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劝你最后一次，这明显是陷阱！”老头儿沉声道。

“我知道。”

陆欣坐在沙发上，面色平静，没有任何赴死的紧张，也没有什么离愁别绪。

她在织围巾，虽然很生疏，甚至一只手被裹在石膏里，毛衣针被绑在石膏上，可是她还是在歪歪扭扭的织着。

“你知道你还去送死！”

小家伙们都睡下了，老头儿也没敢大声说话。

“他不会杀我，他要的是我臣服于他，只要你保护好小家伙们，在这世界上我就再也没有了任何软肋。”

“你考虑过你学生的感受么？”

“……”

陆欣没说话。

“如果没了你，她们就算能苟延残喘下去又能多活多久！而且，你能想象到她们失去你的悲痛吗？你太残忍了！”

“她们……她们早晚会理解的……”女孩犹豫着，说话有些结巴，但是手上的毛衣针仍没有停下来。

“何况，不是还有你在呢么，你比我强大，你有我没有的一切……如果我失败了，约定作废，至少你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手保护好她们……”

女孩背过身去，肩膀耸动，发丝遮住了脸。

“愚蠢！你的理智都去哪儿了！”老头儿训斥道，“如果陆灵知道她的离开会把你变成这样，她会怎么想？”

“那就永远不要让她知道！”

女孩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弱。

“你只是大姨妈还没走，情绪不稳定，等你身体恢复过来再说好吗？至少等你的手伤痊愈啊，你这样带着伤，怎么去战斗？怎么去杀他！他很强！他是全修士界年轻一辈第一人！如果你站在他面前，没有约定的掣肘，他杀你连一根小指头都不需要！”

“可无论再过多久，他杀我都是一样的连一根小指头都不需要。就算我能进步，他也可以。”

“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女孩手中的毛衣针重新摆动，发出轻柔但有节奏的哒哒声。“一天不杀了姜公望，我就一天不得安宁，我绝不能等到小家伙们一个一个到达成年期，然后被牵扯进来。”

“别被情绪控制！”

“我是女人，”陆欣嫣然一笑，“没有女人能不被情绪控制，从古到今，从来没有。”

“你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你们的差距太大了！”

“我知道啊，”女孩浑不在意，“假如这世界是一本小说，那他一定就是那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主角，他有聪明的头脑，有庞大的家世，有恐怖的天赋。而我只是他生命中的艰难翻腾的一道浪花，亦或者一枚成就他霸业的垫脚石。可那又如何呢？”

“如果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提前知道了结果，就不去做，那哪来的那么多奇迹呢？我不认为自己会是个奇迹，可我就是想这样做，我不服气！”

“哪怕再惨的乞丐，也渴望逆袭！”

“行，我劝不过你。”

老头推开客厅窗，窗外冷空气进入肺中让他打了个冷战。

“关上，她们睡了，要是有人感冒我找你算账！”

“随时恭候！”老头说着赌气一般将窗户开到最大。

女孩放下手中针线，走到老头儿身边，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将窗户关好。

“我就是个矫情的圣母婊，反正你也拦不住我，”女孩笑道，然后重新坐在沙发上，一针一线码了起来。

“三天后，也就是一月九号，他会在市府广场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姜氏财团与楼兰能源公司的结盟事项，市府广场戒备森严，视野开阔，虽然比较适合你发挥特长，但是你弓箭杀伤力较弱，他在讲话时一定会做足防备，只要一张金钟符就可以挡住你的全部攻击。没人杀得了他，你能时间倒流，但是他也有秘密武器，放弃吧，再练几年，多学一些技能再尝试不好吗……”

“不用多说了，一会儿把具体资料都帮我打印下来，就算攻击失败一次我也可以自杀使时间倒流，我的机会很多，不用担心，老头儿，谢谢你了。”

“以你的身体，最多还能再用五次这种办法，超过五次你就是真死了！别太依赖它！”

老头儿很担忧，可是他实在无法为女孩提供太多帮助，最多让一些笛宗弟子参与进去，他本人却绝对不能插手，否则就算是陆欣方违反了规定，敌人也可以对陆欣出手。

“放心，我不傻，我知道这是陷阱，专门给我留的陷阱，我会小心的，找一个他没有防备的机会出手。五次足够了，还要辛苦你照顾小家伙们。”

围巾已经初具雏形，只要再坚持织下去，要不了多久它就可以出现在陆灵的脖子上。

女孩伸了个懒腰，走到厨房用冷水洗了洗脸，重新坐在沙发上。

“哒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