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明白，她感觉自己的马甲没有掉，可为什么玉兰儿一直抓着她不放呢？
莫非是少女的第六感？
这种技能三莀也是羡慕。
......
医圣谷队伍到达清阁宗宗门时已经是傍晚，清阁宗也早已安排弟子迎接。
林漓蝶生性淡泊，向来不理会这些安排，因此是清阁宗年轻一代排名第二的弟子迎接，叫......叫......叫什么不记得了，反正三莀就记得清阁宗几个人而已。
双方弟子官方语言来往几轮后，清阁宗弟子就带她们到了客居楼，玉兰儿让自家师妹挑选好客房后就自由解散了。
三莀也蹭着医圣谷的名头选了一间客房。
她坐在椅子上，心神却全部放在系统背包里的替身人偶上。
三莀向系统要了售后服务，也知道了这个替身人偶如何使用。
简单的就是用个人的灵气浸入人偶，然后人偶就会模仿这个气息化作成这个人，气息、灵气波动百分百模拟，具体实力就要看用来浸人偶的灵气强度如何。
不过也有一个坏处，一个月才能使用一次，每次最多一刻钟。
三莀问了系统:“要是用我未被压制的修为提供灵气，那这个人偶可不可以骗过天道？”
“可以骗过，但如果你一旦解开压制，还没来得及提供灵气就可能被天道追着打。”系统怼回去道，“而且人偶要是遭受极强的攻击也会损坏的，短则数个月，长则几年都无法使用。”
“那你能修多少次？”
系统惊呆了:“你这句话好像在问我能骗天道多少次一样，就一次。”
三莀像是希望落空一样叹了口气，她起身走出房间，看到了挂在天空上的皓月。
今晚天气不错，回去看看以前生活的院子吧......
三莀踩着路边的水花，慢慢朝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路过医圣谷师妹的房间时，还听到里面的师妹在抱怨:“怎么好好的天气就忽然变坏了呢？”
天气忽然变坏了？
三莀抬头看了看天空，除了一轮明月，连一朵云都没有。
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她摇摇头，继续前进。
......
林漓蝶此时正立在一间小屋内，身后的木门上挂在晃悠悠的锈锁。
她用灵气解开的，并非按她习惯一剑劈开。
小屋内漆黑又潮湿，林漓蝶用灵气燃起一团火才照亮整个小屋。
屋内物件少得可怜，也仅有一张床、一套陈旧的桌椅，桌上放着一盏油灯和一瓶已经枯死的花。
她沿着墙壁将整个屋内走了一圈，玉指抚上床沿，沾起了些许灰尘，再一看桌椅也是如此。
林漓蝶能想象到这个屋子的原主人围着桌子兜圈、顺着墙壁走动，她在烦恼什么？
每一次她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的欢喜和开心，她在喜悦什么？
“你是要成为清阁宗宗主的人，切要谨言慎行，不可与小人交心，万事以宗门利益优先，可知晓？”掌门严厉的话语犹在脑海中浮现，将她稍加明朗的头绪冲击散了。
“师姐，好疼......”三莀在血泊中向她伸出手，眼中是挥散不去的悲哀......
“师姐～”即便被钉死在树下，“三莀”却依旧向她微笑。
林漓蝶猛地睁开眼睛，额头有一滴冷汗落下，她长吐一口气。
又是心魔......
她在椅子上坐下，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储物袋，那是三莀的，她至今未曾打开。
不过也只能到今天了。
她指尖摩挲着储物袋表面，神识涌动进入储物袋中。
里面东西单一，大部分是一些疗伤药，品质也不算高。
其余的都是杂七杂八的东西，但林漓蝶从里面发现了一个厚厚的本子，是凡人书写的纸张印压而成。
林漓蝶直觉告诉她，里面可能有她要的东西，她将本子取出，翻开了第一页——
她看到自己的侧脸被画在上面，像是人偷偷趁她不注意时画的。
运笔秀巧又细腻，彰显着画者的用心。
内心掀起一丝波澜，她翻开下一页——
第一次表白......
......
三莀哼唱着小调，踢踏路边的石子，她行至一片竹林之中。
万籁俱寂，甚至连一点风声都没有，明月撒下光芒，将三莀的影子拉长，这个世界仿佛只有她一个活人，跟一个安静的坟墓一样。
叶影参差，迷迷离离，恍若间三莀从竹影中看到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
她身穿飘逸的月色衣裙，罕见的白色及腰长发用两根青色的丝带随意束起，留下几缕碎碎的刘海斜在额前，添上一丝别样的美丽。只是，那深邃得胜似大海的清澈眼眸，在这张白皙的脸上显得有些奇怪，却又是如此的和谐。
她踏着月色而来，如月下独舞一般来到三莀面前。
“我是您六年后的徒弟。”她开口道，声音如玉珠落盘的清脆，脸上勾起的笑意如仙子落凡尘一般美丽而又虚幻。
“我名晨曦，得师傅您‘莀’字的谐音取名而成。”
三莀愣愣看着面前温柔如水的女子，她并没有感到半点紧张，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捻，她心底忽如其来一阵阵绞痛与酸涩。
三莀身上的气息忽然变化，从金丹期直升元婴期巅峰，脸庞也发生了改变，变回了她原先的模样。
“日出天地正，煌煌辟晨曦。”晨曦轻声道，她分明是在微笑，可眉间却是怎么也驱散不走的哀恸。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三莀语气中透露着少见的迷茫，她想伸手触碰晨曦，可举到一半却放下来了。
“我来此就是为了您。”晨曦看着三莀，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之意，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虽然和我记忆中的师傅不大一样，但您仍是‘三莀’，仍是我的师傅。”
三莀脸色古怪，难不成晨曦的世界还有一个“三莀”不成？
“我自幼得师傅相救，一直跟随师傅修炼。”晨曦语气很慢，仿佛是在怀恋她与师傅的修炼生活，可话音一转，却已然是一股悲痛和愤恨，“可为什么......为什么师傅已经远离那些人了，可仍然被他们找到？他们有什么资格！”
“十年后，东陆洲正邪两派大战，正派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东陆洲短短一年间无数宗派覆灭，伏尸万里......可他们竟不在乎正派存亡，在最为危急之时仍去追杀您。”
她无法想象第一次看到这个爱穿青衣青裙的绝色女子时，那是一个多么洒脱潇洒的人儿，可谁又能想到这么一个如风一般的师傅到了最后却只剩满眼死寂，青衣不再飞舞，毅然离开世界。
晨曦缓缓跪下，跪在三莀面前，一股惊天动地的悲伤降临在三莀心头，压抑三莀无法喘过气。
她俯首，语气如独雁悲鸣，浓浓的血腥味漫入鼻尖:“医圣谷谷主岑溪死了，玉兰儿死了，孔霁月死了，魁星楼魁梧死了......”
“她们如此天骄，却被那些人给害死了.......而您是最后一个能挽救正派的人，可您却离开了......”
“那些正道大宗皆被邪派渗透过深，已然成为邪派的傀儡，您离开后，最后一个正道大宗医圣谷也覆灭了......”
愤怒、悲狂、无奈以晨曦为中心扩散开来，三莀浑身冰冷，忍不住微微打颤。
“我避世修行许久，终于能破开虚空前来寻您，只为想请求师傅一事。”晨曦低低说道，宛如呢喃。
您是正派唯一的希望，您的心中也有燃烧的火焰，可为什么您要舍弃这个世界呢？
“晨曦，人需自救。”那一声决断的语气还在她耳边回响，那一袭青衣青裙不再肆意，师傅安静看着徒儿，露出一副温柔的微笑，可微笑下却是无尽的荒凉。
她向三莀磕首:“求师傅不要弃东陆洲，不要弃这个世界。”
师傅离开后的数百年，她看着邪派任意屠杀凡人，看着正派弟子如水沟老鼠一般见不得人，她愤怒过，冲动过，最后都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邪派大势已成，她无力回天。
“您可是以这片东陆洲入道，怎能离去呢？”血滴在地上，晨曦眼中流出血泪，数百年的情绪皆付于此。
她破空虚空，不惜被天道针对，也要来数百年前寻师傅，只想要一个承诺。
以后或许仍会有晨曦这个人，但必定会遭受大劫甚至杀劫。
一个久违的温暖抱住晨曦，三莀也跪了下来，将晨曦环入双臂，轻轻将血泪拭去:“我答应你，我不会抛弃东陆洲。”
你拿数百年的孤寂换我一声诺言，我便给你一个诺言。
晨曦笑了，如天上的云霞一样光彩晃眼:“师傅现在也是这般温柔呢。”
“你为何执意来寻我？”
为什么？晨曦不知道，她只记得那时候拜师时，她曾问过师傅:“师傅，为什么世上这么多的坏人？”
“因为坏人都是由好人变的。”师傅的目光远至天边。
“那师傅也会变成坏人吗？”她年幼无知。
师傅听得此言，目光投向晨曦，弯腰将晨曦抱起:“徒儿，你记住了，但凡对你毫无需求的好是好人，其他的都是坏人。”
“师傅永远都是你的好人。”
晨曦仿佛能体会到师傅当年的心境，她轻声说道:“因为我是师傅的好人......”
晨曦死了，或者说她还未出生，临走前她对三莀道:“我已在这世界寻找您数十年，已经无力维持这身躯，如今能见到您一面，是晨曦的荣幸。”
“祝师傅武运昌隆。”她再一次磕首。
这句话三莀仿佛听过......哦，是在寰鬼门那些被卖进去的正派弟子也对她说过。
眼前的一切随晨曦化作光点消散，所谓的皓月，所谓的好天气尽是晨曦仿造的秘境，只为与三莀相见。
铺天盖地的雨滴落下，打湿了三莀的衣裙，打湿了她的眼角，顺着她的脸庞落下，如哭泣一般。
原来真的是坏天气......
乌云密布，漆黑的大雨将眼前的事物笼罩，如三莀眼底的漆黑。
她抬脚继续走向原先的方向。
（想改改书名却发现早就改不了了，就这样吧。）
（感谢尘曦、Charlot宇宙超级无敌暴龙神战的快乐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