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起义军士兵在地上痛苦地抽搐,张大嘴发出凄惨的哀嚎,大量鲜血从他口鼻流出。他的衣服完全被挠破了,能看到腹部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扭动,就像一大团缠在一起的蛇。

“救……救命……肚子里……在……”

有的人跪在从地下冒出的地衣上干呕,有的对着自己布满红疹的双手尖叫,有的疯了似的拔长得过快的体毛。他哽咽着向其他人求助,但没人回应他。虽然他的情况算是特别严重的,但战友们也好不到哪去。近乎崩溃的他拿起掉落在手边的军刀,狂叫着划开了自己的腹腔。

“咿呀呀呀呀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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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去一段重口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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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为开始,一个个起义士兵或被体内残留的食物残渣撑破身体,或被苔藓和菌斑覆盖皮肤。一开始听到这绝美的歌声时他们只觉得身心舒畅,发现这歌声能让满身创伤愈合时更加惊喜,不只是伤口,连脸上的痘疤雀斑、身上的旧伤暗疾都消失一空,如果不是无神论者的话他们几乎要高喊神明显灵。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动人的歌反而会成为害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毒药,但有一点很明显——绝对不能再听下去了!大家立刻捂住耳朵,有心狠者甚至当机立断捅破了耳膜,但一切抵抗都是徒劳。创始之歌是灵魂的共鸣,是生命的共振,只要是活物就必受影响,与听不听得到完全无关。

“所有人镇定!这一定是敌人的某种攻击,不要自乱阵脚!!!”

面对着陷入混乱的军队,撒勒竭力大吼,当然,没一个人听他的,就连撒勒自己都无法保持冷静,他也感觉身上越来越难受,恐怕过不了多久他也会变成这副德行。

一开始尼德命令他们撤退时他还觉得尼德太小题大做了,结果才过了几分钟他就对尼德佩服得五体投地——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展开了惊天动地的大战,身后的每一发攻击都能轻易毁掉一片区域,格洛丽亚的高楼大厦不要钱似的炸个不停。终于托着疲惫的身体逃到城外时,那怪物又不知用什么手段把那~~~么一大片空间都碾碎了,如果他们再逃得慢一点就会灰飞烟灭……

眼看终于稳定了下来,现在又是玩哪出!?

“这么关键的时候,尼德你到底哪去了啊啊啊啊啊啊!!!”

“别吵!”

撒勒的头上狠狠挨了一下,他转头一看,正是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尼德。他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还有很多烧伤的痕迹,但整体而言没有大碍。他旁边是个消失了一半的大泡泡,一个少女一个萝莉一个幼女从里面爬了出来。

“你、你顺利逃出来了啊,我还以为……”

“离死还差得远呢,不,应该说……”尼德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的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长年握剑留下的老茧都慢慢变薄了。

“……应该说,想死也死不了。”

“别说那些没用的,快下令撤退吧!”

撒勒急得大吼,他也感到体内有强烈的不适,但尼德还是一脸镇定。

“急什么……我先把贵客放出来透透气吧。”

尼德打开平时那个用来装武器的大铁箱,一大堆血肉碎块从里面掉了出来,一起掉出来的还有个双目无神眼神呆滞的少女,那精灵般的美貌此时已无半点活力。

“这是……”

“本能成为我至交兄弟的男人和本该成为我嫂子的女人。”

“……哈?”

“嘛,算了,就算说了你也不会懂吧?”

尼德眯眼注视着宇杰的遗骸,像是在期待些什么,果不其然,在创始之歌的影响下,那些肉块开始自行结合,重组成了人形。

虽然身体复原了,但内在已经空空如也。

“……果然,奇迹不会发生啊,死者不会复返。”

他轻轻叹了口气,又看了依然呆滞的祭灵,以及被疯长的生物吓得哇哇乱叫的少女&萝莉&幼女三人组,最后看向正在痛苦中挣扎的士兵们。

“……范围。”

“嗯?”

“范围正在扩大,似乎是以格洛丽亚的某处为中心的,离得越远效力就越小……全军,听令!”

明明声音并不大,音量也没有盖过创始之歌,但每个还保有基本行动能力的士兵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所有还能动的,立刻在师团长的带领下向格洛丽亚反方向急行军!现在以让尽量多的人活下来为优先,不要试图救治失去行动能力的人!立刻执行,违者依照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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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在奔涌。

不是在外界,而是在体内。

血流把身体内每个腔道都冲洗干净,不留一点残渣;高温把体内体表可能存在的一切微生物杀尽,不论是有害菌还是益生菌;远离一切可能有生命迹象的地方,哪怕是一瞬间的大意都可能决定胜败!

即使如此——

“嘎……唔……啊啊啊……”

好痛苦。

狂涌的血液透出体外形成一只血液巨手,呼啸着拍向夫人,而透明的声波在她脚下炸开推动她前进,让我的血手拍了个空。而她已经变得惨白的嘴唇微张,一道道强横的声波把想要接近的我轰飞,虽然血晶盾防住了大部分冲击,但与地面的亲密接触还是让我内脏翻腾。

“阿烨!”

吉薇妮亚飞身从我身边跑过,一个个压缩到极致的空气爆弹出现在她手中,爆弹飞出的瞬间夫人就展开音波之盾防御,两股对冲的力量把十几米的地面都炸得粉碎。

何等的可悲。

一开始我们随手的一击都能扫平几个街区,大力一击让半个城市灰飞烟灭都不是难事。

而现在的我们只能做到这种杂鱼水准的战斗了。

我的实力仿佛跌回了皇都时期,吉薇妮亚因为精力耗尽也不能用投影。幸运的是夫人也只能发出这种层次的攻击,她连最基础的精神干涉用起来都很困难了,顶多像这样用嘶哑的声音发出最简单的声波攻击。

“阿烨,你还——咳咳咳!”

“都说了让你别乱动了……咕……”

我吃力地用不听使唤的双腿支起身子——这‘不听使唤’并非夸张的形容,而是真的脱离我掌控,皮肉神经都在重复着剧烈的膨胀和收缩,稍不注意就会彻底失控。

我的反应已经很快了,察觉到身体的异状的瞬间就做出行动,把身体,尤其是肠道和皮肤用炽热的血狠狠冲刷了一通,祛除一切可能有的食物残渣或细菌真菌,拜此所赐才能把最初的影响降到最低。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创始之歌的效力,简直就是超广域版的羽蛇之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忍不住尖叫出声——过于蓬勃的生命力,过于剧烈的生长,构成肉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失控,这完全是吞噬羽蛇之卵时的惨状的重现!浑身的骨骼都在咔嚓作响,肌肉扭动着向其他组织增生,毛发和指甲更是长得飞快,如果不是及时用血焰烧掉,我恐怕已经被自己的头发绞杀了!内脏咕噜噜地蠕动,体积变得更大,相互挤压着几欲破体而出!我不得不把大量的精力放在用血液压制身体的暴走上!

“阿烨!”

“不、不用管我!去对付夫人!”

经历了我和吉薇妮亚的连续打击,同时还要施展创始之歌,现在的夫人正是前所未有的虚弱!

吉薇妮亚的情况跟我很像,但万幸的是她现在的身体是我刚重组回来的,即使是刚诞生出的婴儿的身体也没有她洁净,而且我可以控制她的血液帮她压制身体暴走,某种程度而言她现在的战斗力比我更强。

因为我真正的敌人在我身体的深处,那片彼岸花海。

每一朵彼岸花都是吞噬生命所得,是我体内大量生命的具现。

如果说创始之歌是直接影响生命本身的话,

那么这歌,毫无疑问,正是我的天敌。

现在所有彼岸花都在疯狂地生长,巨大的能量来回激荡,稍一不留神就会整个毁掉!在创始之歌的干扰下我几乎失去了对它们的控制权,现在它们已经从我最大的倚仗变成了数以亿计的定时炸弹!如果说我正用半成精力战斗,半成精力压制自己和吉薇妮亚的肉体的话,剩下的九成精力都在试图控制彼岸花!

来自体内体外的双重痛苦几乎要让我分裂开来,连维持站立都极为勉强,那边夫人和吉薇妮亚的战斗依然激烈,一阵阵声波和气浪差点把我吹飞!现在我们三人都已是强弩之末,每一个动作都靠顽强的意志支撑,我的情况最糟,那两人也好不到哪去!

这是一场死亡竞赛,是押上性命的豪赌,只要能挺过创始之歌就是我们的胜利,反之就是夫人的胜利!

“怎……么了……我所谓的……女儿?”

夫人又以毫厘之差躲过一发空气爆弹,紧接着就发出数个声波之环把吉薇妮亚围困。

“动作很……迟钝啊?为什么……为什么不快点认输!”

“想得美!”

声波之环收紧的同时,吉薇妮亚用空气爆弹气浪的反冲使自己离地而起,险而又险地躲了过去。

她的空气爆弹威力也大不如前,以前能轻松炸塌一座小山的攻击现在顶多只能炸毁人体,她在强撑,即使承受在生死夹缝间游走的痛苦也不愿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击杀夫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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