佝偻的老人在黑暗的尽头转过身子，手中的提灯用一些发光的魔力因子闪着光，它照亮了身旁角落的小木箱，将提灯放在上面，用枯瘦的手指一点点打开提箱的锁扣。

叮，叮。

老人将箱子推到我的面前，里面都是些不用颜色的玻璃瓶，看起来就像是香水一样，有着盖子还有喷嘴。

“这就是……治疗「花粉症」的驱蚊水，都是特别提取出来的，现在市面上的药很多，但是我这个，是最精细的。”

他小心的拿出了一管，里面浅粉色的液体在瓶中粘稠的晃动，他将那不过手指长粗的，“试用装”被他递到艾恩的手里。

听着“驱蚊”这两个字，我和艾恩对视一眼，看来那只大蚊子确实是有些问题。

“这东西真的有用么？”

看着那小瓶子装的药水，艾恩故作嫌弃的晃了晃，他在药水这方面涉足不深，会的也只是一些凡络曾经交给他的，他可没有他姐夫那种看一看闻一闻就能解析出配方的能力，所以现在这东西究竟是什么，那「花粉症」又是怎么回事，就只能靠问的了。

“当然，先生，这是我们的小型试用装，不过当然，不是免费的，如果您感兴趣的话，可以买去试一试，只要这个数。”

那老家伙带着奸商的笑容，对着艾恩比划了一个数字，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不太清楚他们这帮雇佣兵和地下交易所常用的手势比划价格的方法，好像各地有各地的不同，两根手指伸出来，有可能是20，有可能是200还有可能是单纯的过来比了个“耶”。

不过从艾恩那皱起的眉头，我大概明白，这家伙比划的肯定不是一个小数。

“你确定这个价格？就这么一小瓶？”

“当然，先生，这可是救命的货，二位如果幸运的没能在这染上花粉症的话……拿来预防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这种怪病，不仅会传染，还会要人命。”

“瘟疫？”

听着那商人的话，我下意识的将这两个字说了出来。

毕竟能够称呼这种“要人命的传染病”的词，就只有这两个字了。

“咯咯，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一个老骨头，不想管那么多事，我要做的，也就是拿着这些要换点活命钱罢了。”

“那这么看来，你还有供应商？”

“这就不是我能说的东西了，二位，看的怎么样？我这做药生意的，也不能大白天的跑出去卖这种东西，要是您二位看着可以，买下来试试，我这段时间，都会在这个巷子口等着，您需要，就尽管来吧。”

听这老家伙的意思，他明显是不想再和我们周旋了，艾恩看着也问不出来什么别的东西了，手在自己的挎包那挥了一下，将一包叮当乱响的金币放在了那商人伸出的手上。

“你的价格太夸张了，我只能给你这些，如果不行的话，这东西我不用也罢。”

“哈哈，瞧您说的什么话，来的都是客，我怎么能做出那样无礼的事，既然您需要，那这些钱也可以了，您后续要是觉得不错，晚上就可以来找我。”

那商人掂量了下手中金币的重量。再打开那口袋看着那一枚枚金色，满意的点了点头，艾恩也没有再拖延什么，握着那一小瓶药水，拉着我打算走出这里。

“对了，二位，提醒一下，这东西算是禁药，如果要使用的话，千万要避开那些巡逻的家伙。”

听着他的话，艾恩回身看了他一眼，但是想来不管问什么这家伙也不会回答，便摆了摆手说道:

“好，多谢提醒。”

走出那巷子，我和艾恩又来到了一盏路灯处，他借着灯光看着手中的液体，但是翻来覆去也看不就什么所以然。

“打开看看吧，光看瓶子也看不出什么。”

“……”

艾恩看起来有些犹豫，毕竟我们所面对的是未知的药品，贸然打开的话，就和在我们身上试药没什么区别。

“如果你不想参合，你大可刚刚就拉着我离开，现在既然都买了，那就说明你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所以，别让你的钱白花了，打开看看吧。”

“唉……有的时候也不希望你把我的心思看的太透彻啊……”

“没办法，谁让我太了解你这个人了呢，就先打开盖子好了，确认没有问题的话，再试着喷一喷。”

“好吧好吧——那提亚你，小心一点，我不确定里面是什么东西。”

“没事，我还不至于被这种东西弄伤。”

看着我坚定的目光，艾恩无奈的妥协，他的手指在空中简单的画了几笔，一个简单的术式便出现在我们的脚下，从那温暖的光芒来看，应该是某种治愈类的法术，可能是以防万一，怕这个东西真的有什么毒性。

咔哒。

艾恩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盖子，我和他都紧张的沉默了几秒，相互对视一眼，确认了无事发生。

真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个在这拆炸弹呢。

“这个瓶子应该就是普通的容器，上面没有任何魔力附加的痕迹。”

艾恩摆弄着自己拿下来的盖子反复查看，他的动作比刚刚的幅度大了一点，像是危险排除了一点，他的动作也没那么谨慎了。

“这东西，有什么味道么？”

“嗯……”

他把那透明的盖子送到鼻子旁，在鼻子前面转了一圈，也不知道他闻到了什么，眉毛又皱了起来。

“没什么特殊的味道……或者说根本没有味道，我还以为会是香水或者驱蚊剂那种东西。”

“是么？我看看。”

我接过艾恩递来的瓶盖，就像是初中化学学的那样用手扇着那个东西，确实去艾恩所说，这东西什么味道都没有，可是……我还是感觉到了某种异样。

甚至可以说……我熟悉那种东西。

“艾恩，稍微离远一点，我要试试这个东西。”

“嗯？什么？”

“没事，别担心，这东西也造不成什么伤害，我只是想试一下而已，相信我。”

“……好吧……”

艾恩无奈的叹了口气，向后勉强的退了半步，他刚刚构建的术式还在我的脚下，而且似乎是因为怕出什么问题，注入的魔力比刚刚高出了许多。

“……希望别是那东西……”

我低头看着从艾恩手里拿来的那一小瓶药水，心中多少有些复杂，本想着再让艾恩离远一点的，但是看着这个家伙也不能再让步了，便只好自己稍微退了退，然后对着我的前方，喷出了瓶中的药剂。

呲的一声，虽然在瓶中是粉色，但是喷出来便无法辨认的液体融于空气中，我趁着现在，在那液体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时候，朝着它伸出了手。

“——！”

接着，站在我对面的艾恩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同时，我也确认了我刚刚的那种想法。

那些雾气在我伸出手之后，借着我的力量的牵引，以某种看得见的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它们在我的手心上空快速融合，最后形成了一块黑色的碎屑。

这东西，我在熟悉不过了。

这就是那深渊中的力量，曾经将我化作非人的怪物般的……黑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