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典当铺,每晚六点都会挂上灯笼。

蓝色代表“无事”,红色代表“彻夜开张”,白色代表“祭奠”,黄色代表“有客人”。

女仆告诉庄越,固定的日子回彻夜开张,那些熟悉这里的老板也都知晓日子;而代表祭奠的灯笼,

都是挂给老板娘的。

“这么说来,她已经去世了?”

“还记得有三个传送阵吗。”姬沐点头,补充道:“一个是老爷办公的地方,一个是两位小姐上学的地方。剩下的那个,是掌柜妻子所在的墓地。”

庄越表情凝重,右手放到心口处,朝着东方深深鞠躬。这是村落“空”对于死者的最高礼仪。

待女仆捏住鼻子,挂好黄色的灯笼之后,迅速抽身回到家中,大口呼吸着纯净的空气。

庄越忍不住感叹道:“规矩好细啊。”

“我来这之前就已经有这个习惯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呢。”

“五年以前吧。”

庄越愕然:眼前这个小不点,看样子刚过18岁而已;五年前就是女仆……?

姬沐看穿了男人的疑惑,不由得撅起小嘴:“怎么,看不起少女的工作能力?”说着,飞起手中的长扫帚,轻轻打在他的膝盖窝处。

庄越顿时觉得身体一震,酥麻的感觉从膝盖直传达到七筋八脉。

“下次可就不是这个力道了哦。”

撂下这句半玩笑半认真的威胁,女仆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蹦蹦跳跳朝厨房去了。

三秒后,又探出半个脑袋,用可怜的声音哀求:“已经六点了,现在做饭怎么来得及嘛,帮帮我吧?”

“你刚才不还在威胁我吗。”庄越憋住笑,表情严肃道:“我害怕,怕你吃了我。”

“那你今天没晚饭了,哼。”

“别别别,我帮你就是了……”

“耶~~”

姬沐变脸的速度就像专业训练过一样,又快又准确。庄越以前没见过这种类型的人,不过,并不讨厌。

厨房中,他打下手,用较快的速度切菜;姬沐则承担了掌灶重任,掂勺、调味都是她来做。

“我猜测你也很会做饭,但是这家子吃惯了我的手艺,突然换你来做的话容易引起猜疑,好像我在虐待客人一样。”

“你已经在虐待了。”庄越微微一笑:“不过我很喜欢厨房,也很喜欢拿菜刀的感觉。”

“柴刀男吗你是!”

面对这样的误解,庄越必须要解释清楚。

在他看来,握住菜刀、面对眼前的蔬菜、生肉时,就像抓着武器,面对猎物那样。下手要稳、准、快,不能犹豫,不能迟疑。

“原本我不爱做饭,自从听到刚才那番话以后,便喜欢上了厨房的味道。”

他有些怀念,伤感地说着往事,手中菜刀却未停歇,反而切得越来越快,“这些都是我母亲教给我的。”

女仆若有所思:“我猜你的洁癖也是你母亲教育的。”

“是父亲。”庄越纠正道:“父亲他曾经也是名出色的猎人。正是他告诉我,身边整洁,才能心中整洁;心中整洁,才能洞察局势。现在想来……”

姬沐不由得止住手中的炒勺。庄越的情绪很失落,字里行间中有着明显的思念情绪。这让她感到十分悲伤。

“你的父母,”她的声音也变得伤感:“他们,还好吗?”

沉默许久。

“该不会……”女仆沉痛地低下头:“对不起”。

锅里的土豆因为长时间没有翻炒,已然粘在了锅底。

庄越突然惊醒,笑呵呵地摇了摇头。

“半个月前他们刚用飞鹰传信给我,说每天都吃得好、睡得香,感情融洽,最近还想去旅游——谢谢关心哈。”

女仆特别想把手里的大锅糊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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