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巷通是一个贫民窟的名字。

许多小平房连排对建,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狭窄到汽车都开不进来。

早晨太阳一升起二巷同家家户户的大公鸡就会一起报鸣把所有人叫起床,人们从水井舀来水在自家门前的巷子里洗漱,洗漱的时候人们互唠长短,是二巷通一天最热闹的时候。

二巷通的男男女女一大半都在城里的工厂做工,为此他们要提前两三个小时骑自行车来到城郊的各家工厂。早晨七点,如果你来到二巷通的巷子外,你会看到非常壮观的自行车队骑出来,我们的艾丽莎就曾是这队伍里的一员。

等到打工人都走后,二巷通里就剩下了孩子和老人。

老人们在自家门前摆张椅子晒着太阳聊着家常,小孩子则是嬉嬉闹闹在巷子里跑来跑去打闹玩耍。

这个时候巷子里很难再看到男人。

不过有一户门前悬挂铁剑的人家,二巷通里的人都知道他家男人是个酒鬼、赌徒、从来不考虑赚钱养家,一直都是他家女人去外做工贴补家用。

人们还传这家男人以前是个贵族,因为站错了队被剥夺了爵位才落到这幅田地,说他女儿在外面被某个大贵族包养,还生了孩子,最近呢他家女人也不要他了,去城里投奔女儿过阔太日子了。

二巷通里的人也不知传言的真假,反正传着传着假的也就说成真的了。

而且他家女人确实看不到人影了。

直到晌午,艳阳高照,浑浑噩噩的格雷·阿登索瓦推开房门,刺眼的阳光照的他双目微微发痛,他啐了口痰随口吐在地上以来感谢这槽糕的一天。

“哟,这不是男爵大人吗!早上好啊!”对门的老大爷躺在长椅上扇着小扇子乐呵呵的说。

格雷没做理会,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

自从艾丽莎搬去和女儿一起住就再也没有人打水、做饭、洗衣,所以这些小事现在都不得不由他自己来做。

格雷往前刚走了两步,一辆疾驰的遥控车就从他的脚下划过拌了他一脚,害的他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草!”格雷愤怒的一脚踩爆了那个遥控赛车。

几个小孩子赶过来时看到心爱的赛车被踩成一团废品,哇哇哇的哭了起来,“你赔我们的赛车!赔我们的赛车!”

这辆遥控赛车是几个孩子一起攒钱才从玩具店买回来,刚到手玩了还没两天呢。

“滚蛋!”

格雷朝着孩子怒骂,还挥舞拳头要上千去揍这几个烦人的小东西。结果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把巷子里的老头老太太都吸引过来了。

“这么大人了还欺负小孩?”“人家曾经可是贵族,哪里把咱们放过眼里。”“这玩具车一看就挺贵,孩子家长回来不得找你赔啊!”“赔,你看他哪里像赔得起样啊!要赔那不还得去城里找他给人做小的女儿来赔啊。”“也是一个大男人活成这样,也算够失败的了。”

.......

“闭嘴!”

格雷的怒吼把七嘴八舌的老头老太太全都镇住。

“都给我滚开,贱民!”

“哟,这还耍起威风了。”“还当您是贵族老爷呢。”“急了这是。”

格雷红着眼也不怪他们毛病,冲着那个嘲讽最狠的老太太上去就是一眼炮,直接把老太太给打到地上哇哇直叫,“打人啦!打人啦!快叫宪兵来啊!”

“宪兵,你当老子怕啊!”

格雷弯下腰又加重两拳给老太太打的再也不敢哔哔了。

围观老人还没有自认是格雷的对手,面面相觑都不知声了,就连吵着要赔玩具车的小孩子也不敢继续闹。

世界一下就清净了许多。

“呵。”

格雷不屑众人,挤过人群,来到对门老大爷家,把他家门口水壶借来冲了个凉,老大爷躺在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被这煞星盯上一顿好打。

这时一位小宪兵急忙挤过了人群,看着躺在地上鼻青眼肿的老奶奶和抹鼻涕的孩子们,急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老人们一看竟然是弗兰克!顿时感觉有救了,七嘴八舌的诉说起格雷的罪行。

弗兰克听完老人们的话,隐忍着怒气,走上前一把拽过格雷,“跟我回队里一趟吧。”

“你他吗谁啊!”

格雷一把甩开弗兰克,一脸不屑,“宪兵,呵,怎么,要抓老子啊!抓老子你还不够格!”

“你已经不是贵族了。”弗兰克依旧憋着火,想“和气”的解决这件事。

“老子的爵位是祖上代代传下来的!那个篡位者有什么资格剥夺我的爵位?老子效忠的是乔纳大帝,效忠的是诺思陛下,不是那个坐在皇位上的丑八怪!”

“光凭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我就能逮捕你。”弗兰克怡然已不想在克制揍他的冲动,在确认格雷拒不伏法当即决定执行强制措施!

拳头呼啸而来结实的打在了格雷的右脸,又连贯的接上膝踢加肘击,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直接把格雷打趴在地。

正当弗兰克打算拖着格雷回宪兵队时,一位妇人挤过了人群。

“不,不要带走他...多少钱我们赔。”

格雷半睁的眼睛看清了来人,“艾丽莎...”他轻唤出妇人的名字。

“老公。”

艾丽莎跑过去从弗兰克手底下接过丈夫,拿出手帕心疼的给他擦拭起伤口,“你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他做错了什么!”

“你丈夫殴打老人,还踩坏了孩子们辛苦攒钱买下的玩具车。”

“我们赔钱不就是了!”艾丽莎喊着,掏出钱袋扔给了弗兰克,“给你,都给你!”

“你不应该给我,你应该问问那几个孩子和被打的老人他们接不接受你的赔偿。”弗兰克说。

艾丽莎把丈夫扶到墙角,“不,不要去,凭什么我们要赔!他们侮辱了我,侮辱了我们的女儿,他们侮辱了贵族!这是他们该受的惩罚!”格雷嘶声呐喊,可换来的却是妻子可怜的回眸,“老公,我们已经不是贵族了.......”

“不!!”

格雷竭力的伸出手,可依旧是无法阻止妻子给贱民认错,甚至为了还跪在地上祈求对方的原谅.......

老太太虽说被打了一顿,但看到曾经高高在上的贵太太肯下跪给自己认错,还赔了不少的医药费就不在追究格雷的责任。不仅如此,老太太心里还感到暗爽。

人群里和老太太有一样感受的人不在少数,人最喜欢看到的就是从高贵沦为低贱,艾丽莎俯首认错让这些平民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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