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酒吧，还有，酒……

这……

侍者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嘿嘿嘿，不记得我了吗？”

叶青宇抬头看了一眼对方，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芬格尔？！

“怎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可是救了你啊，要是被林月曦发现你的真实身份，你不是完蛋了？”芬格尔挑了挑眉，“怎么，不相信我是个真实存在的人啊？”

“是的，之前我一直以为你只是电子幽灵之类的存在。”叶青宇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回了之前的模样了，这还真是神奇，“这家酒吧，在哪？”

“在你家附近五百米的位置，我已经把你送回你的小镇了。”芬格尔给他上了一杯酒，“怎么了？精神那么不好？”

“我之前，做了个梦……有关，叶清雨的。是那个游戏里面的，女孩……”

“是这样啊……”芬格尔语重心长地看着他，“有什么意外发现吗？”

叶青宇沉默了很长时间，并非是记不住梦的细节，而是那些东西都太诡异，他没办法辨别真伪。

关于自己的，或者说，那场关于‘叶清雨’的电影，飞速涵盖了从出生到死亡的全部过程，中间的有些细节甚至令人震惊，就好像，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叶清雨’这个女孩，而她也死了。

但这不可能，这个名字，这个人设，都只是随便取来的东西。

“我不知道，那个梦境，很模糊，梦里面，还有个人和我一起看电影，那是穿着黑衣服的人。”叶青宇看向对方，“是你吗？”

“拜托，我再怎么神也不可能进入你的梦境吧？对吧？”芬格尔一边说还一边眨了眨眼，像是在做什么暗示，“总之呢，这个梦，可能真的和‘叶清雨’这幅身躯有关。”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你在现实生活中变成叶清雨，那就证明肯定存在‘叶清雨’这样一个少女的肉体吧？毕竟这不是游戏，想随便创造一个都无所谓，那是实际存在的东西。”芬格尔用手推了推眼镜，即使他什么都没戴，“那么，或许你梦到的，是‘叶清雨’这幅身躯，原本就存在的东西，或者说，记忆，那副少女身躯的记忆。”

“是么。”

叶青宇随意地喝了一口酒，看起来有些满不在乎，芬格尔站起来，在他的两侧随意看了看。然后拉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西装。

“你有精神疾病，对吧？或者说，你的情绪缺失了。”

叶青宇大大咧咧地承认了，只要了解过他的人都知道这个情况，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

“其实吧，本来我很期待，你知道在期待什么吗？”芬格尔坐了回去，他的表情逐渐地猥琐起来，“正常的男性变成女性，心理面都会有些羞耻和，嗯，怎么说呢？好奇或者说期待？我之前也做过这种生意，看他们的心态转变，自我说服和扭捏的时候，很不错。哈哈哈！你不觉得吗？明明心里面是个男孩，却变成了女人身，旁观者来看一定会觉得很刺激吧？”

叶青宇对此还是表示同意的，的确会有这种心理，而且不仅仅是男变女，女变男也一样。

准确的说，这种心理就是巨大的改变带来的新奇和落差，就像是现代的人嚷嚷着想去异世界一样，为什么想去？因为现实世界已经过腻了，需要新鲜的刺激。而如果真的能去的话，估计在那边过个十几年也会腻掉，毫无区别。

而ZERO这种虚拟游戏，就是以人类的这种心理，应运而出的。

“所以，看你什么转变都没有有些无聊……你觉得自己要是有情绪的话，会怎么样呢？”

“我要是有情绪，压根就不会遇到你。”

这个回答可把芬格尔呛到了，他轻咳两声，似乎是示意跳过这个话题。

“换个事情说吧，其实我这里，有办法可以让你永远变成叶清雨，你觉得呢？甚至连身份，出生证明，学校，朋友，父母关系，社会工作，都可以搞定，一条龙。”

永久的，变成另一个人吗……

“你要拿多少钱？”

“钱？我可是站在你那一边的，要什么钱？”芬格尔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全看你自己，只要你一句话，你就可以永远变成叶清雨，你觉得呢？”

他沉默了，明明自己确实不在乎性别，是男是女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影响，反正不都是活着，可是，想到社会关系改变，想到小白……他还是犹豫了。

“算了。”

“怎么了呢？明明变成叶清雨能有更好的生活，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地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扒出来，担心时间到被其他人发现什么的。而且，你不在乎，对吧？”芬格尔的语气加重了，“一般人都会在乎自己的性别，毕竟这其实算是很可以划分人类的一种特征，但你不是一般人，你不会在乎这种东西。从第一次入游戏变身就是证明，你可以很快地接受自己的转变，就是因为你不在乎。”

是的，他确实不在乎，可这种转变带来的后果，他不知道，芬格尔也不会说，他害怕那后面隐藏着的东西。

“你先说，ZERO这个游戏，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转移了话题，芬格尔也不在乎刚才的话题结束，继续接上了话。

“这个，现在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要小心它。这种虚拟游戏绝对不是件好事，现在上至领导人，下至平民百姓或多或少都有玩过，你觉得，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后果会有多大呢？”

就像是在每个人的心脏里面安放了定时炸弹，叶青宇不懂运行原理，但大概知道这种比喻。

“感谢你，对了。变身劵，还有吗？”

“要多少有多少。但就是怕你乱用，所以先给你些，以后，自然有。”芬格尔举起酒杯，“怎么？要走了吗？”

“嗯。”

他推门离开了热闹的酒吧，芬格尔望着他的背影，默默地笑了。

“叶青宇啊叶青宇，现在不想变没关系，但是……你总有一天，会变成叶清雨的，完完全全，变成她……”

而那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呢？他很期待。

回到住所的时候，小白已经走了。房间里面还残留着炸鸡的香气，不过桌上的东西倒是收拾地很干净。叶清雨挠了挠头，有些感叹地叹了口气。

看了一下抽屉里面剩下的变身劵，还有二十张，挺多，但也不能乱用。说实话，这玩意变身的原理他到现在也没搞明白，为什么撕掉一张纸，自己的身体就能在现实真的变成另一幅模样呢……

不清楚啊，这个世界本来就很复杂。有很多完全没出现过的东西都浮在水面之下，本来他对于这些是完全没有了解的兴趣，因为太麻烦，他讨厌麻烦。

讨厌麻烦并不是因为懒，只是害怕失去控制——他是个相当理性的人，从小开始，一天的行程就会安排地满满当当的，早上做什么，吃什么，中午写什么，晚上干什么，自己都会安排好，他很满足这种井井有条的感觉。

一件事情被安全控制在自己手里面，能得到额外的安心。

而太过深度的事情，他涉及不到的事情，会存在许多不可控的变量，那些东西堆叠起来，可以打破叶青宇引以为傲的计划，所以他讨厌麻烦。

可现在，火都已经到家门口了，要么跑出去接受新世界和新麻烦，要么就被堵门活活烧死，他被迫推向了一个更糟糕的境地。

夜幕已深，窗外的知了在叫嚷着，让人心生烦躁。叶清雨拿起手机，发现月曦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那个……小叶子……对不起！请你不要生我的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会赔罪的！！】

叶青宇有些懵逼，他并不知道林月曦做过什么事情，毕竟那时候睡的都跟个死猪一样，不过既然月曦不在乎自己私自逃跑，那就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

【没关系。】

照例的回答后，他关上了手机，闭上了眼睛，夜，已经有些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