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手眼通天的人，也总有犯愁的时候。拉兹瓦尔不抽烟，不喝酒，烦闷时的唯一爱好，就是摆弄一些从古籍上看到的魔法，修修回路、改改咒文，不愉快的事情往往也很快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二、三、四、五区，四名阶层级别的贤者，有一半是不支持我的吗……安塞尔那边态度暧昧，似乎是不想参与新任教皇晋选的事情；炽天使中能绝对信得过的，也就只有天牢和莱恩吧。]
[静聆肯定会听自己家长的，马良和雷霆保持中立，艾希和波尔宁两人倒是对教会忠心耿耿，只不过他们的忠诚不是献给某个人的。影魔，那是个特例。布瑞因，严格来说他代表塔都古典法师势力，巴不得大换血来打破教会对魔法知识的垄断。上任的事，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拉兹瓦尔不得不承认，那晚审判者近乎疯狂的举动，着实给自己造成了不小麻烦。教皇遇害的事情瞒不住，自己不能像从前一样借着教皇的名义发号施令，统率力大打折扣。
[等等，十名炽天使，应该还有一位来着？]
想到这里，悬浮在拉兹瓦尔眼前的咒阵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之声。咒阵中心，原本垂直竖立的金色指针偏向一侧，像是受到磁铁干扰的罗盘。
拉兹瓦尔会心一笑。
古代魔法“真实性回归”，用来检测“干扰”的法术。如果施法者周围的“规则”或其自身的认知被外力扭曲，咒阵中央的指针就会偏转。
轻打响指，“真实性回归”的咒阵化为光屑消散，其第二个效果同时发动——还原被扭曲的规则或认知。
被月神赐福隐藏的信息逐渐浮现。拉兹瓦尔脑海中，那个粉色头发的身影逐渐清晰。从前，拉兹瓦尔在小秋身上做实验的时候，就是靠这个魔法抵消回溯的影响的。
“原来是西莉卡啊，”他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当年要不是这个魔法，连我也发现不了她呢。”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一名修女禀报：“祭司阁下，长子与安雯修女求见，说是带来了炽天使西……那位的口信。”
修女的脸涨得通红。在圣安琪大教堂做执事的这些年，她还没在报告时犯过任何错误，怎么今天突然连那位炽天使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拉兹瓦尔没有在意修女的窘迫，只是淡淡应了句：“让他们进来吧。”
片刻之后，安渡因和安雯进入房间。
看两人的表情，多半是没什么好事情。果不其然，安渡因连寒暄也懒得做，把记录晶石往拉兹瓦尔桌上一丢，开门见山地说：
“你手下的炽天使撂挑子不干了，让我跟你说声。”
“西莉卡？”
安渡因一愣，马上掏出一个小本本：“没错，是叫这个名字。不对，你能记得她？!”
“这个说来话长，”拉兹瓦尔捏起桌上的晶石，放在指尖玩弄，“你们惹她生气了吗？”
安雯立刻大声抱怨道：“谁惹她了!她不搞事情的话，我们压根想不起来她!就突然说要去做偶像，接着就不干了!”
“想不起她来吗，怪不得她会生气呢。”拉兹瓦尔笑道，指尖翻飞的晶石突然停住，小小的咒阵在其周围展开，接着其中记录的影像便投射出来。
饶有兴致地看完西莉卡近乎自私的宣言后，拉兹瓦尔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真像是她的风格啊。”
“真亏你还笑得出来。现在怎么办？那可是炽天使啊，说辞职就辞职吗？”安渡因一脸郁闷地搬了个凳子，坐到拉兹瓦尔对面。
“随她去吧。暴君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一点头绪都没有，”安渡因沮丧地说，“雷霆手上有别的事，西……什么东西又突然摆烂，我现在连暴君的传言是怎么来的都没搞清楚。下次差使我给你干活，能不能安排个靠谱点的帮手啊？”
“西莉卡做得挺好啊。她不是把调查结果都告诉你了吗。”
“啥？”安渡因和安雯二脸懵逼。
拉兹瓦尔不慌不忙地捻动晶石，画面开始回放，最终定格在西莉卡说出“你们要找的暴君，这上面到处都是”那里。
安雯仔细回味了几遍这句话，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因为暴君是被认为已经消亡的幻魔，所以简易版血月目录中并没有记载，你们不会也没去了解吧？”拉兹瓦尔戏谑道。
“这个还，真没有……到了恩佩尔那边我才发现，暴君这玩意的资料权限高得离谱，雷霆那边根本查不到，我总不至于为了查个资料跑回第一区吧。”安渡因不甘心地承认。
“暴君是一只特殊的幻魔，刚被发现时实力只有C级。但是，在它周围一定范围内，怀有憎恨、恐惧、愤怒等负面情绪的智慧生物越多，它就会变得越强。当年教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先后派遣了大量人员去讨伐它，导致它在巨量的杀意中能力暴增，直到超越了所有已知幻魔。那时它所表现出来的恐怖威力，甚至要超越你这个长子呢。”
安雯插嘴道：“这么说的话，要是只派一两个人去讨伐的话……”
“它不会很强。建议笑着扭断它的脖子。”拉兹瓦尔玩起了黑色幽默。
安渡因脑中灵光一闪，各种不起眼的线索在他脑海中相互连接。
“这上面全是暴君”，表面上说的是L.L用户，实际是西莉卡的暗示，暴君与L.L有关；
“甚至还能找到小丑”，让人联想起那天安雯遭遇的那个小丑外形的幻魔；
小丑杀死了学校门口闹事的组织者企图灭口，而那场活动，核心正是L.L上热议的中学女生坠楼事件!
结合暴君的特性，答案呼之欲出……
“啊!”
安雯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说小丑诶!狗牧师你想起来没，咱们见过一个的!”
……
感情安渡因已经想到第四层了，这家伙才考虑到第二层吗，果然不是一般的迟钝呢。
无视了安雯，安渡因在心里归纳结论：
那只小丑幻魔，可能还有其组织，正试图复活暴君。虽然不知道具体如何办到，但目前，他们正积极地利用L.L制造话题，煽动用户情绪，准备暴君的食粮!
回头来看，西莉卡的行为也相当可疑。
做偶像的动机，先不管她说的是否是肺腑之言；单就运营宣发的能力来说，从摄录，到化妆，到上传影像，她一个刚接触偶像生涯的小白，竟能做到如此熟练？短短几日，她便已累积了数量可观的粉丝，其中不乏喊着要给她当狗的狂热分子（某隐藏死宅炽天使狂打喷嚏）。
雷霆从专业角度给出分析，西莉卡的唱功不错，打扮起来长得也算可爱，但远未到那种超凡脱俗的地步。能够在几天内网住这么一大群粉丝，成为极具话语权的明星人物，水军恐怕功不可没。
数量庞大的托是从哪来的？总不可能是西莉卡自学成才花积分雇的吧。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安渡因脑海中浮现。
“安雯，登录你L.L账号，看看那什么卡最近有啥动态!”他突然喊道。
安雯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不是，你不是让我少玩L.L吗，怎么……话说这里也不一定有基站啊。”
“放心，需要的话，直接呼叫Nova人间体也是可以的。”拉兹瓦尔保证道。
“啊？原来教堂里有这种东西吗？总感觉怪怪的……”
一边吐槽，一边磨磨蹭蹭地用手环登录了账号。正如安渡因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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