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奶奶和姑姑姑父这波对我的祝福都是基本一致的,以这四位的交流频率,应该不会瞒着我、老爸老妈,预先商量好之后再产生这个惊喜的。因为后续餐桌上边吃边聊的过程,我就不提太多了,免得你萌损我水字数(官方吐槽:怕是你不好说家庭在外吃饭的事情吧……),在大家第一次碰杯敬酒后,奶奶还从她的小提包里翻出一个红包给我。

“来,小崽,新年快乐,也是跟先前我们的祝福一样,希望你能身体健康,就是我们最大的心愿,我们也可以安心了……”

我是一半推拒的动作姿态,但也并非坚决的手臂伸直、手掌拒绝,而是求助性质地瞅着老妈,她也是站起身,不让奶奶这份红包送到你口袋里。

“妈,你这是干什么……章启轩住院治疗、康复的这半年,你们给我们经济支援,有时也到医院里看牛总,鼓励、支持他,光是这些事情就够感激了,怎么元旦还给他红包呢?好歹等到春节放长假再说啊……”

“意义不同,别太在意了。”奶奶跟老妈不太用劲地推搡,“我们年纪越来越大,这些物质上的东西,到最后还是要留给你们晚辈的,如果能寄托一些好的寓意,那不就更妙了吗?”

“我们就是老两口吃吃睡睡,看看电视,娱乐活动也没什么,钱还越存越多……反正我们退休老人帐上的钱,用不到很多,也是要被银行暂时挪用的,还不如给你们年轻人干点什么、买买东西……诶呀好了,接到撒!一家人开开心心吃顿饭,我们老一辈也看着高兴。”

“嫂子啊,你就收到吧。”姑姑是站在奶奶一边的,老妈也有软下来的迹象,我也要收下红包,但可能是因为站位、面朝方向不同的问题,我就不一样——我是余光看到姑姑见奶奶拿了红包,似乎才意识到这点,刚才在老妈和奶奶推让、交谈的时候,跟坐她旁边的姑父低声商量几句,从包里……也应该是掏出钱包和红包,在桌子下面快速数出几张,装到红包里,嘛,元旦过后很快就是真正农历新年了,家中女人有备好这些物件,也是正常。且不说老妈也有这个习惯,会不会就是老妈“传染”给姑姑的,万一刚才姑姑想到也给侄子折个比老人家份额小点的红包,结果发现没带包装,直接塞钱的话又显得不合适,一家有一家没有又觉得尴尬……

说回来,姑姑是顺着奶奶的意思,也好给我一个红包:“来,牛崽,这16年下半年吃了不少苦,但不要太沮丧,不要对未来丧失信心……脑出血死亡率很高的,既然老天给了你不幸中的万幸,那后续的生活也要乐观向上,相信自己会越来越好的。姑姑姑父也给你红票子,买买营养品啊、买些书看。”

老妈这波就没像刚才奶奶递红包的状态,而是把目光投向老爸,里面透着几分犹疑,老爸轻叹口气,闭上眼:“好了,像奶奶说的那样,一家人出门吃顿饭,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因为这点钱比起救儿子命的大大小小费用,真算不得什么……说声谢谢,接到吧。”老妈也点点头:“先保管好,之后叫妈咪给你存到卡里面。”

我点点头,说了谢谢,不过接好红包,暂时放进拉链式的衣兜时,心里有些烦闷、担忧地嘀咕着:“果然啊……我的母上大人还想着我康复一年就快速重返校园。”再半年之后,我有家属陪读的尴尬;左手写字的熟练程度能不能半年就可以说基本到位;大学生们对我有没有歧视的态度……

这些先不谈,我刚才想的是:比起把这些钱存进银行卡里——家长可能知道我后续在我目前唯一一张卡上的大大小小的花销,老妈对这种问题的询问,我是挺烦的。这样的话还不如把钱给到我wx里,虽然以“零钱”的说法来讲总额偏大了,但在先头,长辈说要给我红包时,我内心第一反应还是兴奋、激动的——网上购物现在这么发达,以我自己的娱乐想法考虑,不久就有机会买到新出的3DSll掌机平台的破壳梦游戏卡带,包括我单手操作农药还挺ok的话,我也是挺期待新年一波活动,有没有我能用的英雄、又出了新款好看的皮肤……老妈的说法这不把我刚起来的兴奋劲,啪一下就给压没了大半吗?

之后就是一家人在外面餐馆吃饭喝酒的通常流程了,没啥额外的新奇事件出现在附近,所以就没啥瓜可供你们恰(官方吐槽:你现在脑出血过,脑部受过损伤,承认自己思维不够敏捷、想不到灵活多变事件,又不是什么羞愧的事情,这时候嘴硬何苦呢?镜水:……)。中午这餐饭吃得还是比较轻松愉快的,散场之后,一定时间后,由老爸跟姑姑姑父确认,我打个电话向爷爷奶奶确认:到家了没?下午小补一下瞌睡,晚上才有精神。姑姑姑父晚上是要随姑父(冯家)那边吃团圆饭,爷爷奶奶简简单单煮锅饺子,晚上到点开电视看看晚会,而我们?老爸睡午觉(中午+下午觉),老妈见时间还来得及,还会去赶场(下午的友情搓麻),至于镜水……把居家康复训练做一遍,在他心里也就是手游和掌机两个娱乐大项是放松的、有意识的状态,晚饭还得去外公外婆家“应酬”呢。

今年元旦正好是周日,疯闹够、休整够后,养好精神,次日上班族开始忙碌的一天,我和老妈也搭老爸的白色狮子,开启工作五日的锻炼生活。我心里明白:在春节全民大长假之前,康复医师们总会有人跟我、跟我家人确定七天假期过后,我该怎样处理未来的康复计划。只是没料到,刘医生叫上宋医生一起,把时间定得这么提前……

“这回元旦三天小长假,你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吗?”临近中午吃饭、午睡的时间,刘医生和宋医生把我和我妈叫到一个比较小的房间里,刘医生的目光对准的是我,宋医生补充道:“先前在家的康复活动,包括上下楼途中遇到的人和事,那都是社区范围内的,元旦小长假有没有获得不同于之前活动的经历、体验啊?”

我想了想,断断续续地把我们一家人在马路对面的饭馆吃饭聊天的事说出来,当然具体的一些细节还是不会去交代的好吧……虽然刘医生也追问了一个细节问题,让我暗自更确信了几分——她们这波提问是有明确目的性的。

“怎么去的?不会马路对面都让你爸开车送你过去吧?”宋医生半开玩笑,老妈则是性子比较急,抢我一步回答,像是怕我回答得不尽她的心意程度,康复医生听了会先怪家长不尽责似的。

“不会,我们对他无论以往的教育,还是现在康复锻炼的保护、督促,都不是消极、由着他的性子来的……”老妈语气坚决,“虽然现在的他还是有走路打晃,重心略有不稳,我们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不安,但大部分时候,我们是放他一人步行的,他有需要的话我们也帮他一把。”

所以说我不太喜欢母上大人的某些说词啊……在当事人听来就觉得膈应、不舒服:刚才那意思是,我要是没有老妈的鞭策,就绝对不会上进,连自己这样了,都只想着娱乐至死吗?!我倒没有因为心有这种想法,而又在……不说陌生人吧,但起码是“不算很亲密的人”面前,跟家人吵嘴,所以也算默认了。但下一秒我就意识到,医生们要的就是我们患者、病人家属一方的相似答案。

“好,这种思维方式和实践尝试的勇气,正是残障人士正向、积极融入社会需要的素质……”宋医生比刘医生年纪大一些,可能她们想着由宋医生开口,我妈会比较容易接受,“一月下旬马上又是春节假期了,章启轩的脑血管瘤从破裂出血到春节假期,也算巧合了,正好是六个月。”

“过了黄金恢复期的六个月,也不是说今后身体状态就一点都不能上进了,实际努力了还会退步,那更不符常理了。”宋医生铺垫了这些,说出了这波找到我们的目的,“但以国内目前的医疗水平,我们还没有找到合适、有效的,能根治偏瘫后遗症的治疗手段,我们的康复训练,也是物理性质的居多,只是养成肌肉记忆罢了……”

“能教给他,教给家长的,合适的锻炼方法,我们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都传授到位了,年假过后,你们也就可以不用再到医院来了,居家好好练习在这里习得的康复手段,积极的还能在网上找找相关的内容,等待开学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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