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某处,众神殿。)

雄伟的白色殿堂耸立在云端,庄严地大理石立柱环绕着它,黄金打造的大门在万丈光芒之中闪闪发光,这里是众神的领域,只有神才有资格踏入的绝对圣域。

身穿黄金盔甲的女神走进了喧嚣的神殿,她朱红色的眼睛穿过头盔的面罩,注视着寻欢作乐的众神,弯曲的嘴角稍微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在她眼中,这些神祇简直像垃圾一样,它们中的大多数不过是厚颜无耻的继承了上古诸神留下来的衣钵,根本就不是依靠自己的努力得到神座的。

“艾丽妮,快来,陪老朽喝几杯!”

一位大腹便便的神向她走来,然而下一秒,赤红色的剑刃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这把长剑的剑刃犹如一块烧红的铁,上面燃烧着真红的烈焰。

“滚开。”

“切,拽什么拽。”

咕哝着恶毒的话语,那位神走开了,不过他很快就瞄上了一个年轻女孩,追着她的屁股屁颠屁颠的跑了。举目四望,众神殿内充满了糜烂的气息,即使墙壁和柱子上的弹孔依然历历在目,也并不能警醒已经堕落的诸神们。

“艾丽妮大人,”阴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请到这边来。”

恶魔般的低语在耳畔响起,艾丽妮认识声音的主人,不禁露出了厌恶的神色。但她还是穿过安静的外部长廊,来到了神殿外的露台上。高耸的尖塔挡住了人工太阳的光辉,使这座露台永远沉浸在建筑物的阴影之中。

“您来了,大人,卑微的在下向您至上问候。”

艾丽妮转过脸去,只见一位道貌岸然的祭司悄然站在露台的阴影中,他身穿白色长袍,背后的披风上装饰着天空神的神徽,头上戴着象征“神权、皇权和人权”的三重冠。但是,众神殿是神的领域,理论上说是不允许人类进入的,而这位祭司显然是个人类。

“巴尔扎克大祭司,”艾丽妮皱起了眉头,“身为凡人的你最好不要随随便便进入众神殿,以免引火烧身。”

“感谢您的关心,大人,”名叫巴尔扎克的祭司微微鞠躬,“大人,我知道您非常讨厌破坏规矩的家伙,可是我的主神已经陷入沉眠500多年,为了代替无法继续行使神权的她,历代大祭司只能代替主神前往众神殿。”

这个人说的是实话,天空神陷入沉睡的消息早就被证实了。不过,作为一位古老的神祇,她陷入沉睡的原因却中说纷纭。不过,艾丽妮听到过一个传言:当年还是凡人的天空神用一个吻从那位白色的狂神身上盗窃了微弱的神格。这个传闻虽然听起来非常浪漫,但是也揭示了一个事实:天空神的神格跟众神并不同源,这很可能是是她陷入沉眠的主要原因。

“客套话就免了,”艾丽妮把手放在剑柄上,做出了威胁的姿态,“巴尔扎克大祭司,您用‘神语’把我叫来,究竟有什么事儿?”

“复仇之神洛夏被杀了。”

有那么几秒种,艾丽妮觉得自己听错了。即使洛夏这种让人讨厌的家伙,它依然是一位神,这个世界的法则规定:只有弑神者才能杀死神。而那位拥有弑神权能的白色狂神早在数千年前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洛夏被杀了?怎么可能……他可是神!”

“千真万确,大人,”巴尔扎克谦恭的回答,“虽然洛夏达人并没有神选者,但是那些被复仇之魂支配的人全都得到了解放,察觉到异常之后,在下命令天空岛的祭司准备了上好的祭品,打算召唤洛夏大人,但是它却没有回应我们的召唤,简直就像消失了一样。”

“……我知道了。”

艾丽妮用手扶着额头,轻轻地摇了摇脑袋,她转身离开了露台,向众神殿的核心区域走去。

乘坐黄金打造的飞盘降落在神域正中心,艾丽妮注视着漂浮在空中的巨大的立方体,它曾经是旧世界们魔法师的至宝,被称为“睿智”的存在,但是现在这台奇迹般的机械却承担起了管理众神殿的重任。

“打开登录界面,”艾丽妮命令,“登录名,艾丽妮·赫尔巴特。”

巨型演算矩阵中的几道光子线路被激活,释放出淡蓝色的光芒,一个声音立刻在虚空中响起。

(认证通过,欢迎您,艾丽妮·赫尔巴特。)

“检索,”艾丽妮思考了一下,“用户‘洛夏’的相关信息。”

(检索中……洛夏账户已注销。)

“注销?为什么?”

(洛夏已经死亡,根据神权协议,自动注销其账户。)

“死亡……”

一阵寒意爬上了艾丽妮的后背,既然是“睿智”给出的确切回答,那就说明洛夏真的死了。她回忆起那个疯狂的夜晚,在漆黑的草原之上,她的主神战神巴尔德率领英灵大军与狂神的黑色军团对战,那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但是巴尔的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被狂神和她手下的兽族撕成了两半,他的英灵军团也被狂神影子里的骇人之物吞噬殆尽。作为那场战役的唯一幸存者,艾丽妮继承了巴尔德的神座,但是她依然无法以“战神”自居,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成为胜利女神。可是,即使她成为了神,她依然无法忘记那个疯狂的夜晚给她带来的无尽恐怖。

那是她的噩梦。

是她永远的心灵创伤。

“睿智,告诉我洛夏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

(检索中……坐标已发送。)

“很好,启动界门。”

金色的光柱从天而降,吞没了艾丽妮的身影,当周围的金光消失的时候,艾丽妮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片诡异的晶石森林之中。脚下被魔素污染的土地呈现灰色,周围一片狼藉,粉碎的晶石树似乎被某种远古洪荒之力碾碎了一样,横七竖八的倒在泥土中。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艾丽妮向被破坏的最严重的区域走去,一道金色的光芒保护着她的身体,使她免受高浓度魔素的侵害。在战场的中央,她捡到了半块残破的红色披风,那似乎是洛夏的东西。把披风捡起来仔细观察,艾丽妮突然发现披风下的地面上残留着一小滩黑色的泥浆。

“等等……这是……”

她俯下身子,用手指轻轻触碰它,无尽的恐惧顿时爬上了她的心头,这种泥浆她曾经见过,在那个疯狂的夜晚,它曾经无穷无尽的从白色的狂神影子里涌出,化为黑色的触手,将艾丽妮的同伴一个接着一个吞噬!

“这不可能!”

在心中得出某个结论的瞬间,闪耀着寒光的巨型镰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艾丽妮移动视线,注视着冰冷的道锋,那是一把由骸骨打造的可怕凶器,能够轻易斩断人的灵魂,而这把镰刀的主人,就是上古诸神中的一位。

“艾丽妮·赫尔巴特,你最好把今天的事情忘掉。”阴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继续玩你们的‘众神游戏’。”

死亡的恶寒在艾妮丽背上蠕动,即使身为胜利女神的她,也无法违抗那位掌握着死亡权能的上古神祇。

把无尽的屈辱藏在心底,她屈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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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地点,不明……

阴沉的天空飘着雪,呼啸的北风在冰原上游荡,远方的群山只剩下模糊的轮廓,犹如虚幻的海市蜃楼。在这狂风暴雪之中,一位身穿黑色祭司长袍的年轻女性幽灵般出现在了冰原中央,从领口垂下的金色饰带在寒风中飞舞,赤裸的双脚踏过浮雪,却不留一点痕迹。她仿佛一个来自远古时代的虚影,漫步在风雪之中,静静地走向冰原的中央。

“啊,找到了……”

女祭司抬起头来,注视着出现在风雪中的庞然大物,它曾经是一台凶悍的战争机器,但是现在却只剩下一堆扭曲的残骸。它坠毁在了这片极寒的冰原中央,在冰层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M9特装型,守夜人的机体,”她伸出手,拂去装甲上的冰霜,“神皇陛下,您……难道再次莅临这个世界了吗?还是说,您派来了新的使者?并赋予了她某种非常重要的使命?”

飞雪迷乱了她的视线,寒冷的风并没有带来任何答案。

“神皇陛下”她移动视线,望向远方,“这一次……您为我们带来的究竟是慈悲的救赎还是冷酷的毁灭呢?”

在她的视线前方,一个庞然大物耸立在风雪中,它呈现圆柱形构造,斑驳的金属外壳上挂满了冰霜。

这是名为“世界引擎”的神迹。

上古诸神留下的伟大遗产,但是在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之后,它也和这个世界一起腐朽,只剩下这副支离破碎的殘驱。

“啊啦,看来我们的客人来头不小啊。”

漆黑的影子踏过雪白的冰雪,留下一串燃烧的足迹,黑袍的女祭司立刻恭敬地向她行礼。

“参见女神大人。”

“免礼,我的祭司长,”黑色的影子望向风雪中的残骸,“突然收到了守夜人的求救信号,真把我吓了一跳呢,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看到M9特装型,真不知道这个时空和外部宇宙的时间流向是如何换算的。”

说着,漆黑的影子走向M9的残骸,默默的伸出左手,当她触摸到残破的装甲时,缠绕在手臂上的暗影被驱散,露出白皙的手腕。那犹如玻璃工艺品般的手腕柔美而又纤细,仿佛一碰就会断裂。

“这玩意被打的真惨啊,两侧机翼都没了,还能突入大气层,真是幸运。”黑色的女神侃侃而谈,“嗯?驾驶舱被整体弹射出去了,但是战术计算机还在。等等,这个OS是什么版本?似乎是个人工智能?有趣……”她转向身旁的女祭司,“泰蕾莎,把战术计算机拆回去,研究下。”

“遵旨。”

轻轻鞠躬,黑袍的女祭司拉下兜帽,银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她的左眼黑底白瞳,右眼白底黑瞳,看上去十分诡异。冰霜在她的掌中化为一套万用工具,然后这位看上去好像生活在神话时代的祭司开始熟练的拆卸战术计算机,流畅的动作比很多专业的机械师还要老练。

风雪模糊了她们的身影,将世界染成一片纯白。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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