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魔徒距离最近。
看着他提剑杀来，夏稚身一偏，避过这剑，随后一手夺过长剑，抹过那人喉咙。
重提剑，体内火焰席卷，顿让他大脑失神。
在这瞬间，一人仗剑已杀来。
久历杀场，矩步本能运转，却慢了半步，一剑正擦过腹部，引起剑痕复发。
握剑在手，斩过那人头颅，伸出左手接过掉落的剑器。
“多谢阁下这剑使我清醒，我无礼以还，便以人头祭君。”
看着涌来的敌人，撇头看向被剑死死钉在地上的向灵岳。
夏稚微微阖眼，疼痛将近无法压抑心中之火。
“只得如此了。”
夏稚睁开眼睛，心中已做下一个决定。
“我，决不会让欲望主宰我的意志！”
左手按剑，狠狠朝下一钉，剑锋瞬间穿过脚面，透过骨头没入地面一尺。
“此剑证心，身不动。”
随即！
右手剑器一转，非是斩向敌人，而是——
直直斩下自身！
血流涌出，随着脐下一截器官分离。
无尽剧痛瞬息淹没欲望，在痛苦中，夏稚终于感受到久违的清醒。
“此剑明志，心不悔！”
亲眼目睹，面前敌人的眼中充满恐惧。
身越痛，剑越快。
欲登剑界之极，必历千难百苦，一心不悔，方证剑境。
一剑杀出，敌人正要躲避，却觉喉头一凉。
“好快！”
那人说着，倒落尘埃。
随即涌来的，是更多的敌人。
以及同门。
降始凡以手为刀，于万敌阵中，如入无人之境。
他的大氅已沾满血迹，从纯黑染作深沉的血红。
一掌劈在一人头颅，将其斩作两截，他回首看去，但见群敌惊惧，畏缩不前。
他轻蔑一笑：“魔教无胆忽？”
“狂！”
怒火尊大步疾来，一掌如焰狂掠，如掀无边火海。
“欲杀降始凡，先过霄飞云！”
霄飞云一身挡前，剑指所向，冰凝一川，与火海互抵。
“世人皆知，降始凡、霄永昌二人从来不睦，互为仇雠，今朝霄永昌的儿子却成了降始凡门下走狗，真是令人唏嘘啊。”
霄飞云冷然以对：“本是出自一门，如今魔祸已临，岂有萧墙之理？况且降首座乃当世之雄，凤凰非梧桐不栖，追随于他，方不负此身。”
“笑话！”
怒火尊再度袭来，一身炽烈炎功已催至顶峰。
“来得好。”
霄飞云意凝指端，一指点落，浑如百剑齐动。
“云霄一羽惊飞虹！”
战火如荼，遍地尸骸。
望天峰上，二人伫立，一观战局。
“父亲，为何我们不去救援！”
左承象大吼道，他被点了穴道，一身内气尽数被封。
左归漠冷声道：“老子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货，整天跟在那个向灵岳后边，什么也捞不到，全让人看了笑话。”
他大喝道：“我告诉你，向灵岳绝对不会嫁给你，知道吗，你就省了这个心思。今日我便看看你能否悔改，若不醒悟，直接将你逐下山去，省的坏了大局！”
左承象挺着脖子：“大局大局，什么是大局！门派被围攻，我们就在这看着，砺剑派都要被打没了，还谈什么大局！”
左归漠一巴掌打在他头上，打得他一个趔趄，踉跄几步。
“你要是能从这里滚下去，倒还是条汉子，将希望寄托在老子身上，难道你救人还要看别人的脸色吗！”
左承象默然不语，往前迈了几步，却终究不敢走下去。
“我告诉你什么是大局，江湖不需要一个唯我独尊的天下第一大派，江湖人不需要，天下人也不需要。”
左归漠冷眼看着战局，嘴角溢出一抹笑容：“砺剑派风流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望天执剑派，青医庐，无忧门，以及一个顶着砺剑派名头的小门小派。一派分四派，这才是世人想要看到的，庙堂想要看到的，知道吗？”
“您就不要砺剑派休养生息，再来报复我们吗？”
“怕？”左归漠腰上金牌映着光芒，“人在江湖，要审时度势，武功高能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要有背景。”
“有了这面牌子，我们便是天下间势力最大，根基最稳的门派。”
左承象盯着金牌，瞪大了眼睛：“这是，这是朝廷的意思！”
左归漠不语，一双鹰目紧缩战场，片刻后，他紧握着的拳头终于松开。
“大局已定了！”
向逆境单人孤剑，站在地上，在他四周，五位高手已是遍体鳞伤，浑身是血。
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只是看着他们。
“我还有全胜一剑的力气，你们还不走吗？”
五人互望一眼。
方天擎撩起衣衫，一指斩成两截。
“割袍断义，今日我青医庐退出砺剑派，自立门派，自成一派！”
“我准了。”
向逆境转头看向李未宗：“你呢？”
李未宗破碎的披风飞扬，剑鞘落下。
他寸寸将物华剑收回，头也不回地朝后走去。
“即日起，无忧派成立，开山收徒。”
“我也准了。”
向逆境转头看向魔教三护法：“强援已退，你们呢？”
阴阳天魔面色惨白，眼中一片死寂。
煞神再度缩小成枯瘦老头的样貌，摇头道：“你向逆境厉害，今天一战，我至少折寿十年，打不起咯。”
恶鬼婆婆紧咬牙关，怒吼一声：“众人听了，撤退！！！”
随着一声高喝，一众魔徒朝后退去。
向逆境依然站立原地，手持断剑，气态巍峨。
他睁着眼，手上青筋绽露，准备着随时暴起杀人。
降始凡站在正邪交界之处，看着魔潮退去，他回首凝视向逆境，神情萧索。
“其实他气力已竭，再无力挥剑了。”
“什么？”
“我是说，他已经死了。”
霄飞云看着夏稚，目光中闪动着奇特的光芒。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我现在杀了你，是不是就能少去一名大敌。”
夏稚不理会这番言语，只是道：“帮我拔剑。”
霄飞云伸手一拔，将剑锋拔出。
夏稚闷吭一声，却是踉跄着脚步，朝山下走去。
“你要去哪里？”
“向灵岳交你救治了，我还要去找人。”
“谁？”
“林默。”
夏稚又道：“门中弟子我已尽力保全，他们都换上了魔众衣服，小心，勿要误伤。”
霄飞云看着夏稚远去，方才彼此二人都心知肚明，他确实起了杀意。夏稚这种冷静之极，且对自己够狠的人，实在令人惊惧。
这是杀他的最好时机。
过了今天，就再也杀不了他了。
可惜，他还需要夏稚，毕竟在他面前还有一只猛虎。
他看向降始凡，此时，后者已经接掌了门派大权，开始进行善后事宜了。
ps：我记错了，上一章的结语应该放在这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