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是异类!”

“什么是异类?”

“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妖怪,人界土生土长的,原型比较low罢了……”虞诗凝重的表情:“自从万年前人类掌权之后,它们的地位一直不高。有的人觉得应该镇压、清除,也有的人觉得众生平等,毕竟迫害得太严重,会遭受反弹,不利于社会稳定。建国的时候觉得都不行,索性划江而治,人类不得上山,异类不得入世,这才安安稳稳了这么多年。”

异类的实力普遍不强,但架不住他们太能生了。

动不动一胎十几个,这你搁谁身上受得了?

政府的主要工作是维持人类社会的稳定,真要全面开战肯定是能打赢的,但普通人会成千上万的死去,所以这番约定完全是无奈之举。

更何况外有妖界虎视眈眈,曾经有一位伟人说过,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你们妖界的私人恩怨,夏氏不会插手,不偏袒不起哄。但这次牵涉到了普通人,你的行为已经过界了,快束手就擒!”

白墨忍不住看向虞诗,哪有这样谈判的?

那个身材矮小的男人也全然不顾,从窗口跳了进来,低头看着床板下的尸体,伸手抚摸它的头顶。

他的眼瞳深处居然有着那么多那么多的温柔,好像小男孩向自己养的小猫伸出手去。

慢慢的,有呜咽声传出。

他的呜咽声介乎人类和野兽的声音之间,混合着仇恨和疯狂,白墨死死地捂住耳朵不敢听。

这呜咽虽然震耳欲聋,但也不过像是只动物被虐杀时的哀哭。

“守法朝朝忧闷,强梁夜夜欢歌!”

男人身上的黄色毛发好像沸腾的开水在翻腾,将墙壁地板划出道道伤痕:“你们这群人类没一个好东西!我妹妹刚刚化形下山就遇见这群畜生,他们该死!”

说着,他猛地立起,凄绝地长吟着。

竭力伸长脖子,愤怒地把嘴张大到极限。

森然的利爪暴出,就像一簇长矛。

他把所有怨毒都指向了地上躺着的无头尸体,这一击集中了他最后的力量。

指甲没入后片刻,血一般的赤红色染透了白墨的瞳孔,浓腥的血泉沿着伤口激射,就像是石油钻孔中喷出的泥浆。

“让它们知道你的痛苦!让它们知道你的绝望!只有让它们知道有多疼,它们才会明白曾经给你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才叫公平!”

“再说一遍,束手就擒!你妹妹的事情我深表遗憾,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但前提是你不再杀人。”

咔嚓——

虞诗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了手枪,用枪口抵住那张脸的眉心:“不然我就让你看看第二次工业革命后诞生的一些小玩意儿。”

“人都死了还要什么答复?”

男人好似没有听见,呆愣愣的盯着虞诗:“你们人类口口声声说着公平、公正,但我去报案的时候,有人搭理我吗?有吗!”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人类对异类的罪行向来是从重处理!”

“虚伪!她才八岁啊!!”

怨恨和疼痛好像穿透了血肉的锁链,困住了那男人的灵魂,让它的眼中只剩下憎恶。

他的双眼在流血,扭曲的恨意仿佛在血管当中燃烧,当他抬起头看向白墨,下一刻就出现在了白墨身前。

七窍流血的脸就在眼前,鼻尖几乎碰到了一起。

觉醒者搏命红瞳,在异类的习性里,化出原形同样是一种玩命的表现。

白墨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了彻骨的杀意。

这是拿我当软柿子?

那你怕是要咯掉牙哦。

时间……变慢了……

白墨没有躲避,而是低吼一声,奋起全部气机,拳头迎上男人刀剑般锐利的爪子。

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扑面而来,一巴掌拍下来。

气机碰撞化作涟漪肆虐,附近的窗帘「哗哗」摇曳。

白墨踉跄后退,每一步都在地面踏出一个深坑。

忍着胳膊的酸麻,劝道:“有话好好说,我也觉得他们死有余辜,看见你妹妹身上的毯子没有?还是我帮她盖的。”

男人不管不顾,骤然上前。

面对着漫天「沸腾」的毛发,白墨避无可避,肩膀一痛,被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旋腰一个后踢腿踹中男人腹部,但被一团薄薄的光罩挡住,气机划开皮肤后,再难入半寸。

“……你先冷静,我能理解你想要报仇的心。”

“啊啊啊啊啊啊!!”

白墨从对方那正在流血的眼珠中看到了无法化解的仇怨,仿佛自己面前站着的只是一个恶鬼。

噗——

一声闷响,刺鼻的恶臭涌入鼻腔……

就在那黄烟弥漫,涌向白墨身体的时候,男人的手臂猛地抬起,对准白墨的头砸去!

白墨没有因为害怕而闭眼,双手用最标准的格斗防御姿势护住了自己的头颅。

嘭!

在白墨小臂和对方触碰的瞬间,

剧痛传来,白墨根本来不及查看手臂的情况,那怪物的尾巴就仿佛绳索一般缠绕上了他的身体!

黑色的血液和散发恶臭的尾巴在皮肤表面「流淌」,冲向了白墨的脖颈,化作一只满含怨恨的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颈。

这怪物的尾巴可以随意扭曲变形,白墨身上被尾巴爬过的地方都变成了浅黑色,妖气入体,不断影响着白墨。

身体各处都传来剧痛,脖颈被掐住,白墨几乎要窒息。

两个人的力量明显相差一个级别,尽管有着眼睛的帮助,但只要被碰到就会受伤。

现在白墨脊柱更是发出轻响,脖子快要被折断。

这时,穿短裙T恤的苏璃坐在窗台上,不知从哪掏出支棒棒糖,悠哉悠哉的舔着,吭哧吭哧看戏,实在对白墨狼狈的处境看不下去,小眉头一皱:“蠢货,你丹药白吃了?你想让它听你说话,至少也得把他打服吧?这人是D级,你还留手!红眼的妖族谁会跟你客气?!”

苏璃哪能看不出来白墨一直在留手?

刚刚他明明可以救那个男人,但是却没有救。

说实话,还挺符合苏璃的口味的。

他做出那样的事情就应该付出代价,而不是什么进监狱待个几年,或者快快乐乐的躺在床上等死。

白墨也醒悟了。

但不是醒悟苏璃说的这些,而是为什么父亲留给他的礼物是这枚九阴丹,而不是其他杀伤力更大的东西。

你可以弱,但你不能连直视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我把力量放在你的眼睛上,想活下来吗?那就给我死死盯着对方!

“死!”

男人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一片浑浊的红!

痛苦、绝望、无边无际的恨意正在挤压他眼中的理智,五官在不断的扭曲,眼睛盯着即将窒息的白墨。

下一刻,他看见手里的白墨忽然睁开眼,莫名的惊惧之下,紧贴着白墨脖子的指甲顺势划开喉咙,溅出一股温热的鲜血。

白墨浑然不觉,咧嘴,露出一个寒意森森的笑容。

双目之中,一黑一白两只阴阳鱼缓缓旋转。

男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从尾椎骨一直炸到头皮,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催促他危险。

长期刀口舔血的人最遵从直觉,果断弃了到手的鸭子,迅速后退,动作快如闪电,但还是晚了,白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狰狞着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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