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停歇后,所有的武装人员全部端起了枪。几乎没有任何停歇,子弹全部倾泻而出。就算是隐匿了身形,躲在暗处里扫射的极端主义者们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不能杀死眼前的男人,他们都得死。

但是,当密集的弹雨全部到达那个地点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王城已经不在那里了。

现在,王城才像是隐形了一样。在所有的人都有尽全力盯着他原来站位的时候,王城错开了视野,无声无息地滑向一旁。快速的跳跃让视野变得狭小的开枪者猝不及防。而这个时候,王城已经飞跑向子弹射来的地方。

他就如同银白的闪电一样在荒漠中疾跑着,扑面而来的子弹根本奈何不了他。他的动态视力比他们快的太多。

其中一个男人打空了步枪的子弹,从腰间抽出手枪,颤抖的手刚刚举起枪,视野中已经没有王城的存在了。紧接着他感到一阵风从自己的侧面刮过,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尖端完全没入心脏。

下一个人勉强看见了王城向自己飞奔而来,他拔出手枪,瞄准了王城的心脏。但是就在扣下扳机的时候,他看到王城的眼睛,黑眸中没有任何他看得懂的东西。一种危机感爬满全身,男人有一种鲜明的感觉,就算是扣下扳机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手指大概往下压了半毫米,扳机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扣下,突然间一种强大的力量带着枪升向空中。王城踢飞了枪,用正踢。握着枪的男人看到了枪的解体,无数细小的零件在天空中漂浮着,他透过枪身的零件,看见了王城手中漆黑的枪口。这一秒对他来说太长了,像是一种煎熬,随后男人永远失去了意识。

紧接着的,就是单纯的虐杀。

大致掌握了所有人所在位置的王城,眼睛都不眨一下。当他举起枪的时候,就会有人死去。炸向他的炮弹没有一发能近的了他的身体,如果说阿卡沙用的是黑伞格挡子弹的话,王城就完全是凭借自身的能力做到的。在炮弹打来的时候,一把匕首就会和炮弹正面相撞,在很远的地方爆炸。

在他面前,这些知道来路的子弹太无力了。在摩托车上时,虽然别人不容易打中,但是王城也没法确认那些子弹的来路。摩托车本身就在风驰电掣着,下一秒和上一秒的位置变化太大,无法估计射出子弹的位置。

何况双手驾车的王城,也根本无法发起反击。

但是对现在的他来说,以身涉险不是自寻死路。就算在千百颗子弹面前,也有活下去的可能。而让开枪者最为畏惧的就是王城的眼神,他的眼神中没有活下去的想法,就像是在赴死一样。就像踢飞手枪一样,就像穿梭在弹雨中一样,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他从未有过退缩的想法。

只剩下一只眼睛的狙击手发觉了情况不妙,从沙丘上轻手轻脚地向下爬。他能听见背后传来的枪声和惨叫声,但是他不敢回头。隐形衣包裹着他的全身,只露着两只眼睛。其中一只紧紧闭着,鲜血顺着脸不停地淌着,另一只眼睛里是颤抖的瞳仁。此刻支配他大脑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从这里逃开。已经被发现了,那个人很快就会来到自己身边,就像真正的鬼,真正在白夜里行走的鬼一样——

他看到了面前的一双深棕色的休闲鞋,鞋尖上溅着机油和鲜血。

男人慢慢抬起头,王城的身影显得很高大,完全挡住了光。他像是见到了什么无比可怕的东西一样鱼跃而起,又跌倒在地上,拼命向后退着。他那单眼向沙丘后面瞥了一眼,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地上是无数的弹孔和坑洞,还有无数的鲜血与尸体。

他回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时候,王城盯着他的眼睛,拉近了距离,露出笑容。

那笑容如同恶鬼一般。

他的嘴上还叼着半截烟卷,那半截似乎被子弹击飞了,细看的话,烟卷的断口呈现出半月形。

“本源的子弹,上面涂着毒。解药在哪里?”

狙击手似乎根本没有听见王城的问题,他的手摸向腰间的手枪。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有如此滑稽的动作,掏枪的动作显得太过缓慢了。王城一把踩住了他的左腕,一直踩到桡骨发出嘎嘎的声音,左手完全无法行动为止。

强烈的疼痛冲击着狙击手的脑袋,让他剩下的眼睛也快要爆开一样。

“再问一遍,解药在哪。”

狙击手用颤抖的右手摸向胸口内侧的口袋,里面装着一小瓶白色的粉末。王城伸手接过,然后突然从男人的腰侧抽出了手枪,拉开弹匣。里面是七发深绿的子弹,发着隐隐的荧光,估计就是打伤阿卡沙的本源弹。

“放了我……”

躺倒在地上的男人机械般地说。王城看了他一眼,突然抬手,一发子弹把他的大腿打了个对穿。鲜血顿时狂喷,惨叫声响彻天际。王城一脚踩住他的胸口,往伤口上撒了些瓶子里的粉末,大约过了一分多钟,鲜血止住了。伤口也开始愈合,浮肿开始消失。

王城点了点头,收好了瓶子,对他说:

“走吧。我们要进攻这里的地下基地,想活命的话就往沙漠外跑。”

没有人回答他,王城转过身,看见那个人正在掏另一把手枪。

他的动作很迟缓,王城没有动手。因为那个男人根本没有朝自己这个方向看,他盯着天空,仿佛受到了什么暗示一样,浑浊的眼睛一点光彩都没有。

紧接着,他把枪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用当地的土著语含混地说:

“一切为了至高的战争!”

嘭的一声过后,王城转过了身。远处的沙堡后面,阿卡沙撑着大伞看着王城。西德莉站在阿卡沙的背后,一副慌乱的样子。王城收好了半瓶解药,走向阿卡沙。

他的靴底带着粘稠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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