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知道，以娜拉的责任感和死脑筋，在当初答应了江山之后，就已经把自己认定为江山的同伙了。
但他不愿意让娜拉这样不情不愿地加入，如果日后真的搞到和伊丽莎白正面对立，就她那个死脑筋，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也不愿意为了这点功利性把组织的纯洁性玷污，搞得像传销一样。
要知道，在革命的最开始，组织的纯洁性尤为重要。
不能容许任何别有用心的家伙参与进来。
最后江山只是带着微笑安详地睡着了。
看着江山熟睡的毫无防备的脸，娜拉长长叹了口气。
坐回椅子上，在昏黄的的灯光下继续翻阅江山的手稿。
看了一会，又断了。
娜拉气得闭上眼睛咬着牙，tnnd这屑人就不能先写完一个吗？！
娜拉突然就想砸点东西来泄气，瞥见床上的江山安静的睡姿，只能按捺下内心的怒火。
轻轻把书稿放回原来的地方，再抽出一本来。
温馨提示，睡前不要喝酒，不然睡眠质量会很差。
就会像江山这样睡着睡着突然说起梦话来。
“……”
娜拉抬眼看向江山的床，刚才他说话了？醒了吗？
然后等了一会，没听见后续的动静就没再理会，继续低头看那些书稿。
虽然断章是在是令人恶心，但是这屑人的产量是真的高，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几乎满满一书架都是他的手稿。
而且全都晦涩难懂，就算是接受过正规教育的娜拉，要想看懂也十分艰难。
很多东西只是隐隐有些触动，但她不知道具体是哪里触动她。
现在他又睡了，想要问也找不到人问。
娜拉记下了这些不懂的地方，继续看着下文。
“……死……”
这次娜拉确实听到了江山的呢喃。
拿着书稿提着灯走了过去，疑惑地看着江山紧闭的双眼。
没醒啊？
“就算今天，你杀了我！也毫无意义！火焰已成燎原之势，赤潮指日可待！”江山的声音突然放大，字正腔圆义正言辞。
这是面对乌萨斯皇帝。
娜拉稍微被吓了一跳，狐疑地看着熟睡的江山，这人又准备搞什么幺蛾子？
他真的睡了？而不是在使什么新手段搞我？
“愚昧者，大势如此，民心如此，历史的趋势如此，你以为你能抵挡得住？”
“不过是占了一时之利，那又如何？薪火已经传遍，我的使命早就完成了。”
这是面对命运天秤。
再后面的话就模糊不清了，唯一清晰的只有江山疏狂的笑了。
这是梦到什么了？
娜拉被江山身上突然喷发的气魄惊了一惊，好奇着梦境里他的对手。
再后面，江山又不说话了，只是显得孤寂无助地侧躺着抓着被子。
他是在梦中再见了他以前的友人和亲人，像是告别也像是重逢。
他挣扎着想要醒来，他发觉了这是他的梦，他不愿溺死在这虚幻的幸福里。
他回到了文明社会，回到了父母的身边，朋友环绕，爱人温柔。
好像在泰拉的一切都是一场幻梦，一场他在自己家床上醒来之后就醒了的梦。
他在挣扎，他清楚的知道这些是梦，可是失而复得又怎能一时就下定决心再次松手，即使那是梦境。
他笑着哭来着，他很高兴又见到了这些熟悉的面孔，可这不是真的，他也有了新的责任。
他跟朋友喝酒，一遍又一遍地告别；他跪倒在父母膝前，一边又一遍地道歉。
他说，他有了新的责任，他有了新的使命，二十余年的人生，他终于找到了意义。
朋友们最后举杯为他送别，父母露出了理解的笑容。
可再次失去的滋味很不好受。
他一边笑着一边哭。
让他有机会补一个告别，而不是突然消失。
他与他的从前，自此划下了清晰的分割线。
星夜换了清晨，鸟鸣顺着阳光打进窗户。
江山睁开了眼。
诶？我的枕头有这么软？
江山脑袋懵懵的，他的手下意识的向着脑袋后面摸去。
直到摸到一团柔软和温热，直到发现自己的视线被两座高耸挡住。
才眨了眨眼，试图理解现在的情况。
“你还没醒，我原谅你下意识的举动，但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摸？”娜拉冷淡的声音从江山头上传来。
江山想了一会，然后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在撞击到那两团柔软之后又倒下去。
“我很难分清你是不是在借着没醒占我便宜，如果你还继续的话，我就当你是在故意耍流氓。”
“醒了就起来！慢点起！”娜拉喝道。
江山小心翼翼地起身，江山的头离开娜拉的大腿之后，她才微皱着眉头把腿伸直。
“这是……”江山有些心虚地问娜拉，“为什么会……”
“为什么？”娜拉一边揉着大腿，一边没好气地嗔道，“因为昨天晚上有个人说梦话，我去看看他就抱着我不松手了！”
“我怕我剧烈挣扎那个屑人会醒，就干脆脱了鞋上床给他当枕头！”娜拉翻了个白眼，“还为什么，我还想问为什么呢！”
江山一时间尴尬地说不出话，毕竟虽然在梦中，他还是有印象似乎睡着睡着就抱住了什么柔软又有韧性的温暖事物。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江山，其实昨晚娜拉在靠过来之后，看着江山痛苦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心疼，就稍微坐在床边安抚地摸着他的头。
然后就被逮到了。
娜拉当时还有种被抓包了的心虚，今天早上就变成了义正言辞名正言顺。
只能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啊……嗯……对不起，我保证我是无意的。”江山双手合十，低着头道歉。
娜拉毫不在意，这件事往底子里说，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让江山一个人愧疚就已经有点那啥了，她哪里还会借题发挥。
同时她也稍微理解了一点为什么殿下对这个屑人如此着迷了。
这家伙露出软弱的样子实在是太有反差感了，实在让人忍不住，也实在让人有种征服的快感。
“没事，就以殿下的吩咐来讲，我本来就该照顾你，方方面面上。”
“只是在生活上我并不娴熟，不过这也是分内之事。”娜拉摆了摆手。
“嗯……不至于，我们算是合作关系。”江山讪笑。
“好了，别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了，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你今天不是还有事情要干吗？”看着江山真诚的歉意，娜拉心里的负罪感是越来越强。
只能赶紧催他跳过这一段。
“啊啊，好好，呃，你真的没有生气？”
“没有。”娜拉一边穿衣服和鞋子一边不耐烦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江山摸头讪笑，娜拉扯过江山，拿起江山在整合的衣装就往他身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