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之前说的是实话,徐清巧做饭的手艺确实特别好。

只不过她身高有点矮,得站在个小板凳上切菜才顺手,而这时候江止就往屋里那张矮桌边一坐,满脸笑容地看着徐清巧做饭。

就有种慈祥老父亲和他孝顺乖女儿的感觉。

可惜的是江止不是慈祥的老父亲,他是来蹭饭的江无赖,徐清巧也不是孝顺的乖女儿,她切完菜转头看到江止坐在矮桌旁无所事事,气不打一处来:

“江无赖!我辛辛苦苦做饭,你就在那儿看着,什么都不干?!”

她这么一说江止立马恍然大悟,好像反应过来他该干什么了。

于是徐清巧便看到江止动作娴熟地从芥子袋里取出套茶具,点火烧水,准备泡上壶茶——最后江止甚至还掏了盘瓜子出来。

徐清巧麻了。

她心想算了,算了,果然就不该指望那无赖良心发现过来帮她做饭的,毕竟能良心发现的前提是还有良心,可江止……

呵,他哪儿来的良心?

于是徐清巧闭上眼,深呼吸平息情绪,然后磨了磨牙。

她是半妖,与人类相比有诸多不同,例如眼睛,发色,尾巴和角——但除了这些比较明显的区别以外,她身上其实还有些不怎么明显的属于妖族的特征。

例如生长得极快的指甲,尖尖的虎牙,还有身上某些地方覆盖的鳞片。

所以徐清巧一边面无表情地磨牙一边幻想自己嘴里正咬着江止的手,片刻之后她又精神胜利了,她终于能平稳气场转头继续切她的菜。

可这时候她忽然听到了轻盈的脚步声,那脚步声逐渐逼近,紧接着,忽然有双手从她身后伸出来,缓缓贴在了她的手背上。

肌肤相亲,徐清巧从那双手上感受到了微烫的暖意,还有很奇妙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侵略感。

徐清巧的身体忽然僵硬起来。

她下意识往后缩,却立马感觉到自己好像靠到了一堵墙上。

——是江止。

徐清巧的尾巴不自觉地颤了颤。

然后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用很平静的语气问:

“江无赖?你这是……想干嘛?”

“我想干嘛?”江止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听起来好像有点疑惑,“不是你让我过来帮你做饭的?”

徐清巧呆了呆。

帮忙做饭?

江止管这个叫帮忙做饭?

鬼才信!

她怀疑江止是想打着帮忙做饭的幌子趁机来占她的便宜,可她没有证据。

不过有没有证据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她得想个法子让江止重新回矮桌旁边喝茶。

徐清巧想了会儿,说:

“可这样怎么帮我做饭啊?你要真想帮我做饭就去洗洗菜好不好?”

江止闻言轻笑一声,说:

“山人自有妙计——我剑法很好的。”

“啊?你剑法很好跟做菜有什么……”

徐清巧话还没说完,江止就抓着她的手开始帮她切菜。

就像提线木偶,徐清巧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听她使唤了,她眼睁睁地看着江止借她的手切葱拍蒜剁骨头,甚至还顺便外放了点剑意出来,洗干净了原先她打算待会儿再去洗的菜。

徐清巧看得瞠目结舌。

这时候她想起江止之前对她说他不会做饭这事。

她忍不住磨了磨牙,猛得一抬头,脑壳敲在了江止的下巴上。

“唔!”

很疼,徐清巧眼眶里迅速积蓄起泪花。

她挣脱江止的手,抱着头,一边吸凉气一边委屈地问:

“江无赖你这不是会做饭吗?你居然骗我!”

江止则慢条斯理却不容抗拒地挪开徐清巧的手,往徐清巧头顶刚刚撞在他下巴上那块地方抹了点灵气,帮徐清巧止痛,然后才解释道:

“我确实不会做饭啊,不过我倒确实会切菜……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我剑法很好,触类旁通之下也就会切菜了,至于做饭……涉及到的东西太多,要调味要火候什么的,这些我一窍不通。”

“……”

这解释合情合理,一时间徐清巧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再加上头顶撞到江止下巴那块地方被灵气滋养,已经不怎么疼了,所以尽管还有点疑惑,但徐清巧最后还是半信半疑地,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就……暂且相信江赖皮的花言巧语吧。

她想。

可不管相信不相信江赖皮的花言巧语,徐清巧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让江赖皮赶紧放开她,爬得远远的——都说男女授受不亲,虽然她看起来岁数小得有点过分,但论年龄她可绝对要比江赖皮还大。

妖族与人族相比寿命普遍要长得多,因此,徐清巧一直坚信她之所以像现在这样身材娇小是因为她岁数还小没完全长开,等她张开了之后自然也有剑宗大师姐那样的长腿,剑宗宗主江白衣那样的高耸入云。

当然这都是题外话了,现在徐清巧只觉得江赖皮靠得太近了,她得想个办法提醒江赖皮这是不对的,让江赖皮识趣地离开……

可正当她全速开动脑筋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江止忽然松开了她。

江止重新回到了矮桌旁,伸手提起烧好的那壶水,倒进另一只提前搁好了茶叶的茶壶里,过了会儿又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出来。

徐清巧呆呆地看着江止,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要回去倒茶。

而江止抬起头看徐清巧一眼,疑惑地问:

“怎么了?这么看我干嘛?”

徐清巧当然不好意思问江止为什么突然又放开了她,于是她板起小脸,淡淡地说:

“没什么。”

“没什么?”

江止乐了,他眯起眼来,忍不住问:

“可我怎么感觉你刚刚特别想让我放开你?不过为什么你不直说?按你平时的脾气你难道不应该直接骂我在耍流氓,然后使劲踩我的脚,让我放开你吗?”

“真奇怪啊,”他坏心眼地问,“这是为什么呢?”

然后不等徐清巧回答他就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

“难道你是在欲拒还迎?你还想让我再抱你一会儿?”

徐清巧的脸腾一下红了,从耳垂到脖根,她咬紧牙,绛紫色的眸子含羞带怒,抬手指着江止结结巴巴地说:

“江赖皮你你你……”

江赖皮却只是不急不忙地端起自个面前的茶喝了口,然后笑眯眯说道:

“小徐老师,你先别急。”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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