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
夏稚正和舒清清闲聊。
“听闻百魔教有四大护法之说,不知都是些什么人物?”
舒清清掰着手指:“四大护法是魔主以下的最高权位者,个个魔功绝顶,其中高强者几乎不亚于魔主。”
她掰起食指:“第一个便是东护法,绰号恶鬼婆婆,是一个老妇人模样,轻功天下绝顶,有踏雪无痕之能。”
接着掰动中指:“西护法名叫煞神,看似是个干瘪老头,实则一身横练能排进天下前三。一旦发动功力,顷刻间便能从枯槁之身变化为一个巨汉,刀枪不入,掌劲不伤,力大无穷。”
然后是无名指:“南护法阴阳天魔,貌如好女,却有着男人声音。江湖传言他曾是名门正派出身,却不知怎的一朝心性大变,形貌蜕变,更是在一夜间将原本门派尽数杀绝。”
最后是小指:“北护法唤作无面人,易容术独步天下,谁也不曾见过他的真实面孔。有人认为他天生无脸,所以才能将别人模仿得惟妙惟肖,不差分毫。”
“此四护法,加上魔主合称魔门五魁,为百魔教的最高战力。”
夏稚认真听着,将这些信息一一记下。
最后,舒清清开玩笑道:“五魁,听着总是不如砺剑八座威风霸气。”
夏稚略略摇头:“两者不可类比。顾名思义,百魔教为多个魔门教派的统称,能从血腥的魔门中脱颖而出,自上万的魔头中爬至巅峰,这五人绝不容小觑。”
“哈哈哈哈哈哈哈……”舒清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论及心机,估计五魁都要对咱们的八座望尘莫及啊。”
夏稚沉默不语。
道旁。
垂柳空摆,光秃秃的枝干上叶子零落。
“送别十里,终须一别。”
霄永昌单人匹马,身负剑匣,看着面前的中年人,面色平湖如水:“平礼,不要送了,回去吧。”
宋平礼紧皱眉头,自出山他便一直忧心忡忡,如今再也忍不住,直接激动道:“首座,我早就想说了,你这时离山,根本就是给别人机会!我受到线报,你还没离山,门内便发生变故,与向真传几乎要定下婚约的路青,家中忽然起火,又有传言称他杀了那个姓范的厨娘……”
“平礼。”
霄永昌唤了一声名字,宋平礼的情绪才稍稍平复,抿嘴不言。
“老虎若不离山,猴子怎能出来称大王呢?”
“首座!”
“勿要忧心,值此时节,你务必看顾好录功院,让脉里弟子莫要出门,我早有安排,静观风云变化,待我回山。”
霄永昌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轻描淡写道:“镇压一切宵小。”
论剑山,一处险峻凹口。
行色匆匆的人披一身风霜,踏碎石乱叶,急急行在路上。
拄剑闭目的人历生离死别,听风声涛起,心中恨浪滔天。
行人脚步乍停,目视前方拦路人。
“为何拦路?”
“一问恩仇!”
剑客睁开双眼,言似利刃,一针见血:“我只问一次,我母亲范大娘,可是你所杀?”
行人嘴角含笑,手却背在身后,掌劲暗凝:“看来你已心有定见。”
“不正面答,便正是你所杀!”
“事已至此,我不妨直言相告,不错,她便是我亲手扔下山崖的。”
路青紧盯着他:“如何,你让出此路,可保性命。”
“夸口!”
仇人在前,范格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恨火。
“杀了我,此路通行!”
随着话语,已是一剑在手,劈开风声,直剖仇人肺腑。
“几年前你便不是我的对手。”
路青身不动,内气胀起外袍,以柔克钢,一挡剑锋。
“如此亦然!”
大袍扬起,一道厉掌递出,正要打在对手心窝。
铛!
十拿九稳的一招,竟是与对手剑锋对上。
肉掌铁剑乍触,金铁之音顿响。
路青抽身而退,袍子已经飘飘扬扬落在地上。
他看着右手上一道浅浅的红印。
“能伤我一剑,你进境匪浅。”
“废言!”
范格不多话,一剑瞬发,疾如流星,刹那直逼心口。
路青寸步不让,指尖泛起微光,直接与剑尖对上。
两者相碰,指尖无损,竟是剑弯起一个巨大弧度,使得剑客不得已退后三步。
“于此狭隘关口堵我去路,使我身法无法展开,我失地利,你却以逸待劳,这战法着实不俗。你在江湖上厮混几年,能活在现在,着实有些手段。”
“只是我却有些好奇,你是如何知晓我会行此路的。”
范格冷声道:“因为这条路,我已走过不下百回。”
“多谢相告。”路青轻叹一声;“只可惜,你今天却要死在这了。”
剑客不语,手紧紧握住剑柄,他心中异常清楚,此战他即便用尽心机,胜算仍不足三成。
但,这又如此。
生死关头,他心中一片平静,一生所修剑法精义尽数流淌。
“生死尽付一剑。”范格长剑斜指,使出了昔日败招。
“鹏自天降朝北冥!”
再度展现的鹏羽剑翼,在阳光中映出一片彩霞。
“这招我早已看破,无用矣!”
路青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双指或扣或掰,将剑翼一一打破。
但!
一道剑翼破碎,却从另一侧再现璀璨鹏翼!
再出的剑翼仍是那般壮美,带着无匹威势直斩在路青身上!
不见金铁交鸣,亦无血泊纷飞。
唯见滴滴鲜血从剑锋滴落。
路青右手擒住一口剑锋,左手掌心拦住另一口细剑,鲜血从他的手心流淌至剑锋,随即滴落地面。
“想不到你竟是使得双剑。”
路青首次收起笑意,双手一挥,雄浑劲力击退剑客。
“让我负伤至此,你此生不枉了!”
范格剑眉一挑,双剑合并,重为一剑。伸手点在周身诸大要穴,内气顿时全数激发,经脉刺痛,脸上涌出殷红。
“鹏击南冥穷恨水!”
有去无回的一剑,逼出全部潜力的范格,剑速远超过往,不待眨眼,剑锋已经迫在喉咙。
面对如此犀利之剑,路青反是大口一张,一掌横推!
“吞江!”
雄浑至可怕的功力,使得周遭空气好似深海一般的稠密压力,只一掌便逼停剑器。
范格人在半空,竟是喷出一口鲜血。
“变式·鹏绝化鲲战,末途血染天!”
绝境中的一式,范格一抽剑柄,竟从剑中再度抽出一口细剑。
一剑藏三剑。
剑锋再快三分!
凭空生出的一股巨力,范格再进一寸,细剑直刺路青喉咙。
堪堪入肉,不及半寸,只点出一个细小红点。
随即!
一道剑光闪过。
快,快得不及眨眼。
快,快得乍然反应。
范格站在地上,喉咙隐隐出现一道血痕。
他的剑已经永远停在了这里,眼中的光芒也消失了。
“好剑!”他发出此生最后一句遗言。
噗!
一道血泉涌出,人头高高飞起,挂在树上,犹怒睁双眼,瞪着仇人。
路青手指轻轻擦过宝剑,即使剑锋雪亮依旧,不染寸红。
“你的剑法很好,可惜,你忘却了我出自执剑堂,又怎会不精剑法呢。”
他将宝剑归鞘,藏在身后。
前方已无阻碍,安心大步向前。
“可叹可叹,如此剑法今成绝响。”
ps:坏消息,作者感冒了。
好消息,作者还有很多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