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锁在牢笼里的林枫尴尬地扯了扯嘴皮,难以置信地说道:
“不是说好不是什么玄幻本了嘛,怎么还能有器官移植这种事情的?现代技术都不一定能说是十拿九稳的套路,这古代怎么能行啊?”
“因为从头到尾,这种东西就压根不是什么玄幻的东西。”
辰瑾萱昂首向着林枫露出一道微笑:
“我们打一开始,不对,是你自己一开始就进了一个误区啊。”
“这本身不是一个玄幻本的事实是真实存在的,而当中记载的这些方法,不一定就是玄幻的解题方法啊,古代不经常都有那些个所谓的古方流传嘛?”
辰瑾萱淡定地指出了林枫所想当然的地方在哪里,而后又有条不紊地交代了自己的看法:
“以形补形,用缺少的去补充现有的,用健全的去弥补残缺的,古代人的思维模式不一致都是这样吗?至于那个时代所出现的书籍,无非就是这类似的,缺乏真正意义上的科学依据的态度与观念的具象化罢了。”
“以现代的医学角度往回看,这近似于器官移植的遐想无疑是天方夜谭,可在久远的古代,大家所能掌握的知识有限,自然也就缺乏鉴别真伪的手段,不然你以为当初为什么随随便便一个神棍就能把一城搅个天翻地覆?”
“等一下等一下学姐,你给我解释这么一大堆也没啥意义呀。”
越听越觉得辰瑾萱仿佛是在给自己科普古代与现代之不同的林枫连忙扬声提醒道:
“我还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我给关起来啊。”
也是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终归是避无可避的辰瑾萱为此深吸一口气,等到澄澈的眼眸毫无颤抖之意地与林枫四目相对。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
话及此,大学姐却是突然顿了一下,强行止住步伐的割裂感让林枫有些不解地歪了歪脖子。
其实对于辰瑾萱来说,与柳梦凌关系密切的人,不应该只有郭俊琪这么一个爱慕者才对,毕竟饶是不久之前经由苏沫浅的嘴巴说出来的,关于柳梦凌身世的那些故事中就有所提及:
虽然柳梦凌在被老鸨发现之前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但她其实还是有个弟弟的呀。
所以柳梦凌并不是真正在世上孤苦无依的可怜孩子,她还是有所牵挂的。
而现在,辰瑾萱所刻意隐藏的那接下来的半句话正是如此:你应该是柳梦凌的弟弟吧。
但辰瑾萱并没有将话挑明白来说,之所以这么做,应当是有大学姐她自己的考量掺杂其中,而这样的考虑,也应该不足以与人说才对。
但割裂感如果一直存在,这势必会给林枫留存一些心理的挂忧,如果怀疑徘徊左右,这总会让人心生警惕,尤其是在最后的推理阶段,就更容易让人三缄其口。
所以辰瑾萱并没有让对话就这么终止,而是换了另外一种更加委婉的方式,轻声问道:
“你与柳梦凌之间,我相信也有一定量的关系存在吧?”
辰瑾萱说得不紧不慢,就好像最后一次调查现场的搜证机会对她而言毫不重要一样。
而就是这样的平静,却是让被关在笼子里的林枫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就着怀疑做出解释的林枫左顾右盼了好一阵子却仍然想不出一个像模像样的措辞来,甚至连下意识地后退步都被其主观地忽略了。
索性辰瑾萱并没有在此基础上继续深究下去,一个以证据作为推动力的剧本杀如果单纯地靠着压迫感去迫使别人出现包括表情或是动作上的破绽,进而用以佐证自己的推断。
这样逆反了游戏规则的举动虽然在输赢层面有着强而有力的效用,但毕竟不符合公平的名义。
饶是面对其他的,正经的,对于自己并没有带任何有色眼镜的学弟学妹,从来都是平易近人的辰瑾萱根本就不可能用这种非正常手段去取胜。
更别说面前这位少年还是自己最为重视的伙伴了。
所以留下了自己的推断,但现在的手头上其实尚未掌握一个确凿证据的辰瑾萱果断起身,趁着林枫仍然在发呆的时候,她迈开步子,在已经消耗了几分钟的前提下,急急忙忙地跑进了搜证的空间。
彼时的同伴们都在争分夺秒地把握着最后的搜查机会,去尽可能地收集更多关乎于凶手或者是彼此的证据,为了坐实他人罪状,亦或者为了自证清白,不论是哪一个,只要有一方达到极致,就都有可能减少最后投票阶段出现差池的可能。
毕竟清白一旦得到证明,就等同于消去了一个不正确的选项,在概率问题的大纲之下,象征分母的整体选项只要相对得少,最后哪怕是靠蒙靠猜,也有很大机率撞中正确的答案。
游戏与现实最本质的区别,就是游戏拥有着一个相当于试错的猜测选项,而发生在现实之中的任何案件则没有。
虽然被郭俊琪那突如其来的爱恋给冲得个手忙脚乱,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贯彻自己最开始的想法,去到了锦衣卫房间找寻机关下掩藏的证据的陈星宇这会儿已经从地板摸上了床板。
就差没有将整个房间掀翻来的陈星宇在经过无数次地错误尝试以及时间消耗之后,已经无限地接近于最后的真相,现在的少年唯一要做的,就是跑赢那场与时间地赛跑。
而侥幸躲过一劫的郭俊琪此刻也是把握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来到了一个从开始到现在都很少有人光顾的地点——死者方兴未艾的医馆,希冀着从中找出有关的证明。
至于从来都是结伴而行的苏沫浅和柳梦凌呢,这会儿则相对而言地更加悠闲一点,慢慢悠悠地畅游在古色古香的小型城镇里,边走还不忘了彼此聊些八卦。
“所以,学姐为什么会突然变卦把林枫关起来啊?”
想破头想不明白这一点的柳梦凌带着求助的眼光望向旁边的苏沫浅。
“谁知道呢?说不准辰瑾萱有她自己的想法呢?反正她是侦探,刚刚的回合,侦探才是最大的呀。”
明面上,彼此毕恭毕敬,到了私下,苏沫浅其实很不喜欢称呼辰瑾萱为学姐,毕竟二人的关系在苏大小姐这里,可还远远没有亲密到那个可以彼此以学姐学妹相互称呼的程度。
当然也不排除是到了,只不过苏沫浅一直不愿意承认的可能就是了。
“林枫明明不是凶手呀,结果却被关进去了,他应该会生气吧……”
尽管没有从苏沫浅那儿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但柳梦凌并没有因此而垂头丧气些什么,反而是自顾自地关心起林枫的近况来。
这位从一开始就愿意跟蹲坐在竹树下同松鼠玩耍的自己聊天的好人同桌,已经潜移默化地进入了柳梦凌的心扉,成为她或多或少都会加之考量的朋友。
且听到柳梦凌这么一说,也算是明白了少女究竟在考虑些什么的苏沫浅微微张大嘴巴,神情稍加肃穆之意地愣了一小会儿之后,这才微笑着说道:
“安心啦,林枫的气度很好的,他没那么容易生气。”
说这句话可不是什么空口无凭。
毕竟作为曾经仅用三言两语就将林枫骗进服装店穿女装的亲历者,苏沫浅可是知道林枫本人的脾气底线大抵徘徊在一个怎样的幅度的。
一点点的委屈不至于让林枫就原地像个氢气球一样爆炸了,更别提眼下的局面还是辰瑾萱一手造成的呢。
那可是最好的大学姐!
林枫不偷着乐就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怎么可能还会因为这小小的事情就发脾气呢?
明明是在旁边担任着诠释与解释的角色,可不知道为什么,苏沫浅说着说着却感觉像是自己破防了一样,愣是把牙咬得嘎吱作响。
“诶,快看!秃子!”
且当苏沫浅还在因为一件“莫名其妙”的小事而撅着嘴巴努着腮帮子的时候,只是往旁边瞧了一眼就瞥见那颗闪闪发光的卤蛋脑袋的柳梦凌当即脱口而出地喊道。
彼时正在犄角旮旯里寻找着蛛丝马迹的赖光宝一听这精准踩雷,差点没当场变身超级赛亚人。
待仔细看清楚来人的时候,手里提着只有刀把的西瓜刀的赖光宝这才及时收住了要破口大骂的步子,竭尽所能地挤出一抹笑容,憨憨地说道:
“诶?这么巧,你们也在啊。”
“你有找到什么东西吗?”
三位同样是银水身份拥有者的伙伴既然这会儿遇到了,那终归是要交换一下彼此所掌握的线索的。
“诶还别说,我找到了一幅画。”
一听女生有问题问自己,当即觉得这不是自己表现的机会的赖光宝立刻抖擞精神,立刻就从身旁举起一张宣纸画作,上面栩栩如生地画着一对男女。
女生高高的,在一旁微笑着看旁边手里拿着木剑的男生挥动着自己粗劣的剑舞。
一片祥和。
“这……”
很显然,这种直接到就差没有把名字指名道姓地写出来的线索是指证的关键证据。
问题在于,画像中的两个人是谁。
“你在哪里找到这幅画的?”
于是苏沫浅旋即询问道。
赖光宝当然不会做任何收敛,当即敞开心胸,老老实实地交代道:
“你瞧,后面那栋房子,我就是从那里头找出来的。”
顺着赖光宝手指的方向,两位女生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栋精简的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