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汐月那孩子会这么干。”

高挑时髦的青年叹了口气。

他听完供奉的报告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一直在思考。

半晌,他才开口道:“嘛……我又不是老孟,好歹也要做点事啊。虽然想就这么放走我可爱的弟弟妹妹,但这样子没法跟三伯交待啊。”

刘夜黎和刘汐月,还有青年的爷爷,有三儿一女。

其中的老三,就是刘修宴。

“而且,大禹行舟似乎是无法被破坏的,嘛即便能破坏掉也下不去手啊,那可是汐月个人的宝具。那么怎么办……我好歹也要去见一见他们,这趟出来毕竟是接了三伯的嘱托啊……”

青年一阵唉声叹气,对此两个刘氏供奉都已经习惯了。

说到刘氏当下的顶梁柱,包含老三刘修宴在内的三个兄弟,刘修宴二哥的独子刘怀瑾。

往好听了讲是潇洒风流,往坏了说就是放浪形骸。

在他这一辈儿的兄弟姐妹里,在家里最容易被长辈念叨,在外最受酒肉朋友欢迎。

幸好最近开始认真谈恋爱了,甚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这一步。当然其对象也是家族精挑细选之后的,绝对称得上是天作之合。

姑且算是小半个准新郎了,所以最近也基本没再被长辈们盯着磨叽了。就连平日里最看不惯他这个儿子的刘氏二爷,笑脸都变多了。

家里的氛围于他而言实在是有些诡异,于是他就干脆与三伯主动请缨找了个由头离家,办妥后就自行前去未婚妻所在的洲。

和凤鸣宗打点好关系根本就不需要长辈们教,这一点刘怀瑾实属无师自通。就算往前看刘氏三代人,也绝对无人能与刘怀瑾比拼“交际”这项才能。

自家供奉唐先生和凤鸣宗剑仙郭呈虚一战,如他所说,算得上是唐先生帮着郭呈虚多少寻觅到了一点破境契机,只是这一点郭呈虚知道,方君仪知道,凤鸣宗祖师堂知道,但却未必整个凤鸣宗都知道。

经营和一座宗字头仙家的关系,绝不能只盯着山峰顶端那一小撮人,而是要上下齐顾,面面俱到,于是才有了刘怀瑾的“撒币”行为。

没关系,反正也并非都是名贵物件儿。

更何况回去后三伯自会帮他报销费用。

那么到底该怎么办呢。

刘怀瑾想好了,

心思一旦定下来就立刻付诸实施。

在家里两位供奉的眼前,青年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

刘夜黎听了妹妹确定的答案,抿嘴不语。

他的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了。

视为亲友的女子和自己的妹妹接连表露心意,老实说虽然的确有那么一点作为男性的快乐,但更多的还是不理解和不自信。

刘夜黎自认自己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家里有钱有权有势。

他觉得那些来相亲的也都是瞄准了这一点,所以不相信能够找到真爱,才离家出走,想着隐姓埋名,去寻找会随着慢慢了解他后逐渐喜欢上他的女性。

慕小凉也好,刘汐月也好,和刘夜黎相处的时间都足够长。

而且刘夜黎知道,以她们的脾性秉性而言,两者都不会在意刘夜黎背后的刘氏所拥有的那些有形或者无形之物,比如金钱和地位。

所以她们两人对自己说的话,才更让刘夜黎困惑。

自己优秀到她们都会表露倾心吗?老实说他有那么一丝丝往最坏的角度想就是两人都在耍他,但他马上在内心里否决了这种可能。

先不提她们喜不喜欢恶作剧,只是刘夜黎知道,她们不会拿这种“人生大事”恶作剧。

眼下,刘夜黎委实没有思考“接不接受”,而只是单纯地想着“为什么”。

结果也还是没能得出答案,于是他干脆问道:“汐月……觉得我哪里好?”

“全部啊。”

“欸……再具体一点?”

“全部哦。”

“不,所以说,能不能举例……”

“全部呢。因为是全部,所以举例的话也是全部。在我看来举例就是要提炼出尤其特别的几点,但是我对哥哥的一切都……!所以没办法分出什么特别的部分,所以我的回答就只有全部而已。”

“……”

刘夜黎傻眼了。

自己的妹妹是这种角色来着?这种眼睛里似乎都只能映射出自己的身影的样子?虽然小时候起就紧紧地黏着自己;时至今日明明都十四岁了,却还是在噩梦时寻求自己安慰甚至会半夜爬上自己的床;平日里两人间也不像寻常兄妹那般保持距离,不,应该是刘夜黎尝试着给妹妹私人空间,结果都反倒是自己的私人空间持续受到侵占……

如果说妹妹早就对自己一往情深的话,那么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这样……

可不好啊……

就算刨除作为兄长的偏爱,刘汐月的面容也是一等一的,天仙般的容貌都过于简单了些。若不是延流苏在女儿婚约上的态度过于强硬——谁上门都请滚蛋,不自觉的我帮你滚——恐怕刘氏的门框早就被踩烂了。

而现如今那样的妹妹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刘夜黎有点顶不住。

比之才子佳人小说里专门勾引读书人的狐媚精怪还要令人怜爱。

想要将之揽入怀中的念头刚刚浮现脑海,刘夜黎就将之扼杀掉。这种“违心”之举极为难受,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

脑袋拼命思考并组织着话语,但结果却不论如何都无法组成完整的句子,微微张嘴后所吐出来的文字也只有几个单字而已:

“汐月啊……我……”

“事先说好,若是哥哥不接受,那么我就这辈子都不嫁人了。”

“……”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刘夜黎被这句话给堵塞住了喉咙。

“而且……不仅是我,或许其他人也……”

汐月小声呢喃道,声音太小所以刘夜黎完全没能听清。

“嘛,总之——我的想法也已经告诉哥哥了。接下来我会慢慢等的。然后,我要跟着哥哥一直在一起~”

“欸?可是书院那边……”

“我也不是什么儒家学子,单纯只是想要在那里获取最低限度的知识而已。所以辍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和刘夜黎长期接受家教的培养不同,刘汐月则是跟随各领域的大师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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