌有。

冷铁士兵B:咳……该死……

是那位刚被我拧断右手手腕的士兵,正倒在地上用一个外观类似弩器的武器对着。

冷铁士兵B:你这奇葩……你难道是不死的吗???

冷铁士兵B:——啊啊啊啊啊!

一只有力的大腿凶猛地抬起,然后沉重地落在士兵左臂手肘上。

这股跺力直接将那里跺了个粉碎。失去了力气的前臂微微翻转了一下,仿佛只剩下表皮还和上臂连接在一起。

多么恐怖的腿力……这条大腿的主人到底是如何锻炼出来的?

希妮德:不要给敌人任何同情,第七剧。留活口只需要保证对面还能说话就够了。

第七剧:……不用教我这些。其他敌人呢?

希妮德:往这边冲的敌人都被你的手下给干掉了。论效率还是他比较强啊。

第七剧:…………

只是眨眼的功夫,在我干翻三个冷铁之国的士兵之后周围已经没有了还能站立起来的敌人。

烟雾散尽,地上清清楚楚地躺着二十多具躯体。除了我脚边的三个,其他都已变成了尸体。

九天一脸冷冰冰地朝着我和希妮德走了过来,身上和手上看不到一点血污和灰尘。

九天:这里是你据点的中心吗?外围区域有多大?

希妮德:哼,别把人当傻瓜,以为我的作战单位只会指望你们么?

熔钢士兵:报告——据点控制范围已夺回四分之三,剩下不足十名敌军还在负隅顽抗……

希妮德:——杀光。

抢话般果断的决定。

熔钢士兵:是!

希妮德:九天,“快”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专利啊。

九天:明明刚才的第一反应是喊撤退,现在还能这么嚣张啊?

希妮德:蠢!能听到我喊撤退的只有我的卫兵而已,他们又不是我的反击兵力,让他们送死毫无意义。

希妮德:现在赏你们个面子,跟我去看看清扫的结果吧。

希妮德高傲地叉着腰一步步走开了,九天盯着她后背的眼神仿佛是要在那里捅上一刀似的。

九天:啧,恶心的女人。

第七剧:我看你们只是性格天克吧。

九天:…………

九天:话说,你的女人呢?

第七剧:…………

第七剧:没看见。

…………

…………

岩石与树干紧贴的角落里,一个瑟瑟发抖的冷铁士兵正把刀子架在手中女人的脖子上。

他的眼前是十余名拿着剑盾和弹射武器的熔钢士兵,已然没有一丝可以逃窜的空间。

他现在能做的只是紧紧地贴着女人,让她尽可能地遮挡自己的身体,避免被任何形式的攻击命中,然后祈祷着几乎不可能存在的生路。

不过,似乎只要他还没有放弃,这样的僵持就不会结束。

冷铁士兵D:给我……给我退后!不然我杀了这女人!!

熔钢士兵:擦亮眼睛看清楚,那可是你冷铁之国的人,你以为能算作人质??

冷铁士兵D: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把我们都杀了??你们没法下手伤她,对吧??

熔钢士兵:…………

为首的熔钢士兵清楚,这是长官重要的情报来源之一,刚才的突袭打断了长官对她和另外两人的审讯。

如果在这里连同女人一起杀掉而埋葬了可能的重要情报,不知道会被长官如何惩罚。

尤其是看着这个女人一脸平静、既不挣扎也不配合的样子,他更是无法做出任何决定。

他只能完全地包围对方两人,防止他们利用任何机关装置全身逃脱。

可是,又不能防得太死灭绝了他的求生欲望。万一那个士兵选择杀掉女人再自尽的话也很麻烦……

希妮德:喂喂、怎么回事?还没解决?

熔钢士兵:长官!您来的正是时候!

希妮德:哈??

希妮德扫了一眼冷铁士兵和被抢作人质的莲,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冷铁士兵D:你!你就是这里的长官吧!?

冷铁士兵D:快!把你的士兵撤走,我要……

希妮德:…………

冷铁士兵和希妮德的目光对上的一瞬间,他的身体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凝固。

他认识这位女性军官。在冷铁之国流传的情报中,她的名字也是颇有分量的。

只是……为什么会在这里碰上她?她不是在炎河中下游作战吗??

冷铁士兵D:你是……“爆弹魔王”希妮——

乓——!

一发无法用目光追上的弹体擦过莲耳边的发髻,精准无误地命中了冷铁士兵的脑门。

冷铁士兵还未来得及说完希妮德的名字,便像失去了动力的人偶一般无力地倒下了。

莲还愣愣地蹲在原地,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抬起头,只见希妮德的手上正端着一杆奇怪的单管器械,管口还冒着淡淡的硝烟,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武器。

希妮德粗鲁地笑着,华丽地旋转了数圈自己的武器,最后潇洒地收回自己腰间的皮匣中。

希妮德:呵,不知道指挥官是我还敢偷袭我的部队,我居然会被你们这种渣渣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现我的据点,简直是耻辱!

希妮德:我应该怎么称呼你们这些西边一点儿的冷铁蠢蛋呢……

希妮德:……“狡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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