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她们远远看着徐舒脚下毫无预兆地突然窜出第九条“巨蛇”，张开的大口将她稳稳接住，然后迅速缩回周围八条长颈的护卫之中，不过它没再缩回水里，而是透过巨蛇之间的空隙往林梦众人的方向盯梢过来。

一双迸发着鲜红的豆豆眼对着她们极力聚焦，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暗中吐着猩红的信子。

“徐舒……”

林梦看到杨万里的喉头动了动，艰难地挤出她的名字；

夏琴在徐舒被吞下后先是愣了愣神，旋即开始尖叫，如果跟前的不是大海、林梦绝对能想象出夏琴发狂地奔向恶灵的样子；

捧着水晶球的那个小萨满、杨梓馨同样满面惊愕，高度专注的视线瞬间溃散了，而她的同伴、标准魔法造型的王萌萌反应最为激烈，她面色煞白，转身想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溢出的泪花沾湿了漂亮的睫毛：

“她死了……被吃了……不要……我不干了……我不当魔法少女了！！！”

“王萌萌，等一下！先不要慌，王萌萌！！”

全然不顾杨万里的劝阻，王萌萌走走停停地犹豫了片刻，最终头也不回地开始狂奔！

“她跑了……”杨梓馨刚从呆滞中回过神来便看到同伴临阵脱逃，她嘴唇颤抖着看向杨万里，两腿也往后挪了挪。

“不要管她。剩下人坚守阵地，按原有节奏继续攻击！”杨万里异常沉着。

真的有效吗……

林梦忍不住怀疑。杨万里和杨梓馨没有放弃阵地，继续对相柳持续攻击。本来她们四个人一齐开火都不能击破相柳的外壳，只能勉强阻遏它的行动；现在一下子少了两个人，本就收效甚微的攻击力度更是大打折扣，连减缓它的游动速度都做不到了。

杨万里和杨梓馨二人疯狂消耗着仅剩的魔力，源源不断将大量的魔法子弹和诅咒攻击拼全力倾泻到相柳的身躯上，道道火光迸发在它外围的八颗脑袋上，躲在正中的第九颗蛇头阴森森地瞪着她们，不经意落在它头上的飞弹也丝毫不偏移它的目光。

“它过来了……”

林梦她们紧张地注视着，相柳的移动速度越来越快，空中舞动的蛇颈慢慢占据了她们越来越多的视野。杨万里本就颓废的面色跟吞了只蟑螂一样，明明是足以把一般恶灵撕成碎片的火力居然打不破这个家伙的外表皮，她无比挫败地咬着指甲，手里的机枪慢慢放下。咬咬牙，她收起机枪，从帽子里掏出了另一个东西。

“R！P！G！”林梦心里暗叫。

林梦并不懂军事，她只是无意中在一本杂志上读到过、所以一眼便认出来这是RPG-29火箭发射器；夏琴和杨梓馨认不出它的型号……但不用说也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火箭筒？！”

“这也算魔法吗？”

“明显是魔法啊。”杨万里微笑示意，“这么大一根魔法棒你们看不见吗？”

伫立在海岸边缘，水花沾湿了她的脚尖；距离徐舒被吞吃不过短短几十秒；王萌萌依然在马路上朝反方向埋头狂奔；杨万里被黑眼圈裹着的眼睛无力地瞟了眼快速逼近的相柳，扛起她的“魔法棒”，简单地瞄准了一下，然后发射！

伴随一起及其尖锐的轰鸣，尖尖的弹头拖着一条长长的尾迹，如同一支利箭穿透被巨蛇掀起的层层浪花、直指相柳的第九颗脑袋。

能成功吗？

弹头飞驰的那一秒里，林梦、夏琴、杨梓馨，以及杨万里自己，目光无不顺着火箭的尾迹、聚目相柳的庞大身躯，齐齐注目着。

轰。

火箭触及相柳的刹那，众人只看到团团的浓烟瞬间爆开、弥漫，剧烈的爆炸声、以及魔法能量在空气中四面扩散显现出的彩色光芒，与灿烂的阳光交辉相映，一环美丽的七彩光晕以爆炸点为中心扩散，眩目的火光完全遮盖了相柳的躯体。

一次性释放出大量魔法能量对杨万里消耗巨大，她丢开火箭筒，半蹲着、两手撑着膝盖，大口喘了喘。

成功了？

众人这一生都没有像这么紧张地注视过什么东西；弥漫的硝烟慢慢散去，烟雾背后逐渐显山露水——

一颗破败的头颅无力地垂落，它从烟雾中冒出来，整颗头几乎被炸烂，已然不成结构的脑袋流下滚滚浓浓的黑血，密布在体表的狰狞棱角和鳞甲也被炸得四分五裂，长长的脖子基本上体无完肤，与水面接触的刹那无数水花飞溅，黑血在水面弥散开并迅速蒸发，破碎的脑袋在水面上浮动了片刻，沉入水中。

烟雾继续消散。

剩余八颗头颅尽数显现，它们全都毫发无损地盯着林梦她们。最前面那颗头替剩下的吸引了全部火力，杨万里一次大招被一颗蛇头全数吃下，相柳剩下的头颅却分毫没被伤及。

林梦立刻想到：这就是典型的伤害溢出！

“话说长九个头原来是这个用意啊……每颗头可以替他扛一次爆发伤害，等于这只恶灵有九条命，不把它的九颗头全部斩掉它就不会死！”

“它好像有动作了！”

杨梓馨突然惊呼到。一直用水晶球监视相柳每一处细微动作的杨梓馨注意到相柳的动作，它中间的头颅正高高朝上，同时剩余七颗头颅纷纷收缩，把最中间的头颅暴露出来。

“它在干嘛？”夏琴疑惑出声。

下一刻，相柳中间的那张大嘴，犹如一条昂首翘起的喷泉口，对着头顶的天空、喷出一条高高的水柱，粗壮的水流正对着高挂的日光，反射出道道夺目的光彩。水流在一秒内被推到最高点，不得寸进后便在空中朝四面八方划下半圆的弧度，在空中竖起一把无色透明的太阳伞……伞面化作密集的雨点洒落！

看到无穷无尽的雨滴朝自己脑袋落下的刹那，所有人的本能同时发出尖叫！杨万里反应最为迅速，她立刻掏出之前用过的光球，光球抛起的刹那立刻展开，形成屏障将众人牢牢庇护。

“不好……王萌萌！！”

杨梓馨突然想起和她同行的王萌萌，她惊惧地看向王萌萌的方向。众人也跟着看过去，屏障之外密集的雨水已然落下，已经跑远了的王萌萌听不见她们的叫喊，她和周围的楼房、被遗弃的车辆、宽敞的街道一起被落水完全覆盖。

——

下一章【其所歍所尼……百兽莫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