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两个备选已经很优秀，但多少有点性格缺陷。一个情绪控制能力较弱，比较容易冲动。另一个胆子比较小。”
江云抬目看着王枫：“就算如此，他们也符合要求对吧。如你所说，那只是小毛病，会随着成熟慢慢改善。况且你只是给王堇找一个朋友，而不是挑选什么特工。”
“你说的没错”，女人自嘲笑笑：“其实在你拒绝之后，我就应该去找他们。不过，出于我个人的原因，我还是想再尝试一下。”
个人的原因？
江云有所察觉：“什么？”
“其实直到去年之前，我跟王堇还只是见过几次面。我大部分时间在国外上学，而她又长时间待在医院。”
“去年毕业后，我回到国内华昇金融部工作。那也是我第一次接触王堇，就如你所说，她真的是个非常懂礼貌的姑娘，真的见者犹怜，让人心肝发颤。”
“从那时起，我有了一种强烈愧疚感。我很后悔，从前对王堇的关心不够。她明明是我表妹。
说到这王枫忽然问：“能形容下见王堇的第一面吗？”
江云斟酌着：“很强的疏离感，就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是的，当时我也是同样的感觉。王堇懂很多东西，也很聪明，但大部分都是在书上学到的。她大部分时间待在医院，见得最多的是戴着口罩的医生。”
江云心中沉重。
“其实我并没有告诉她，给她找了一个朋友。而是跟她说，给她找了个新家教，这个家教负责教她如何与人相处。”，王枫轻声道：“本来我也不想告诉你，因为那样会显得刻意，我想顺其自然。但现在如你所见，为了说服你，我不得不告知实情。”
说到这，女人顿了几秒：“我很珍惜我的这个表妹”
江云默然。如果不是这样，王枫又怎么会不辞辛劳的去调查走访他的老师同学，虽然说起来容易，实际上要消耗大量时间精力。
就算是再称职的贴身女秘书，也不会做到这种程度。
事实上那两位备选完全能胜任。
比如十只同款玻璃杯，肯定存在细微差别，但绝不影响使用。
有必要为了一只没有任何瑕疵的玻璃杯而大费周折吗？
“所以，我想给王堇找一个，完美的朋友。”，王枫看向江云道。
完美的朋友...
江云也是愣了好几秒，才僵硬的笑了下：“那你找错人了，如你所调查那样，我没有朋友。我也不会跟人交朋友。”
“那就让王堇成为你的朋友”，王枫毫不退让：“朋友是相互的，不是吗？”
江云又一怔，长长出了口气。
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实说，王枫几乎快说服他了。
王枫直视着江云，等他回答。
一时间无人说话，餐桌上顿时只剩下悠扬的歌曲飘荡。
正在这时店里进来一对情侣，女方挽着男朋友的手，向江云隔壁靠窗的座位走来。
服务员适时出现：“两位客人，这个位置有预定，请到这边来。”
那对情侣便跟着服务员去到了稍远的位置就坐。两人依偎在一起，看起来非常甜蜜。
江云默默看着这一幕，心中无声翻腾。
完美的朋友...
事实上，哪里有什么完美的东西。
“考虑的怎么样？”，王枫注视着江云的眼睛。
江云咽了口唾沫，轻叹口气：“王枫，我也跟你说实话吧。”
“其实我以前也有个朋友，我们认识了十几年。她其实很孤独，性子也孤僻，在她心中，我是她唯一的朋友。结果我还是搞砸了，跟她形同陌路，以至她现在连话都不愿跟我说。”
“所以你明白了吗，我没有这样的能力，或者说我在害怕，不如说这就是我的心理阴影。”，江云深吸口气，再神色复杂：“跟你一样，我对王堇印象非常好，她可能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因此我才怕辜负了你的信任，更怕伤害到她。”
“看过《三体》吗？”，江云忽然问。
这是王堇最喜欢看的书，王枫作为她表姐兼贴身秘书，为了有共同话题，她看过不止一遍。
“看过”
“你觉得程心有什么错？就算不是她，人类依旧会毁灭。”，江云叹口气：“但她依旧有错。她不该去竞选执剑者，去承担自己不敢承担的责任。”
对此，王枫终于沉默下来。
她第一次拿起身前的拿铁，不急不缓的喝了一口。
江云则长出口气，拿起手机：“抱歉...”
话说到这种地步，已经没什么好谈的。
想必王枫也明白。
江云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下”，王枫叫住他。
只见女人放下手里的拿铁，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名片：“考虑下吧，下周日之前再给我答复。”
江云本想拒收来强调自己的态度，但察觉王枫神情有异，还是将名片接过，随即迈步离开。
等男人离开咖啡厅，王枫长叹口气，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做到这一步已经够了，再纠缠下去只是徒劳。
只是，该怎么跟王堇说...
她...会不会失望...
...
出了咖啡厅，江云深吸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翻滚的情绪，随即骑着车离开。
和王枫的谈话时间并不长，只有十几分钟，江云回到家时，一共才用去二十五分钟。
此时江澜已经洗的香香软软的，正穿着浴衣窝在沙发上。电视兀自响着，小姑娘则在闭目养神。
正在这时，察觉到开门的动静，小少女睁开双目跳下沙发，向着玄关杀去：“老哥你去哪了！”
江澜一把将刚进门的江云抱住，小鼻子贴着他嗅啊嗅，确定没有香味才松开了手：“老哥，你去干什么了？”
“上周不是跟你说过，有个成绩很好的孩子，她家里想让我去教她。”，江云边换鞋边道：“当时我是拒绝了，但她家长似乎并不愿放弃，刚才约我出去谈了谈。”
小姑娘有些奇怪：“那个孩子成绩明明很好，为什么还要老哥当家教啊？”
“可能是有一点心理问题，需要有人陪她聊聊天什么的。”
“老哥要改行当心理医生了吗？”
“心你个头啊...”，江云叹口气，穿着拖鞋往客厅走：“我去洗个澡”
“我还没问完呢”，江澜抱住她哥手臂：“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能力不够，再次拒绝了。”
“这还差不多，算老哥有自知之明。而且你现在本来就没时间...”，小姑娘鼓起粉嫩的脸蛋：“老哥是我的，周六。”
“那当然”，江云宠溺的摸摸江澜的脑袋：“谁让你是我最亲爱的妹妹啊”
“知道就好...”
“是是是”，江云捏捏小姑娘脸蛋：“亲爱的妹妹啊，我能去洗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