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抹不自然的神色没有逃过江暮云的视线。

女子笑吟吟的看着江暮云："暮云怎么了？为何如此看着我，是我脸上有花吗？"

她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江暮云还是注意到了。

"嘉儿，你是不是也听到了。"

女子愣了一下，"什么？"假装镇静的反问道。

"云郎，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快点醒过来！" 这次，声音不再是那么缥缈虚幻，而是真实的传入两人的耳朵里。

女人的身子明显一僵，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这种紧要关头，还是被外面的人破坏了，该死。

"嘉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女子笑着解释道。

"好了，别管那么多了，难道暮云你不想要我吗？"

女子撒娇般的抱怨道，身子轻轻扭动着，手指在江暮云的胸膛划着圈，似有若无的碰触引诱着江暮云。

衣衫渐褪，露出雪白滑腻的肌肤。

胸前那两团柔软随着女子的动作，不停的起伏着。

春光无限。

女子的目光紧紧锁在江暮云的身上，她等待江暮云的回答。

江暮云沉默不语，他看着怀中妖娆妩媚的女人，最后缓缓吐出一句话:"你究竟是谁。"

女子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说我是谁？"

随后，女子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阴狠与愤怒。

"为了你，我从九幽黄泉之下爬了上来，此生不入轮回，只求再见你一面，为什么你不要我？"

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吼，她看着江暮云，眼泪顺着脸庞流下，"为什么？为什么？"

泪水不断滴落在江暮云的手背上，冰凉冰凉的。

江暮云看着手背上的晶莹，心底涌出一股难以抑制的伤痛。

就当他要永远陷入心魔的时候，女子环在江暮云腰身的手动了，一把寒匕直直的朝着后心扎去。

"云郎！"声音再次响起，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的面孔突然间在江暮云脑海之中浮现，然后化为光点，慢慢消散在天地。

"啊——"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江暮云突然一把推开面前的女子，身形急速向后退去数丈。

"铿锵。"

女子手中的寒匕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你，是我的心魔对吗。"看似平静的一番话，江暮云的声音之中却带着浓烈的痛楚。

女子没有想到江暮云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刻醒来了。 "是又怎样？是又怎样？"

女子大笑着，笑容充斥着癫狂，她的身形化为一团黑雾，不断环绕着江暮云，不断的侵蚀着他的灵魂。

低语声不断从黑气中传出："修仙，修仙……"

"为了修这狗屁仙道，而放弃心中的爱人，你真是可悲。"

"做这凡夫俗子有什么不好，为何偏偏要修炼成仙呢？"

"不如现在就下九幽黄泉与她相伴，这样，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了。"

"哈哈哈哈哈......"

心魔不断攻占着江暮云的灵魂，挑着江暮云最脆弱的一处进行肆虐。

"我不会再受你的蛊惑了，你根本就不懂她。"

再次睁开眼，江暮云的双眸已经恢复了往昔的清澈。 猩红退散，眼神变得冷漠。

"你说什么？"心魔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

江暮云一步一步地朝着心魔走去，每迈出一步，地面就会发出一声震颤。

龙渊剑被江暮云拿在手中，散发出凌厉的锋芒。

"你这个懦夫，你是在逃避吗？"心魔大声咆哮着，"你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了。"

"闭嘴！" 江暮云怒喝道。

脚下用力，江暮云的身体快如闪电的来到了心魔的跟前，举起龙渊剑，直直朝着心魔刺去。

就在龙渊剑即将抵达心魔胸口那一刹那，江暮云的动作突然停滞，握住剑柄的右手不断发颤。

"云哥哥，杀了我。" 少女的脸上挂着泪痕，双目含泪的看着江暮云。

江暮云看着这张脸，手中的剑迟迟无法落下。

握剑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就当心魔以为江暮云不会再动手的时候，江暮云的剑落下了。

"噗嗤"一声，鲜血喷洒而出，血液飞溅，溅洒在空中，像是盛开的彼岸花，妖艳而美丽。

心魔的眼眸睁的很大，它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前的血洞。

它怎么也不会相信，江暮云会真的杀了它。

江暮云拔出龙渊剑的瞬间，心魔也随之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心魔不甘的问道。

江暮云没有理会心魔，只见他的眼睛微微合上。

一行血泪从他的眼角悄悄落下，滴落在地。

江暮云的手无力的垂落，龙渊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什么都没有说，却又似什么都说了。

心魔不甘心就这样死亡，它拼尽全力想要站起身来，但是，一切都于事无补了。

生机在不断流逝，身子也越来越淡，归于透明。

"哈哈哈哈，就算你杀了我，那又怎样，我依旧还活在你的梦境中。"

直到临死前，心魔都没有忘记讽刺江暮云。

心魔疯狂大笑着，声音之中带着几分狰狞，嘲讽的看着江暮云。

"你就是这个样子，总是喜欢自欺欺人。"

"你就永远忏悔下去吧。"

"我，一直都在。"

说完，心魔的身躯化为粉末，消散于风中。

看着风化的心魔，江暮云的嘴唇微微张合，想要说些什么，却始说不出口。

他抬起头，望向苍穹，眉宇之上，满是愁苦之色，心中更是一片哀伤。

执念太深，终会伤害到自己。

"我，真的错了吗。"

这是个需要用一生去追寻的答案，现在的他，还无法回答。

"嘉儿。"

江暮云轻声喃喃着。

幻境开始崩塌，整个世界都在塌陷，天旋地转，回归于黑暗。

江暮云的双眼一阵模糊，身影逐渐消散，最终消失于无形。

幻境，破了。

意识归于本尊。

空洞的眼神缓缓聚焦，恢复清明。

耳边不断传来冤魂厉鬼凄惨的叫喊，江暮云的眉头微皱，难道自己还在幻境之中。

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尸山血海，枯骨遍野，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一眼望去，根本没有尽头。 其次，就是那抹白衣胜雪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