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弓。”
“弓是什么?”
“是猎人赖以生存的挚爱。”
“这又是什么?”
“是箭。”
“箭?”
“它是猎物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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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为什么我总是射不中。”
“长大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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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您在地下看见了吗,我长大了,可我还是射不中。”
少年跪在土包前,那包里葬着他一家四口。
坟头绿草莹莹。
“哈,肯定是老爸教错了,怎么可能有人会像我一样从来都射不中靶子。”
没人回应。
“你们都走了,我也走了,最后再敬你们一碗。”
少年自言自语着,端起坟前的酒碗,自顾自喝干。
“好不容易买了点好酒,我才不让你们这群死鬼拿去暴敛天物!反正你们也不会怪我。”
一阵阴风袭来,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鬼哭狼嚎。
“晚安,那把破弓我再也不会碰了,反正也射不到靶子。”
陆欣举起酒瓶,将半瓶一饮而尽。
“都21世纪了哪个白痴还玩冷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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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猛地一挣,从楼顶探出头,自嘲的一笑。
“我就是这个白痴!”
又是傍晚,又是夕阳。
寒风,刺骨。
女孩拼尽全身力气将身躯整个拔出,一月寒冬,楼顶遍布着积雪。
失血过多,体温过低,女孩浑身冰冷,一阵阵睡意袭来,可她大脑却一反常态的清醒。
回头看看这20年,从来没有为一件事情竭尽全力过,即使再喜欢,即使再渴望,即使再舍不得,自己都没有疯狂地去追求过。
她告诉自己,当再遇见时,一定要好好珍惜。
不要等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守护那抹天真,值得!
不为什么,只为自己的良心!只为自己心中还没有被磨灭的一股火——公道!
万物有灵,生来平等!
“我可是你们的老师啊……”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迈向楼边。
挺直身躯,抬弓。
一滴滴鲜血溅落在洁白的雪中,是如此触目惊心。
血和雪,新月和夕阳,渲染出一抹炽烈的悲壮。
又分外的妖娆和艳丽。
她终于知道了,终于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既然向往那没有孤单,彼此依偎的美好世界,那便前进吧,何必去管过程,何必去在意身份,又何必去管面前袭来的是寒风还是骤雨。
拉弓如满月,出失似流光!
女孩忽然大笑,空中弥漫着她银铃般的笑声,她将箭矢对准下方那两枚黑点。”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爷爷,我学的像不像。
“嗖——”
箭出如龙,夹着狂风,呼啸着奔腾而去
伤口再次被扯开,鲜血想要涌出,却瞬间被冷风冻住。
女孩差点一头栽倒,从七楼坠下。
她忍住向下看一眼结果的冲动,拼尽最后的力气,再次拉弓,搭箭。
“嗖——”
想也不想,女孩向下射出第二支箭。
漆黑如墨的箭矢化作一道幽光,女孩闭上了眼睛。
她没力气去看结果了。
女孩努力控制着身躯向后仰倒,倒在洁白的雪堆中。
耳边传来“咚——”的一声,女孩暗道糟糕。
果然,那人体表被一层金光笼罩,脚踩飞剑,瞬息间出现在女孩的视野中。
还是被金钟符挡住了吗?
不过这算不算命中了靶子?
等等,只有一人上来?
“孽畜!你,你都做了什么!”
只有飞机头一个?
“你竟然,你竟然杀了大师兄!!!”
那箭矢从阴影中瞬息而至,趁着二人不备,轻而易举的贯穿了墨镜男。
飞机头目眦欲裂,怀里抱着墨镜大汉,脚踩飞剑冲了上来,拳头攥出了鲜血。
墨镜大汉被一箭刺透咽喉,眼看是救不活了。
砰的一声,女孩被一道巨力击飞,狠狠撞在墙上。
“咳,”陆欣咳出一大口血,嘴角仍旧挂着嘲讽的笑意。
“他……活……该。”
飞机头双眼赤红。
再也不会有一个壮硕的身影对他说:“不想成为妖怪猎人的修真者不是好修真者。”
虽然早想到有这种可能,却是如此让人猝不及防,忽然,就这样死了。
“死吧!”
桃木剑直奔女孩面门呼啸而至,“噗兹——”的利器入肉声传入陆欣耳中。
“想不到,有修真者能找到这里——嘶——好疼。”
大喵一只手掌被贯穿钉在墙上,疼的吱哇乱叫。
无论是大喵,二喵,小金,还是毛毛,她们都只是一只啥都不会的人型兽耳娘而已。
所以大喵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利用猫的敏捷替陆欣挡住这一剑。
“你怎么来了?”女孩虚弱的问道,随后她看见楼顶天窗又露出几个熟悉的小脑袋,不禁扶额叹了口气。
“咱能不能不送,好好玩不行吗。”
这群白痴给陆欣气了个够呛,你们老老实实躲在家里不行吗,家里有掩盖气息的法阵,量那两个修真者一时半会也抓不到她们。
白漪会画法阵,不过是半吊子水平,只会画隐藏妖气的基本法阵。
五只战5渣加一起能有什么作为!
“全都去死吧!”飞机头面目狰狞,丢出一张符纸,那符纸化作一道流光远遁离开。“一群?人多?好,那我们就比比谁的人更多!”
女孩本就因为几人的出现头疼不已,听到这句话登时喷出一大口鲜血。
不带这样的吧,你一个LV99装备+20的土豪法师下教学副本还特么要组队?
“白漪!你个死丫头脑子进水了吗?”陆欣气道,她被气的差点一口气提上不来死在当场。
“你体温好低,不能再逞强了。”白漪没理女孩,脱下自己的棉衣紧紧包住她。“别乱动,你失血太多了,好在伤口周围被灼干,否则你已经死了。”
女孩真的被感动了。
“你们怎么发现的?”
“小金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以为你买了肉自己偷偷出去吃,就怂恿我们跟了出来。”
“……”
那丝感动瞬间消失无踪。
“唉……”女孩长长舒了一口气,将手中牢牢攥着的那把弓递给白漪,“拿去,还有三支箭。”
“我不会用,射不准。”
“那还不快带着她们跑!”陆欣怒道,可是动作太大牵动伤口,又是疼痛万分。
“来不及了……”
远方,铺天盖地的流光发出咻咻的破空声直奔此处飞来,那每一道流光都是一名修真者。
女孩目瞪口呆,“你不光组队还拉帮派?”
此时,陆欣卧室,那供奉了无数年的牌位忽然散发出炽目的白光,凭空浮起,撞碎卧室玻璃,呼啸着冲向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