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进步得很快,从一开始的粗暴到现在的百转千回,几乎榨干了江山的最后一滴。

至于江山?

他现在看太阳都是绿的。

“伊丽莎白……美丽的、可爱的、动人的伊丽莎白……你能不能把手铐给我解开?”江山幽怨地看着把汤匙递到他嘴边,轻声‘啊’的王女殿下。

“不行哦,我可爱的、风趣的、动人的小先生……我可是按照你说的把你铐起来了,现在该什么时候解开手铐该我说了算了哦,很公平不是么?”伊丽莎白笑眯眯地把汤匙再往前递了递,轻轻地怼在了江山的嘴唇上。

江山张开口,伊丽莎白将汤匙送进嘴巴里,但过程出了点问题,因为伊丽莎白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所以他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江山弓起身子咳嗽,直到把气管里的食物咳出来。

“唉!”伊丽莎白手忙脚乱地放下碗和汤匙,拿着床边的手帕给他擦拭咳出来的秽物。

“你能不能咳咳咳咳!先把手铐给咳咳咳!解开……咳咳咳咳!”江山顶着气管里强烈的不适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

“啊啊啊,好好好!”然后她手抓着手铐的两端,看似没怎么用力地一扯,伴着一声‘亢’的清脆声音。

手铐断开了。

江山一边瞪大了眼睛一边坐直身子咳嗽。

伊丽莎白轻抚着他的背部很小心很小心地拍着。

好一阵子,江山才缓过来,看着手上完好无损的圆环和中间断裂开的钢链子,他陷入了沉思。

再抬眼看伊丽莎白,王女殿下有些赧然地低下了头。

“我不是故意的……”可怜巴巴的语气从低下的头处传来。

江山本来就没什么火气,看她认错态度这么诚恳自然不会特意发作。

“没事……”他有些无力地摆摆手,铐得久了他甚至觉得手腕上的镯子都有些沉。

她到底是怎么扯开的?

那对银镯子上甚至连变形都没有。

他回忆了一下他挣扎的时候那种无力感,再端详了一下钢链中间整齐的断口。

他知道他和泰拉本土人是有一定程度上的体质差异,但不至于这么离谱吧?

所以……当时伊丽莎白强x他的时候,让他毫无反抗之力,是因为他只能感受到毫无反抗之力。

她伊丽莎白能手断钢链他也毫无反抗之力,能手撕装甲车他也毫无反抗之力。

就反正他弱到感觉不到能在武力上压制他的各位泰拉人的真正实力。

太弱小了!这就是因为,因为我们……

算了算了梗玩一次两次就够了。

“所以伊丽莎白……剩下的这两只也……”

伊丽莎白伸出两根纤细白嫩的柔荑,轻轻一捏,一只手铐应声而断,整个过程轻易到甚至戴着手铐的江山都没有感觉。

另一只的死法和这只一样,没有一点痛苦。

他呆愣愣地看着掉落到床上的手铐尸体,眨了眨眼。

好……好魔幻。

“这么轻松的……吗?”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有什么不对吗?”

“不,没什么。”江山心情复杂地摇了摇头。

还铐她呢,就这玩意对她来说就像是玩具一样吧!

我也像是玩具啊。

江山没来由地叹了口气,“玩够了吗……玩够了我先去忙我的事情了。”

“生气了?”伊丽莎白歪着头问。

“没。”江山现在有点疲惫。

“生气了。”王女殿下脸上露出肯定的神色。

“我……不会对你生气的。”准确地说,是不敢,起码现在不敢。

“是不敢吧?”伊丽莎白捡起掉落在床上的手铐尸体,随手在掌心里捏了捏,揉成团丢进垃圾桶。

她认真地看着江山,说:“没事的,我喜欢的是那个有什么说什么的江山。”

拉倒吧,你现在就是内疚感作祟,我要真顺着杆子往上爬那我就是纯SB。

江山在心里狂翻白眼,那么面上该怎么样呢?

他沉默了一会,“是有点吧。”

伊丽莎白偏着脑袋想了想,“给你点补偿?”

“不必了,”江山笑了笑,“你有这个心就好。”

但伊丽莎白又像是变脸一样的,狡黠地说:“补偿是要给的,只要给了那你就算心里真的还生我气也气不起来了。”

江山一窒,我是那种人吗?

“江先生呢,是一个,很好搞定的人,”伊丽莎白微笑着柔声道,“如果做了什么让他不开心的事情,只要好好地道歉,居然都会原谅的呢!”

她巧笑嫣然地双手一合,总结性地说:“是个好男人!”

“一条生产线,怎么样?”

“伊丽莎白,我说过了,我不喜欢把感情和物质条件放在一起——”

“蚀刻子弹的哟~”

靠!

江山人都麻了,“也,也不是不行……”

“……”江山犹豫再三,踌躇了很是一会,最终还是说道:“算了,这种东西不能随便送的。”

那是啥?蚀刻子弹的生产线!

是啥?军工!

一个是,江山并不觉得他把伊丽莎白迷得头晕目眩是非不分了,让这个可以说智力和武力都站在顶峰的女人干出如此不智的行为。

二个是,如果真的是单单为了表示歉意,真的是他江山让这个女人变蠢了,那就更不能收了。

“你应该很需要,明明也很想要。”伊丽莎白微笑着,看不出情绪。

江山人都麻了,这是试探吗?

他没有和这种城府极深的人打交道的经验啊。

“不是试探哦,就像那座工厂……我说过我从不对你食言。”

我说了不要读我的心!

“为什么,伊丽莎白……殿下。”

“为什么?不为什么,因为我乐意。”

“你应该明白,蚀刻子弹的生产线是什么意思。”

“我明白。”

“不怕被贵族们攻讦吗?”

“那你就得充当那个祸国殃民的祸水角色咯~”

“不怕被……费奥尔多陛下……”

“那位‘贤明’的陛下么?呵。”

“所以,我就更不能要了,伊丽莎白。”

江山平静地看着对皇帝不屑一顾的帝国长公主。

“既然你我都明白那意味这什么,就算是你,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弄来一条生产线也不容易,更别说还有善后。”

江山低垂眼眸,无悲无喜地继续说道,“说实话我一直很惶恐,相比较现在的你,我更希望面对的是之前那个谈条件的,对我拔剑的乌萨斯长公主殿下。”

“你现在想要什么呢?我搞不懂。”

伊丽莎白还是微笑着,眉头却皱起,“我记得我说过……”

“你说的那些你自己信么?”江山冷言打断。

伊丽莎白也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不相信,那么我说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篡位的可能性。”

“篡位……么。”江山咀嚼着这两个字。

“我记得你应当是保皇党。”江山有些疑惑。

“不过是屁股决定脑袋。”

“可费奥多尔陛下不是你的,胞弟吗?”

“原来你相信皇家有亲情。”

江山认真地看着伊丽莎白的眼睛。

瞳孔中是一片贝加尔湖一样的平静的湖蓝色,湖面上只倒映了江山一个人的影子。

江山分不清真假。

“你不怕我录音了吗?”

“是你怕我。”

是的,江山怕她,怕她说篡位一事只是为了试探他,试探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怕他一旦答应了,前方就是万丈深渊。

他一向畏首畏尾,他一向优柔寡断。

他不知道如果他折在这里,对于整合运动会是怎样一种打击,他并不担心整合运动能否继续在冻原上生存,塔露拉在没有他的时候一样把整合运动带领得很好。

但倘若树立这么一个强敌,那么整合运动可真可谓是举目无亲举世皆敌。

你与乌萨斯为敌,和乌萨斯与你为敌,是两码事。

……

江山再度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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