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拉则是时不时地再频频向他这边看，这让江山有点纳闷，雪原上还怕有车追尾吗？
江山疑惑地转过头想问一问，却和娜拉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江山愣了愣，娜拉则是自然地把视线转回前方。
在看我吗？
江山歪着头皱着眉头纳闷了一会，没有多想。
和上次的两人都庆幸的氛围不同，这次的车里的氛围有一点点奇怪，就好像混杂了一点什么别的东西，就像是一杯水里面滴了一点其他的饮料，虽然看不出来，但喝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整合运动已经很久没再换地方扎营了，毕竟目前的形式还算比较稳定了，而且比起塔露拉的南下冒险，江山明显已经安排好了一条更简单的路。
对于一个组织来说，最必要的事情就是合法性，合法了才能在国家里面光明正大的广招贤才。
看看罗德岛吧，人才源源不断，可整合运动呢？那几个干部死了就死了，甚至一时间都没人补上来。
江山想着，等什么时候整合运动也能像罗德岛那样有钱又被认可，是不是也能找到熟悉的干员们呢？
江山临近整合运动才发现，好像氛围有点不太对。
他下了车，朝着门口站岗的游击队队员招呼，那位游击队队员小跑着过来，有点欣喜地说：“江先生，您回来了？”
“嗯，营地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江山在他的带领下走进营地。
“啊……老安德烈死了。”他悲戚地说。
“……怎么死的？”江山沉默了一会，问道。
“源石病恶化，没有抑制剂……”游击队队员叹了口气，说。
江山沉默了，对于这群源石病患者来说，生命几乎可以按照分钟来倒计时，他本以为不会有人再死去。
还是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
源石病抑制剂……
江山把这个名词在心里转了好几圈。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不免得有些沉重。
“江先生，您千万别太自责，安德烈走的时候是笑着的，他说能在成为感染者之后还能当上一段时间的堂堂正正的人，他已经很满足了。”游击队队员劝慰道。
“嗯。”江山没有多说，用鼻音答应。
“我还要去站岗，江先生您自便。”游击队队员鞠了一躬告辞。
“去吧。”江山的声音透过面罩辨不清情绪。
这名游击队队员走之后，江山一个人在雪地山站了一会，环视着有些忙碌的来来往往的感染者们。
他们虽然还在马不停蹄地工作，可身上却散发着一阵稠密的哀伤。
在一起工作以前，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紧密，但在江山的纸巾作坊建起来之后，几乎小小的整合运动内的所有人都彼此相熟了。
一个熟悉的朋友的离去，难免让人感怀，但他们眼中并没有太多的愤怒，他们对现状很满意，也对江山的所作所为很满意。
但江山不满意。
感染者直到全身源石化之前，基本上都不会像别的绝症那样奄奄一息，最多是器官无法使用。
类似于爱国者的喉咙，等到矿石病真正侵入内脏之后，也就是感染者们的死期。
所以江山根本看不出来每个人的矿石病感染程度。
江山面罩下的眼睛闭起，他还是无法坦然地接受相熟的人这样离去，像是雪花落下雪地上，轻飘飘地，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安德烈啊……是个熟悉的名字。
好像是为数不多的一整个家庭都搬过来的吧？
整合运动步入正轨之后，把家人接过来的。
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呢……
江山径直走向塔露拉的房间，推开门却发现塔露拉根本不在，不过白鹿倒是在。
阿丽娜正在伏案工作，听到声响抬起头好奇地看向来人，见是江山，就笑着问：“回来了？”
“嗯。”江山点了点头，询问道，“安德烈的事情是怎么处理的？”
“你已经知道了啊？”阿丽娜有些意外，“这件事还在讨论呢。”
“讨论？”
“嗯，因为这件事是比较典型的因源石病去世，也是整合运动目前首次有人死亡，所以怎么处理还在讨论。”
“这样……那尸体是怎么处理呢？”
“掩埋吧……也没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了。”
“他们身上的结晶没有人有什么想法吧？”
“……有，说……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
江山深吸了一口气，双目都因为愤怒而紧闭，他知道不能把怒火发泄在白鹿身上。
“是谁有这种想法？”
“泥岩。”
江山一窒，皱着眉头，“是她吗？”
“这种说法也有很多人支持……”白鹿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怎样是对的。”
“人，不是工具，利用与否，都不该用在人身上。”江山沉声道。
“这件事我会去跟她说，然后呢，你们的讨论目前进行到哪一步了？”
“塔露拉是主张先养着他们，爱国者先生则是主张补偿一笔物资就够了。”
江山沉默着想了想，“你把我的意见也放进去讨论，就说我的意见是补偿也要，养着也要，但家里如果有能劳动的成年人必须劳动，到达每日工分标准之后下发。”
阿丽娜在纸上写下江山的话，再抬起头，“还有吗？”
“还有……我马上要出一趟远门，这一趟可能……一个月左右才能回来吧，可能更久，伊丽莎白那边你们不用担心，现在已经确定了她没有恶意。”
阿丽娜攥着笔的手紧了紧，“这次危险吗？”
“不好说……总是会有风险的，娜拉会保护好我的。”江山冲阿丽娜笑了笑。
娜拉也适时开口，“我会保障江先生的安全的，即使我死在外边，也一定会让江先生安然无恙地回来。”
江山有些无奈地对娜拉说：“要出门的你说这么晦气的话……”
娜拉没多说什么，只是撇了眼江山。
阿丽娜颇为信服地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您了，娜拉少校。”
“职责之内，没什么麻烦的。”娜拉回应道。
“好了，我们还要去找别人。先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