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大小姐那泼水的动作其实算是走光了，不过叶清雨当时在躲水，也是之后才注意到的。
她披着毛巾，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浴缸中。水温正好，很温暖，但也不至于发烫。
有些粉色的花瓣飘荡在表面，再配合上雨宫希这幅白皙张弛的背部，感觉就像是一道可口的菜肴。
“小叶子，真乖……”雨宫摸了摸她的脑袋，开始给她的头发也上洗发液，“话说，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爸爸妈妈，都没有了吗？”
“嗯……”叶清雨懵懂地点了点头，“是的。”
“那很可怜啊，自己的人生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呢。”
洗发水涂完了，雨宫希开始帮忙揉搓她的头发，大小姐的力道不大不小，揉起来甚至会让头皮感觉有些舒服。感觉像是经常做这种事情的人。
“那个，大姐姐，你有姐姐或者妹妹吗？”
“有啊，我有一个妹妹。她叫雨宫依，只不过……”雨宫希的神情又低落了下来，“她因为一场事故，现在已经瘫痪了，所以平时，都是我照顾她。就像现在这样，她就坐在你的位置，然后我会帮忙洗头发，擦身体……”
雨宫希的声音慢慢地轻柔了下来，那种神情的目光，似乎真的将她看成了雨宫依……叶清雨没见过大小姐口中的那位妹妹，但总觉得，雨宫希应该是在自己的身上，找到了点她妹妹的影子吧。
“我们一起互相照顾了很多年了。开始，是她照顾我……”雨宫希继续说道，她的手指在叶清雨的脸庞上轻轻划动，“后面的话，因为那群该死的人……导致依一直病恹恹的，我就得一直照顾她，最近的一段时间，是因为太忙了……”
叶清雨听的出来，大小姐对自己的妹妹非常在乎，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在意。
“原来是这样……”
“是啊。我看待她，比什么都重要。”雨宫希的目光终于收了回去，似乎是从那场幻觉里面跳出来了，“好了，你的头发就这样吧，我给你淋一下。”
一盆水从劈头盖脸地从上面浇下，叶清雨感觉自己的视线有几分模糊，然后又变得正常起来。至于自己的头发，早就湿哒哒变得跟个落汤鸡一样了。
“有些事情，其实，我说出不来……”
雨宫希回过头，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在狭小的浴室里面慢慢回荡。
叶清雨明白，她很伤心。
“有伤心的事情，可以告诉我。”
雨宫希忽然有些惊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小叶子的声音忽然变得格外地温柔，让她觉得异常安心……
居然会被这么小的女孩子照顾，她还真是幼稚啊。
“谢谢，小叶子……那个，可以帮我背上擦一点吗？我待会就告诉你。”
雨宫希转头递过来一瓶东西，叶清雨猜想应该是沐浴露之类的东西，手感很滑，抹在雨宫希背上的时候，能感觉到一股清凉。
而后，大小姐缓缓地开了口。
“我最近，要出嫁了。”
那声音还有些颤抖，像是害怕，又像是不甘。
“哈哈……小叶子你应该还不理解什么是出嫁吧？就是，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雨宫希发出了比哭还难听的笑声，“我，不想去那边……”
“不想去的话，就不去吧。”
叶清雨的声音再次冷淡了下来，这让雨宫希更加安心了。最开始她还以为小叶子只是一个跟依的长相很像的女孩，没想到，她们都有一样的早熟。
只不过小叶子现在才显露出来罢了。
“你真的很像依，刚才说话的方式，感觉，很成熟呢。”
“有吗？我……”
“哈哈，我知道的，你最开始对我有点警戒。所以故意用幼稚的方式说话，现在就代表你信任我了吧？”雨宫希轻笑着，“依那时候也是这样，明明年纪比我小那么多，却总是能照顾我，即使比我矮一个头，但有她在我身边，我总是很安心。”
叶清雨能想象地出来，两位少女是如何慢慢扶持，慢慢成长的。雨宫希不希望自己出走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更是因为依。
她们不希望分开，但总有阻力。
“还有，你刚才说，不想去，就不去……可是，没那么容易的。”雨宫希深吸了一口气，她在玩弄着浴室里面飞起来的泡泡，“你知道吗？有些人，生来的命运就是被注定的，她们必须要被走上安排的道路，一切一切，都是如此。”
“大家很羡慕我，觉得是我家族的大小姐，要什么都可以……但我从小就被迫训练自己不喜欢的战斗本领，学习魔法，学习礼仪，学习财政，什么都要学习，什么都被限制……直到长大了，我甚至不能决定自己的去向。”雨宫希的言语越来越快，“你觉得，这样好吗？”
叶清雨沉默着，从细小的手臂，从身后抱住了她。
“谢谢你，你真的让我很安心……”雨宫希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我有的时候，其实很羡慕那些普通人，他们至少能决定自己人生的方向，可我不行。”
是啊，出生就含着金汤勺的人，也会被其重量压垮。风光的人终究是少数的，大部分人就像是雨宫希一样，开始就被决定了命运。
她们甚至不能被称为人，只是交易的机器。不知为何……这番经历，让叶清雨联想到了现实生活中的苏璃……
“你不想，被安排吗？”
叶清雨一字一句，对着雨宫希说。
“嗯……我不想。”
“我可以帮你。”
“可是……你……”
“我可以帮你。”
叶清雨重复着，得到大小姐的信任之后，之前那副童话的面具便可以摘下了，她现在是叶清雨，杀敌无数，冰冷无情的叶清雨。
说过的承诺，她绝对会做到。
“谢谢……你……”
明明，眼前的小叶子是那么瘦弱，那么不堪一击。可听她的语气，雨宫希就觉得，似乎她真的有这样的实力，似乎，这个今天才认识的女孩，真的能改变她。
虽然雨宫希明白自己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可能会有危险，但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已经处于谷底。
即使小叶子有别的目的，即使小叶子做不到，也无所谓了，那样的话，她就会将这一切当成自己的梦，结束了也不会感觉到失望。
“真的，谢谢你……”
内心忽然觉得有些炽热，雨宫希慢慢回身，然后抱住了叶清雨，这是一种沉重的感谢——因为叶清雨的面前直接变得一片漆黑，鼻子还撞上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还会一弹一弹的……该不会……
她用鼻子闻了闻，双手有些混乱地摸来摸去，最后确定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完蛋，洗面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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