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蕾儿催动龙眸,在这个黑暗干燥的盘绕甬道内亮起光痕。

阴冷的风从深处扑了上来,打在她的脸庞上。

克蕾儿面色一沉。

她闻到了血液的锈味。

哒...哒...哒...

皮跟在黑暗中荡起回声,犹如鬼魂幽咽。

克蕾儿走到底层,试探着地上前一步,却踩上了一片冰冷。

她低头,满眼赤红。

血。

白龙试着提起脚尖,血液却不混动。

干了很久了。

入侧,是一排长长的铁笼,分散排列着,如同宠物市场的光景。

克蕾儿走到一个笼前,闪亮的眸往内探去,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被那人都销毁了?

她咬咬银牙,一个一个地寻了起来。

没有...

没有....

这里也没有......

一排是三十六个笼子,两边共计超过七十个,将整座地下室塑造得如同监牢。

克蕾儿甚至还看见了挂在顶墙上的铁笼,形似鸟笼状。

私下贩卖宠物么......

那为何要做的如此隐秘?

要不是自己恰好有打开的徽标,这里恐怕以后就再也不会被人发现了。

只是用来贩卖杀害些宠物的话,何必要做到如此?

克蕾儿不信邪地再度深入。

推开铁门,离开牢笼,视线陡然空旷起来。

哗啦啦......

这是铁链摇动的声音。

看上去,这是一个审讯室。

克蕾儿握住一把挂在锁链上的血色尖刀,上面甚至还带着淡淡的肉碎。

她蹙起眉来。

虐杀动物?

这是法律所不允许的。

但贵族内这种行为也算是司空见惯,不必如此掩饰。

克蕾儿甚至知道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产业。

从一些偏僻地方运来流浪猫狗,由专人饲养起来,只待买家发泄。

哗啦啦.....

吊下的铁锁密密麻麻的,克蕾儿轻轻一动,便惹得满室叮咚作响。

但这里显然不是用来干这种事的。

克蕾儿将目光投向下一道铁门,面色平静。

她听见水声了。

白皙的手掌握上把手,却也沾染上乌黑的血色。

但女孩没空在意。

吱嘎。

穿堂风将门吹开,也消散了些许房间内的血色气息。

克蕾儿静穆门前。

她突然知道为何花城允许兽人居住了。

原来这也是产业的一环。

铁索随风晃荡着,连带着被勾住的兽人尸体也摇摆起来,就这么滴洒下还未风干的血。

看情况,死后不超过一天。

白龙走进这片血色地狱,将这幅惨状看的更加清晰起来。

一个尖锐的倒钩直直穿过她的腹部,将整个人如同死狗般从中间吊起。

尸斑还未显脸,全身虽然血痕无数,但致命伤应该是胸口处的这个大洞。

克蕾儿默然地扯断铁索,将这个死不瞑目的兽人女孩翻过身。

原来,这里是拿来虐杀半兽人的。

如果是洛德此刻在旁,肯定能一眼察觉到她生气了。

这头龙,越生气,面色便越平淡。

克蕾儿现在的确心头滚烫,那股久而生疏的怒火在胸膛内沸腾起来,不肯消退。

自己有多久没这么生气了?

克蕾儿也记不得了。

即使那次洛德给自己换了身子,自己也顶多是带着怒腔的抱怨。

而这次,克蕾儿想要把那个幕后黑手撕成粉碎。

她也要把那头畜牲的心脏挖出来,把他勾在这里,让他听着自己血液滴落的声音死去。

平淡不代表过去。

克蕾儿此刻的一腔热火迟早会再度归来。

而到那时,就是彻底的清算。

她抱起那具尸体,默默地出了密室。

如今情况已经很明朗了。

那个幕后黑手可能是这场惨剧的受害者,也可能是亲自参与者。

按照今晚他的行为,克蕾儿更偏向后者。

他同子爵一同制造了这场闹剧,但却即将被人发现。

所以他杀害了同伙,设下这个让赏金猎人死亡的陷阱,最后再一把火烧尽这间屋子。

而自己,只不过扮演了那只替罪羊。

但他没料到的是,自己的实力。

他也许更没想到,在这个离圣城十万八千里远的偏野,竟然有人持有可以打开密室的钥匙。

如果不是自己在,会怎样?

也许有一对赏金猎人会永远的埋在在此。

那些平白死去的半兽人也永远地同这幢鬼宅一般沉睡,永远不见天日。

“呼。”

她吐出一口浊气,抚合上尸体的双眼,将其放在深凹中。

“天亮了。”

她抬手遮挡住日出的灿烂阳光,嘴角苦涩。

白龙教也参与其中了嘛......

克蕾儿突然有些茫然。

如果按照这么想下去,花城上层肯定也有乌黑的斑。

他们允许半兽人居住在此,间接地制造了这次惨剧。

也是他们,隐瞒下兽人失踪的案件,将整座花城塑造得如同兽人天堂般的存在。

猎人所也脱不开干系。

有人将猎人信息尽数泄露出去,淡漠地看着猎人死去。

白龙教,猎人所,花城高层......

整个权利层,都作壁上观,只将惨状当做小小闹剧。

他们可以举杯畅饮,听着这些兽人嘶吼作伴,闲逸得如同周日下午的欢乐场。

克蕾儿无法原谅,但却也无可奈何。

这头站在权利与实力尽头的巨龙,第一次感受到了弱者的无力感。

“但我会继续查下去的,直到水落石出。”

她仿佛在同这具尸体说话,面色沉凝。

“我用巨龙的名誉发誓。”

泥土盖上那张安睡的脸,克蕾儿用手将石块搓圆,将其插在前方。

“等到一切落定,我会再来的。”

她喃喃起来,转身离开这片森林。

......

希雅一夜没睡。

那头该死的炎龙还在昏睡,却占了自己的浴池。

不能洗澡,女孩坚决不上床。

她就这么躺在沙发上,幻出蛇尾,摇晃起来。

希雅最近愈发喜欢在她的面前露出尾巴了。

一方面是混熟了,天气也热,女孩觉得露出蛇尾也不算什么大事。

另一方面,希雅却不敢想。

她只悄悄看过那些人工繁育的美杜莎的交配场景。

一到春天,便会有黑衣人将面色潮红的她们拉进一个屋子。

红面相接,尾巴厮磨。

哎呀!羞死个人了!

希雅在沙发上扑腾起来,小脸埋进克蕾儿的枕头。

那头龙明明没有用香波,怎么这么好闻。

她动动鼻子,大门却被踢开,一条白皙浑圆的长腿就这么抬起。

“我回来了。”

“啊!”

希雅如同被逮到做坏事的小女孩,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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