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还是谢谢吧,这波恰饭的除自己之外另五个盆友,虽然谢也不好开口说,不然外公外婆他们会觉得莫名其妙,爸妈就算把这个“谢”往正确的方向去想了,估计也会连带着想,自家小鬼精神方面还有点……嗯?明天正好是周一工作日,回医院问问左医生情况?
嗯,合着我还要考虑到这一层,挺像那句“你在第一层,我在第五层”的说法,家人们没有记挂这上面,我的感谢还得添上这点……
1月23号,礼拜一,农历大年初一是礼拜六,意思是挺巧的,工作日正好是年假前面。不过嘛,也不清楚我自己是患病偏瘫后,真的变得坚强不屈了,还是心态、心性麻木了,我以前对于假期在不在工作日内,还是挺在意的,这波则是……不说能“积极参与”、“希望特殊情况人员不休息”,起码是内心平静、不觉得难过地执行吧,加上也没啥特殊事件,猴年最后几天的确过得挺快。已经熟悉的几名医护人员,还有病友们,也会陆续打招呼,有的是暂时告别、祝福,有的是长辈、相关知识更多者,对后辈、弱者的叮嘱。
“唉……”曾姨突然慨叹一声,“中国一些传统节日,除夕、春节的一系列活动,包括家庭聚餐,不少住院患者,而且还有像我们后代那样,目前医学技术来看还落下后遗症的病根,这在16年的后半年,端午啊,中秋啊……已经提前有体会了,在这样特殊环境下的温馨,反倒会衬托出参与者的一份,不好表达的内心悲戚。”
“年轻,又足够幸运,还是好的啊,章启轩。”她对我,也对现在在病房陪着我的家人说道,“未来的路还长,不用过于悲观,那会连带着影响家中,理论上现在在世时长更短的长辈。你住院半年不到,就能相对康复中心的一些病人、在大家不知道的国内各个省市的偏瘫、截瘫病人……比较方便地活动。加油吧,今后你还有很长路要走,也有很多未知的奇迹可能出现,如果一开始就消极了,那好运也就不愿光顾你的位置了。”
我本人是低头道谢,话说近期需要我做这个回礼操作的时候还不少,只是我心里暗自念叨:跟我谈及长辈的寿命问题,不就又是白发人黑发人的问题吗?以及您前后两段组合的情感,结合表情、用词……这到底是送祝福,还是在这特殊时期,“蹑手蹑脚”地倒点酸水呢——曾姨话里也有羡慕的字词嘛,比刘哥年轻,幸运指的是比刘哥自理能力,一些方面还要更强,可病房里还有中间病床的爷爷奶奶,以“长辈”的身份听这段说词……合适吗?
“妈!突然说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呢……”刘洋凯嗔怪的表情对着他的母上大人,然后也是对着我,表现的更多似乎是一种歉意,“镜水小弟,我俩的病因不同,后遗症也不同,要谈命运的话,主要还是我们分到同一间病房,住了挺久,而且听你们那边说的,年后还有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只是晚上不在那张床睡,睡前有陪聊了。”
“要说什么年纪大小,都是年轻人,我妈就说得我比你大了多少岁似的……而随着医疗水平、技术的发展,说不准我们看见希望的时候,老人家也有能承受手术的体质,起码也不好说只因为年岁不够,让后代感到遗憾。”刘哥……怎么说呢?比曾姨算补到一部分刚才的言语漏洞,但毕竟是住院同病房呆了不止一两个月的朋友了,先前我也跟大伙讲过,大伙观察也都能懂——刘哥的性格,在我的判断里,起码七成以上是像着曾姨,并没有像刘叔那样憨厚老实,说话就介于父母之间,意思是刚才刘洋凯嗔怪曾姨说话不得体,但方才,他抓的重点也不是让周爷爷能感到赔不是的语句,而偏偏这时,我的母上大人插一句,局面就更加稀里糊涂了。
“刘洋凯这种乐观积极向上的心态,是我家章启轩要学的……就目前的状态来看,大家终究是要回家康复的,毕竟以目前的医疗康复水平,配合我们伤到的时间长度、住院期间各项经费的开支……越到中后期,治疗费用的意义就越小了。”老妈一句表扬刘洋凯之后,还是转回自家儿子的话题,“像刚才小伙子说的,章启轩的病情跟他也不一样,就各自加油吧……周老人是脑梗,虽然导致的后遗症同样也是偏瘫,但症状比启轩轻一些,之后也祝愿居家后不会有大麻烦,风平浪静过晚年吧。”
嗯,气氛拉回缓和——老妈也是察觉到刘家那两位,言词有点不太到位,虽然以往大部分时点,包括刚才我妈发言开头,是我和刘洋凯平辈但他比我年长,她说我要向刘哥学习,对外一副谦逊低调的样子,但后续,我不清楚外人是怎么认知陶丽的,反正自己人我心里明白:她说到后面,还是自觉吾儿优秀,心里有开心、得意的成分,我也就打算带过,不得瑟,也不以老妈对我的明面按压表达不满。否则令气氛重回微妙,尴尬人又轮转到老妈,那以她的脾性,就算出于场合问题,没有在病房开口怼我,回家也是肯定不会忘的……先前不还认为镜水优秀吗?私底下就摆出高我一等的姿态,批评我言行还是不够一致,两相对比,反倒显得她有些滑稽……
嘛,现实来讲,母上大人说得做得,还是挺官面得体的,没啥毛病。而相应、相似的任务,落在我这里,就是患者跟一直以来关照、提供帮助的医护人员道别。护士姐姐还算简单,普通地来句新年快乐,叮嘱如果外出的话注意安全,毕竟冬天,穿得多,又偏瘫,行动迟缓的debuff还有两重呢;而医生(康复师)就会更唠叨一点了,我就不能像应对护士姐姐那样,以同样简单的点头、“嗯”、“谢谢提醒”——这样的回复来作答了。
康复中心下午有别于进大型器械康复治疗诊室,做运动四肢健体的,是安排宋医生和左医生一天一人地给我进行心理、语言表达、手部的细节康复锻炼……所以说其实在周五,除夕当天,如果随后自己不会有意到整个康复中心转悠,或是没有一定的巧合,是有可能碰不到周四为自己做下午个人康复训练的医师的。
周四下午……左医生是吧?唱完歌之后,她,包括同在侧的两位实习姑娘,那天算是比以往花了更多的时间用于闲聊,在家吃年夜饭还是到外面饭馆?那都是一般问题了,后面都叫我回忆起小时候,下楼跟社区里的小朋友放烟花、以往的春晚你是不看,还是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优质节目,现在还记得……虽然嘴上不会说出口,但心里还是多少吐槽一下:左医生这边的康复训练,确实对我而言挺好玩、挺轻松的,但这时间一久——无论是单日内占用的康复时长,还是我说在这康复中心住的这几个月里,我在左医生的办公室呆的总时间——加上老妈偶尔的、不在康复中心里说的抱怨、质疑,难免会在我这里产生动摇。
轻松是相互的,左医生赚到患者一份钱(不算低),而不像刘医生、宋医生那样,至少她对我很少直接上手操作,我不对她有抵触、反感性质的质疑,主要是她开朗、认真良善的处理方式,是我在住院期间除家人、亲友给予我关照的同时,又一小股信念支撑力量;而反过来想,如果在个人诊疗康复的时候,还是一本正经,不拿出点积极、温和、鼓励性质的处理方式,康复周期又长到像刘哥那样,家中经济压力又大,痊愈比例都小的同时,医护人员如果还不能构建一个令患者心安的环境,以多数患者低谷期的敏感、脆弱心态,被近期可以说接触得可能比大部分家人还多的她们一否定,搞不好就得精神崩溃呢?轻则起医患矛盾,家属跟医生起争执,严重的还可能在回家后,有放心让患者一人居家的时间内,患者本人有偏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