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桀骜的女子话声震得天地都隆隆作响，好似有惊雷不断炸起。
烛龙女帝庞然的身躯蜿蜒盘在床榻之上，那大开的宫门，让柳承安能瞧见的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好大……的龙。
龙身赤红，一双竖眸内里赤金璀璨，而在额间还生着另一只圆形独眼，其中昼夜变幻，时而晨光四溢，时而星月漫天。
“……”
巨龙身旁跳出的系统面板，显示着眼前这位重量级，便是遮日渊的妖龙女帝秦梦欢。
乖乖走进了大殿内里。
御姐女帝毕竟是白依依的顶头老板，人家叫自己进去，那就进去咯。
走入大殿后，视野稍微开阔了许多。
这才发现，整座大殿内里，除了躺在床榻上的巨龙以外，四周墙壁，似乎都浮着乱七八糟的金色字篆，密密麻麻，好似随笔一样。
而在女帝秦梦欢那庞然的龙头正下方，还立着一张小小的书案。
上面零零碎碎，胡乱堆着许多的书籍。
柳承安扫了一眼。
发现这些书自己曾经也看过——《四书》、《五经》、《明算》……这不都是大虞朝廷科考学子必读书籍么。
类似三年模拟五年高考……
不由得费解地看向床榻上的赤龙，心想御姐女帝读这些玩意干啥。
好好的遮日渊大BOOS不当了，想去大虞皇朝考个功名当公务员摆烂？
自是柳承安想多了。
“孤，有些事要问你。”
隆隆冰冷女声再度响起，秦梦欢稍稍挪动着自己的龙头——相比化作人形，在休息的时候，她自是觉得如今显出原本模样更自在些。
妖族大抵这样，比如白依依和白采采姐妹两，还有马娘关轻鸢等等。
“你觉得，朝廷是什么？”
“啊？”
面对秦梦欢的问题，柳承安一时间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不晓得为什么只是在成州府看过两眼的御姐女帝，如今会把自己找来自己，又要干什么。
刚刚说到有问题要问。
柳承安还以为，对方是想问些自己关于金手指的事情。
比如，为什么虽是凡人，却能轻而易举治疗伤病；又或者跟秋儿那个“合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之类的。
可问题居然是这个？
什么叫“朝廷是什么”？
许是见着柳承安脸上露出了费解的表情，秦梦欢也觉得，自己的表达好像不太清楚，或者说，不够细致。
于是稍稍思付片刻后。
赤红巨龙再度微微开口，说道。
“千万年前，人族与我等妖族一样，都是割据一方，各自管辖势力范围内人间……”
一连叙述许久后。
秦梦欢再度朝着柳承安，抛出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人族修士，为何要建立大虞朝廷，而不是继续和以往那般统治各地？”
“啊，这个嘛……”
柳承安算是听明白了，御姐女帝找自己来，是问什么家国大事的？虽然这确实也符合她的人……哦不，妖设，但是不是有些太那啥了。
虽然很想早点回去，继续和老婆睡觉。
但柳承安也知道，既然以后要跟着蛇妖姐妹在九阴山混，那自然跟秦梦欢这个顶头老板，也要打好关系。
于是。
干脆就在书案前坐下，思考片刻后，沉声回道。
“尊上，大虞皇朝只所以会建立，本质还是一个字，那就是【民】……”
“民？”
“便是凡人百姓。”
好歹穿越到了这方世界以后，还多读了十几年的书。
柳承安微微笑着，当皇帝什么的当然不容易，但是指点江山口嗨一下，还不简单么？
而且作为穿越人。
还知史兴更替，虽然这方世界与自己原先世界多有不同，但总体区别并不算很大，到底都是个古代封建皇朝。
所以柳承安继续开口说道。
“民如水，既可载舟也可覆舟，尊上，此事让我慢慢与你道来……”
……
也不知过了多久。
许是在这方小世界中，本没有时间的概念。
柳承安一连说了许久后，终于瞧见眼前的赤红巨龙微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人族修士本诞生于民间，凡人百姓安居乐业，繁衍生息，族群只会愈发庞大，而越多的凡人，就越有可能诞生天之骄子。”
“即便天骄是万中无一，可总数上去了，其数目也会可观……”
似乎陷入了长久的思绪里。
直至许久后，秦梦欢又才开口继续问道。
“那你认为，人族与妖族的区别在于何处？”
问题刚脱口而出。
御姐女帝又觉得自己表达得太模糊了，什么叫人与妖的区别？人与妖本就不同，各方各面都不同，自己真正想问的是……
似乎是长久没有与人说过类似的话题。
秦梦欢竟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表达不好，总是很难向眼前的人族少年，说明自己真正想要说的。
“尊上是想问，为何妖族势力内里，与人族皇朝的凡人百姓生活，区别那么大吧。”
“嗯。”
点着头。
御姐女帝想要问的，便是这个。
为何要去大虞皇朝游历？那自是因为，她自己有心改变目前妖族内里，至少是遮日渊内里的某些东西。
虽出身就血脉不凡，从未真正体验过底层寻常凡阶妖族的生活，可长远的年岁，却是让秦梦欢对妖族目前的情况，是都知道的。
她知晓如今的各地妖国，以及其下属群落，有很多很多的问题。
她想要改变，却又不知从何做起。
特别是当去了大虞皇朝后。
见识了人间繁华，便真真切切的认识到了，妖族生活与如今的凡人那肉眼可见的差距。
为什么会这样呢？
“尊上既然有心做出改变，那空谈也是毫无意义的，应该先要尝试一下。”
柳承安也是思付着。
因为自己对妖族其实算不上多么了解，比如遮日渊内里究竟有多大，平日各地妖国之上的妖皇们，大抵都是些什么样的存在，除了月月来收岁贡，又还要做些什么？
可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一双灿金龙眸望向眼前的渺小少年，秦梦欢心想着，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既要做出改变，为何不先尝试一下？
所以，想到就做。
御姐女帝瞧着眼前的柳承安，很快又想到了绝好的主意，那就是……
“是该尝试尝试，那么，就从九阴山开始把。”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