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言很确定。
秦笙何许人也？
学校的风云人物……以前上初中时，她说初中不谈恋爱，上了高中，又说高中不谈恋爱，无论校霸还是校草，都在她面前折戟。
直到今天。
如果一切正常，今天她应该会在小巷子里被几个喝醉酒的小混混拦住，然后逃跑的时候遇见自己和林瓷。
对方勾搭失败，酒意上头，恼羞成怒。
林瓷带着秦笙跑路，自己留下来阻拦，然后被人一记闷棍撂倒住进医院，再往后就是秦笙高频率的探望，以及近乎白给的恋爱。
这次沈希言有意识的想要避开那一幕。
路边人来人往，就算没有自己也会有其他人站出来，但是谁能想到秦笙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是我记错了？
英雄救美已经发生过，所以她才会跟我告白？
不会啊，秦笙开口第一句话分明不认识自己。
况且这十年间秦笙每天都在提「那次命运般的相逢」，沈希言就算记错自己的生日，也不会记错这一天。
“林瓷，我们之前见过秦笙吗？”
“我怎么知道？！”
林瓷咬着唇，忿忿不平：“她什么情况？哪有人……那……那样告白的！她是不是疯了？”
“……”
不是她疯了，是这个世界疯了。
“你之前说感觉有人偷窥你，是不是她啊？”
“……我之前？”沈希言皱眉。
我之前不记得了。
这算什么？
未来的我杀死了过去的自己？！
林瓷咬牙切齿，一脸「怒气」的问：“有美女告白，你想怎么样？要和她在一起吗？”
沈希言愣愣的发呆。
林瓷气急，锤了他一下：“沈希言！”
“……啊？”
“你魂是不是都被勾走了？我问你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
“送上门的你都不要？？？”
听出沈希言的言外之意，林瓷语气柔软了许多，忽然停下脚步，直视沈希言。
如血残阳下，林瓷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眸转动之间好似有流光闪过，瓜子脸上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沈希言有些发呆。
林瓷大概也意识到气氛太过暧昧，她急忙转过头，快走两步，只留下窈窕的背影。
“咳！”
沈希言咳嗽一声，落后半步跟在她身旁。
打破宁静后顺便转移话题：“不提她不提她！烦！你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怎么这么问？”
“看你最近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其实是胡诌。
和青春期的女生聊烦恼，就像和青春期的男生聊校花，肯定没错！
她们脸上藏不住事情。
“还不是分班的事情，我的朋友都要去文科，但是我想去理科。”
“男学理，女学文嘛……”
林瓷咬着唇，委屈表情：“那要这么说，你不是也应该学理？为什么要去学文？”
“……可能我对政史地比较感兴趣？”
当年高考，只论政史地的话，沈希言是全市的状元。
但是扯到数学和英语，平均分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隔壁几个班有不少人都是陪着女朋友转的，赌能不能分到一起，我在想要不要索性也学文算了……”
说着，偷偷瞥一眼沈希言。
沈希言目不斜视，想了想，斩钉截铁的说道：“那我陪你吧，也选理科。”
林瓷脚步明显一怔，难以置信：“你陪我？”
“嗯，你一个人太可怜了，身为邻居责无旁贷。”
“呸！谁要你同情……”
林瓷说话的声音突然有些发颤。
自己刚说完有不少男生陪着女朋友转，然后稍微「暗示」一下，沈希言就改口。
什么意思？
这个榆木脑袋开窍了？能听懂了？
“你也是因为女生？”
“嗯……”沈希言心不在焉。
秦笙就是文科，他本想避开，结果撞见今天这么一件事，要是再给她死缠烂打的机会，那未来岂不是没有变化？
重生干嘛？
一阵很久很久的沉默，林瓷突然下定决定说道：“谢谢。”
“谢什么？”
“你管我。”林瓷的脸更红，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溜烟跑远了。
“莫名其妙……”
沈希言嘟囔一句，这一路上都在饶有兴致的看着两边道路。
十年以后有些建筑物已经不复存在，所以再次目睹，这种感受很不真实。
街还是那条街，楼还是那座楼……
乘电梯上楼，二人各自掏钥匙开门。
沈希言深吸口气，调整心态，嘴里情不自禁喊道：“小姨，我回来了～～”
没人回应，倒是客厅的茶几上趴着一个女孩，埋头苦写。
沈希言愣了一下。
“……雯雯？”
这是他的亲妹妹沈雯，大学时不在一所学校，工作后又分隔两地，慢慢减少了来往。
当时雯雯还安慰他，说什么「我们都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
但直到不久前，沈希言才知道是秦笙在背后动的手脚，她连雯雯的醋都吃，软硬兼施逼着她离开。
而那时候沈希言已经和秦笙谈婚论嫁，雯雯不想干涉，所以才一言不发的离开。
“小姨在洗澡呢……”
沈雯头也不抬，然后忽的一下就被沈希言拥入怀中。
肌肤嫩得跟豆腐似的，被他抱住之后，小脸很快就变得通红，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像条抓不住的小泥鳅一样。
“呀！沈希言！你干嘛？！”
“啊……松口……松口！”
还没等沈希言细细感受，就被她狠狠的咬了一口。
然后又是一套佛山无影脚，最后痛叫一声，眼眶湿润。
她踢到茶几了……
“小姨！沈希言欺负我！”
此时，吃大亏的雯雯恼怒的扑向沈希言。
沈希言理亏在先，只招架不反抗，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但沈雯却觉得这是挑衅，于是更加恼怒。
双方你攻我挡，大战十余会合。
最后沈希言放大招，压倒雯雯，并指如剑直击腰侧。
雯雯娇躯一颤，气势顿泄。
想跑，跑不了，沈希言骑在她腿上左右开弓，戳完左边戳右边，戳完右边戳左边。
沈雯尖叫着推搡哥哥，但奈何力气没他大，浑身瘫软，沈希言戳一下，她就叫一声，似哭似笑：“小……小姨……救我！”
最后脸蛋潮红的瘫软在哥哥身下，抽抽噎噎哭起来。
“沈希言你混蛋！一回来就欺负我！”
“开个玩笑而已……”沈希言立刻罢手。
“哪有你这么开玩笑的？”
沈雯拍开他的手，哭道：“你就知道欺负我，小姨不在家也就算了，在家还这样！”
“是你先动脚的。”
“你先抱我的……”
“太久没见，想你了。”
“你滚！你滚！我们早上才见过。”
“我……”
沈希言突然词穷。
沈雯转过身，假装抹眼泪：“快说你错了。”
“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
沈雯抽抽鼻子，看着好像没听，实则粉腻腻的小耳朵支棱着，不错过他的每一句道歉。
这时，浴室的推拉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怎么我一回来就在闹？”说话的女人，五官精致漂亮，圆润的鹅蛋脸看起来颇为甜美。
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蓬松凌乱的大波浪披散着，让她多了几分慵懒妩媚。
小姨叫姜溪，比他大十岁。
“希言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让让你妹妹？”
“……”
沈希言审视着小姨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精神抖擞，没有一点被病痛折磨的迹象。
这个时间，小姨最多刚有病症。
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全身脱力般倒了下去，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看看沈雯又看看小姨，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片刻之后，笑意逐渐的扩大，最后化为轻笑，大笑，狂笑……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愕然的眼神。
刚想问为什么，忽然看见沈希言哭了，哭得痛哉快哉，哭得酣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