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实验室最底下的房间，温适的空调卷起困意，一台电脑的荧光成了唯一的光源，桌上是一瓶波尔多，男人缓缓倒入杯中，深红透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他将玻璃杯推到了桌的对面，自己也同样举杯。
“为了我们的坚定的合作，安染主任，也许这是您第一次认识我。”
安染推开杯子，一脸感兴趣的模样盯着猫耳先生看，此刻男人摘下了面具，露出残酷的面容。
让人不解的是他始终不曾摘下自己脑袋上的猫耳装饰。
“你维持这里多久了？”安染看都不看红酒一眼。
“我是这里的监督人，但不是负责人，我知道这里的事情最长可追溯到两年。”
男人实话实说，对于他而言面对安染也没什么好撒谎的，低头舔着酒，在荧光下显得漫不经心。
“你们培育这么多怪胎不仅仅是要进行反社会的行动吧？”
“怪胎的出现源于一次尝试，这里被称之为第四实验室。起初建造的目的只是为了向第一实验室挑选合适的载体，好完成名为堕天使的计划，这些实验体大多是些小孩，并且都是孤儿，然后给他们植入吞噬之殇。”
“丧心病狂。”安染忍不住说。
猫耳先生抬起头直视她的血眼点头：
“你说得没错……不过这里刚开始不是给小孩植入吞噬之殇，而是将小孩们放到液体罐里培养。负责人知道了堕天使计划后表现得很兴奋，他听闻过人造异种的实验却没有接触过，于是尝试将吞噬之殇植入小孩的身体里。”
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这超过了他的权限，但他还是成功了，有少部分的孩子活了下来，与外来的吞噬之殇相互契合。委实说做到这一步就已经够了，他们还发现了更大的秘密，吞噬之殇契合人类的身体是为了活下来，它们虽是异种的心脏却也继承了灵魂，看到有一具适合的肉体时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复活的机会。”
他轻笑出了声，说出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异种虽然不能像原初之殇那样随意更换身体，但也能够通过移植吞噬之殇来继承死前的记忆，这算是……一种形式上的复活吧，或许是记忆的传承？不过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安染想到了谷芷岚，但她并没有被来自吞噬之殇的记忆干扰。
“但吞噬之殇也明白自己与人类的身体是不契合的，于是就会主动产生一种用来调和的液体，稳定两者之间的冲突。”猫耳先生微微眯眼。
“该不会是4号血清？”安染已经猜到了答案。
“准确来讲叫Srxc细胞，这些异种修复细胞主要存在于人造异种的心脏，来保持与吞噬之殇的链接。”
“从来没听说过。”安染摇头。
“负责人让人将这些细胞提取出来，用来制作血清，他认为这些修复细胞能够让人造异种弥补缺陷，那为什么其他人不行呢？”
“所以他将血清用作动物的身上，产生了怪胎。”安染觉得自己听明白了。
“你错了，怪胎从来都不是动物。”猫耳先生淡淡地说。
他对安染的称呼开始改变。
这并非是醉了的表现，对于猫耳先生而言合作需要建立在平等之上的，表现得低人一等很难抓住机会。
“哦？”
安染有些惊讶，她举起酒杯并未喝下，而是透过深红色的液体审视男人，良久，苦笑的摇摇头。
“您想到了什么笑话？”男人以为她生气了。
“我刚刚只是在判断你是不是在撒谎，我可以读懂你们的情绪，算是……身为邪神的一点点小能力吧。”
“邪神？”他惊讶。
“当然是假的，我是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怪物，不会因为吞噬化而疯狂，表现出各种奇特的能力，这些都与古神之血无关，只有我自己清楚……我其实不是眷属。曾经也有两瓶古神之血在我面前，但我并没有喝下去的欲望，对于我而言它们只是些垃圾，甚至不如我自己的血液。”
说完安染抿了抿杯中的红酒，接着缓缓说道：
“一个能够读懂他人情绪来判断是否说谎的怪物……很容易让人不安吧。”
“那你读出了什么？”猫耳先生对此表现得非常好奇。
安染叹了口气。
“很遗憾，你竟没有撒谎，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可有些实话是我不愿意听的，这意味着真相早就在我面前溜走了。”
“可这时我就出现了不是吗？”男人笑呵呵的说，可微笑在那张完全被毁掉的脸上显得很可怕。
“这才是匪夷所思的，你身为字母V却背叛了这个组织，并且携带这些秘密送上我面前，这很有趣吗？”
“那你还愿意听我说吗？”
“你不怕自己说完以后就失去价值？”
安染将玻璃杯放下，注视他的眼睛。
“你未免太有信心了，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名字什么的重要吗？如果可以的话，您可以称呼我为V先生，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还谈什么名字呢？”男人说。
“你说你已经死去了，这是什么意思？”安染有些的不解。
“你察觉到我没有心跳，甚至感受不到我的吞噬之殇对吧。”V先生起身站了起来，走到墙上的电脑前。
安染的目光注视着男人缓缓挪动，V先生开始操作起这一台比较老式的电脑，调出了一些关于实验的画面。
他挠了挠头上的粉色猫耳。
“因为在三年前我还是个人类，但不幸运的遇到了异种，她撕碎了我的脸将我和妻子活吞，所以我已经死了。”
V先生说这句话时忽然叹了口气，想要掩盖话里的忧伤，他侧转身深深地看了眼安染。
“但我和妻子都复活了，是一只殇，准确来讲为我们重新塑造了一具身体，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我。”
“匪夷所思。”许久，安染站了起来。
又是殇么……
“它说它叫巴格沙斯，所以我称它为巴哥。”
当V先生说出那只殇的名字后，安染愣了下，眨了眨眼睛。
怎么是巴格沙斯？
一想到它，脑海里就响起咯咯咯的魔性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