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远远的看见站台旁站着的男人，蹦蹦跳跳的钻入他怀中，笑容灵动又活泼，脸颊两侧的梨涡更是若隐若现，很容易就沉醉其中。

男人沙哑着嗓子，将她轻轻推开：“秦笙……”

“嗯？”

“我们分手吧。”

听到这个回答，女生双瞳渐渐失去高光。

“你说什么？”

语气里充斥着不可思议。

“我们分手吧……”

“……”

秦笙肩膀突然一垮，仿佛支撑站立的那股力量都被抽空了。

沈希言担心秦笙站立不稳，下意识就想走上去搀扶。

“不要你扶！”

秦笙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起伏不断的胸口，彰显着她盛怒的情绪，双拳紧握，下嘴唇被自己咬破都渗出了血，可她愣是没感觉到痛。

沈希言迟疑的后退几步。

刚才还热闹的气氛很快安静下来，雪花「沙沙沙」的刮蹭在衣服上，愈发衬托出空谧的气氛。

二人就这样「对峙」着。

“……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

“什么叫「放过」？！”

“……”

“你说话啊！”

“每天回来你都要查我手机，我无所谓，因为我知道，我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如果这样就能给你安全感，很好……”

“……”

“你每隔半小时打我电话我也无所谓，因为我知道，你离不开我，所以我再忙都会接你的电话。”

“……”

“偶尔我工作忙没接到，你撂下一切找到公司，我也能理解，因为我很少不接你电话，你怕我出意外。”

“……”

“平时撞见我和别的女生说话，哪怕是问路，你也要吃醋、甩脸色……我还是理解，因为你向来不喜欢我和别的女生有交流，我是男朋友，当然要照顾你的心情。”

“……”

“包括你背着我和雯雯谈心，让她不要再缠着我，我也能理解，虽然我们是兄妹，但毕竟长大了，关系太亲近容易被人诟病。”

“……希言。”

“如果不是我偶然发现，你还要瞒我多久？”

沈希言字字都是体谅，字字听不出体谅。

“秦笙，我们都长大了，不能总像高中时那样吧？”

“……”

“你一直一直这么缠着我，我真的快窒息了！”

“可我本来就不希望你出去上班，我能养活你！”

“然后每天待在你身边？”

“这样不好吗？”

“我们是穷人，得买房、得结婚、得赚钱……”

“我不是……你买房差多少？我给你补齐。”

“……我是男人，我得有自己的事业，不然还真让你包养我？”沈希言一脸无奈。

一个抛弃世界，满心都是你的姑娘，听起来似乎很不错？

但也只是听起来不错罢了……

秦笙声音哽咽起来：“希言，你知道一生有多长吗？”

“……”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天，按活八十岁算，总共不到三万天，按我们的年纪来算，还剩差不多两万天，过一天少一天……”

这个数字摆在面前的时候，沈希言忽然心里一紧。

好像……是挺短暂的。

现在二十多岁，除去睡觉用掉三分之一，上班用掉三分之一，剩下的，真正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也就几千天而已。

沈希言被自己算出来的结果吓到了。

“你是我男朋友，我为什么不能缠着你？我爱你！我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和你在一起，永不分离！”

“……但你对我真的是爱吗？”

“……沈希言！！”

秦笙双肩兀自颤抖着，瞳孔震荡，她听见分手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失态。

“如果我那天没有帮你，你不会认识我，更不会那么主动……你是个好姑娘，但我们不合适。”

“你胡说！”

“……”

秦笙彻底慌了神：“希言，对不起，我道歉，你收回那句话好不好？今天圣诞节，我们一起过节吧。”

“秦笙，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沈希言下意识的伸手，想摸摸秦笙的脑袋，但最后却只是指头动弹了一下：“……再见，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沈希言！！”

秦笙倔强的抬起头，这样可以延缓眼泪流下来。

可是，眼泪终究还是没有止住，晶莹的泪水趟过眼角，顺着鬓边缓缓的滴落在衣服上面。

“你敢走，我今天就死在这！”

“你每次都是这样！不觉得很自私吗？”

今天的分手甚至都不是第一次，每次都在「提出分手」→「一哭二闹三上吊」→「保证改正」→「合好」→「死不悔改」→「再次分手」之中循环。

在这之前，秦笙半真半假的割过腕、喝过药，沈希言每次狠到一半的心，最后都缴械投降。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缺了谁就活不下去的，没有我，说不定你会活得更轻松，再也不用迁就我……真的，不信，我们可以试试。”

沈希言紧了紧大衣。

身后的哭声让他身体一滞，终究没有回头。

“滴！滴滴滴！！”汽车鸣笛声疯狂的响起。

沈希言的心突然一紧，转过头，

大卡车强烈的灯光从侧方位打来，让他的眼睛一时间难以适应这强烈的光柱，晃得眼睛都快要瞎掉，根本就没办法视物。

更可怕的是，那卡车就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轰隆隆的朝着人行横道上的秦笙撞过来。

“秦笙！！”

“……”

秦笙毫无知觉，双眼失去了焦距，只剩两个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的盯着他。

沈希言疯狂的向着秦笙跑去。

倘若被它撞实，后果不堪设想。

这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听不见喇叭的声音吗？

看见沈希言向她冲来，秦笙黯淡无神的双眼猛然有了神采，向着沈希言张开了双臂。

“……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

砰！

被沈希言拥入怀间的那一刻，秦笙只觉得脑袋就像是被人用重锤近距离的击打了一下，耳朵里面嗡嗡嗡的有无数只苍蝇在飞。

伸出手来，入眼处是触目惊心的红。

……

S市晚间新闻报道：

当日，S市公安局交通管理局发布情况通报：12月25日22时许，在浦东新区云山路与浦东大道北往东方向右转车道，发生一起一辆卡车司机醉酒驾驶，撞上人行道，造成一人死亡一人轻伤的交通事故。

目前伤者已送医救治，无生命危险。

现场交通已恢复正常通行，相关情况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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