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邪教,便是如你所见。”
鸠无法从拉米亚的言语中感受到任何愤怒,但却要比愤怒更加让人感受到他对邪教的憎恶。
或许,他已经见惯了这样的一幕幕,又或者,他只是想让自己冷静思考。
但无论何种,拉米亚的反应都让鸠感到了一种麻木。
邪教……
是这样的啊。
鸠心中低沉。
为何从古至今这些存在会被称之为邪,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们走在了大道的边缘,区别于大流么?
若真是如此,那最多也只会被称之为‘小众’亦或者‘冷门’
但邪道,却是与之完全不同的极端。
在人类的认知中,绝对不会被认同的恶事。
就是对这个‘邪’的辩解,让林克对白兰有了改观,从而将其放走。
一切,都是自己无药可救的自我感动而导致的。
她捂着额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看起来,似乎并不害怕这些。”
拉米亚再次问道
“是有过经验么?”
“……”
鸠再怎么说曾经也是见过尸山的人,对于各种形体扭曲的死尸腐尸,她早就习惯了,但这些话却也不好解释,只能用万能的借口
“我不知道,但却是无法让我感到恐惧。或许……在我曾经失去的记忆中,有过什么经历也说不定。”
反正也不好解释,那就把所有锅全部推给失忆前的自己吧。
拉米亚果然没有继续追问。
他只是半蹲下来,看着金属盘中的黑色液体。
“这便是邪神药的来源么,利用人类肉体中的精华以及灵魂,酿造出的毒药。难怪无论怎么复制都无法调制出一模一样的邪神药。”
“这些人,也并不是普通住民。”
鸠此时已经开始打量罐子中的人体
“在他们的身上,各部位都能找到某种印记。或许,他们是被特殊培养出来的祭品,也有可能都是邪教徒。”
“原来如此,倒是我看漏了。”
拉米亚恍然
“那么这些恐怕也要从这个邪教组织的头部找源头了。”
“源头。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误的话,克洛镇的女神教会,其白衣主教,便是这个邪教的上层之一。”
鸠也算是直接摊牌了,毕竟之前已经抛砖引玉了那么多,现在提出来也不会显得特别突兀。
拉米亚显然也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
“看来,我们离开这里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女神教会为女神陛下抓叛徒呢。”
“现在还不行。”
鸠摇了摇头
“至少要等到第二天的凌晨。”
“这又是为何?”
拉米亚感到好奇,但这一次鸠反倒是不太想找借口了
“只是直觉上来说,现在动手的话,无论是对于平民还是我们的身份,都不太好。”
“……”
拉米亚并不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既然鸠说不行了,那他自然不会追问
“既然如此,便听你的吧。”
“多谢拉米亚学长。”
“既然你都叫我学长了,也就代表之后会去巴比伦学院的吧。”
他笑着说道
“我可是非常看好你的。”
“不出意外,这一次巴比伦开学,我便会去参加。”
“倒是放宽心,有我推荐的话,你可以免去一部分的测试。”
拉米亚倒也是跟鸠聊开了,言语间就能听得出来不像之前那般拘谨。
这样也好,能跟拉米亚这样的高阶牧师结交,对她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靠山。
……
下午,二人共进晚餐之后,为了避免惹人耳目,他们定了间酒店。
当然,只定一个房间是鸠强调的,毕竟分开的话不仅鸠自己可能会陷入危险,拉米亚也无法第一时间赶到。
只不过,拉米亚想的好像就比鸠多了些。
到了深夜,鸠终于泡好了澡,穿着短袖T恤和粉色内裤便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头发还得自己擦干,不能像芙蕾姆那样,靠着火焰魔法直接烘干。
但她这一走出来,拉米亚可绷不住了。
“鸠,鸠小姐……你……”
他立刻撇开了视线,看向窗外
“你可真不把我当外人。”
“嗯?”
鸠看了眼自己现在略显懒散的着装,若是换做林克那会儿,当然是无伤大雅,毕竟男人洗完澡都是差不多这个样子,但现在,她可是个倾国倾城的少女,这么做等同于在勾引男人,是在犯罪啊。
鸠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在。
若非拉米亚是个正人君子,并且自制力极强,保不准换成别的男人会不会做出些出格的事情了。
当然,鸠自己心中也有度量,如果对方是靠不住的人,她应该也不会跟拉米亚一同合作。
“抱歉,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有些走神。”
鸠随便找了个借口,便穿好了裙子和外套。
“可以了。”
“……”
拉米亚脸颊还泛着些许红晕,看起来刚才那一幕对他的杀伤力有些过头了。
鸠背着双手,歪着脑袋轻笑道
“难不成,学长是被迷住了?”
“……”
拉米亚哑口无涯,最终撇过脑袋,沉声说道
“没想到鸠小姐还喜欢欺负老实人。”
“说自己老实人的,可不一定是老实人呢。”
“……你若这般在那些男人面前试试,保不准就得喊救命了。”
“我也是开玩笑,学长可别当真。”
鸠也只是觉得难得当个女人,而且还会绝世美女,体验感新鲜,所以想调戏调戏罢了。
但也正如拉米亚所说,若是换做些血气方刚自制能力差的男性,这恐怕就已经是逼迫别人犯罪的板机了。
鸠虽然想体验一下美少女的快乐,可没想体验当女人的快感。
言尽于此,二人便又是没了话。
鸠翻出之前老主教交给自己的牧师笔记,上面手写了许多白魔法,而且注释也非常详尽。
越看,便越是觉得这其中能够感受到老主教的细心与善良。
她翻页的手,有了些许颤抖。
正如老主教所说,人总要结束自己的旅程,只是,鸠还没有感谢过他,还没有向他做出任何回报,便已经结束,难免感到唏嘘。
她抬头,看向窗外的夜景。
空中繁星点点,却又有哪一个颗是他,哪一颗是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