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作战结束后,书记员核对了三方的行动记录,并进行了些许的加工与整理,使得本次对局的过程得以重现。*

出场人物——

(伊芙方)指挥官:伊芙;武将:巴替娜、赫兹克,谋士:隆科、拉法沁;将军(监督者):冯恩。

(戈贡方)指挥官:戈贡;武将:肯特、德卢夫;谋士:查林斯、诺文艾;将军:百里琳。

(阿斯德方)指挥官:阿斯德;武将:茹米斯、阿坎露;谋士:歌罗达、图里夫;将军:霍黎恩。

在消灭黑棘恶龙后,老迈的王再次统一了奥德兰姆,可即便他治下的版图有多辽阔,也终逃不过归于尘土的那一天。

伟大的帝王,膝下有三位子女。

一位长子,他因年轻时顶撞了父亲,被送去了西南的山川腹地;一位次子,如今仍在都城,成了国家唯一的继承人;另一位小女儿,远嫁外域王室——可她不愧是帝王的女儿,竟在新婚那一晚,杀了王子的父亲。她软禁了自己的丈夫,仅一天便将异国的权力牢牢掌控。

奥德兰姆,天国厚土,水草丰美,英雄归路。

双月交替,秋阳杲杲,此时正是收获的季节。伊芙、巴替娜与隆科骑于战马之上,信步行于一处开阔的山坳间。

隆科:殿下,瞧这山川与河流——青峰如黛,长河浩渺……今日风云变幻,云雾倾来,这天眼见得就要放晴,竟还下起了小雨。

伊芙:不用形容,我眼睛又不瞎,能看得见。

隆科:恕无礼——我只是有些感叹,如今这偌大的一国,竟然掌控在咱们手里。

巴替娜:老国王昏庸无能,那王子又生性懦弱,如今这样,倒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先别说这些废话,咱们该出发了,去看看咱们现在都有什么。

伊芙:她说得对。

隆科:这荒山野岭的,会不会有什么野兽?

巴替娜:(大笑)她连自己那两位亲哥哥都不怕,又何惧眼前的、这些只会躲躲藏藏的豺狼虎豹?

隆科:说的也是。

三人骑着马,沿着河岸缓步前行,不多时,身后闪出一道人影。

隆科:来的是个信使。

巴替娜:是谁的信使?

伊芙:等等看。

隆科:我猜——会是你那位大哥,他现在一定是坐不住了。戈贡早晚都会派人来谈,但我没想到他居然能来得这么早。

巴替娜:少安毋躁。

伊芙骑在马上,亲自接过了信使呈递上来的信件。她展开信,上面却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小笨蛋。

隆科:巴替娜阁下,你瞧殿下现在的样子,她是生气还是高兴呢?

巴替娜:嗯……又高兴又生气。

伊芙:这封信毫无用处,咱们不必谈它。

隆科:不是戈贡殿下的信?那又是谁的?

伊芙:是阿坎露,阿斯德手下的人。

巴替娜:她说了什么,可以让我们看看吗?

伊芙表情犹豫,将信交给了她。

伊芙:曾在帝国的时候,我和阿坎露有过交情,但我还是不明白,从帝国到异域,她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传了一封信,为的竟是说这一句废话。

巴替娜:也许她现在已经离开了帝都,离咱们不远。

隆科:这封信虽然写得简单,甚至还颇有些冒犯,但……会不会是有着什么深意?咱们要不要给她回个消息?

伊芙:我了解阿坎露,虽然她有时做事很出格,但在要紧事上,却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别管这封信了,她就是在找乐子而已。

隆科:当然,您说得算,殿下。

伊芙:再过一些时日——到了冬天——海水就要倒灌进运河里了,到那时,若想将物资送去远在西部的前方,恐怕还得靠马车和铁路。拉法沁那边进展如何?

隆科:货船已经启程,多亏了这一个月的天朗气清,今年的收成能够早些装船。

伊芙:那就好,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去看看赫兹克探查得怎么样了。

奥德兰姆地域辽阔,可统一不过五年,老皇帝便撒手人寰,如今,帝国又割裂三分。

大量的物资正被送往异域以西的诺瓦河镇,这里便是他们远在前方的军事重镇。从此地向西偏南,有一条铁路运线,从伊芙的领地一直深入至戈贡方所在的群山——只要他们之间能有一方率先开口商谈,那么,戈贡所需要的粮草,伊芙所需要的矿石,便都能够在这里就位。

两个月后,异域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伊芙站在主城的城墙顶,与她的爪牙们欣赏着原野的雪色。

拉法沁:不能再等了,如果戈贡那边依旧没有消息,咱们就得派人提醒他们。

伊芙:要沉得住气,冬天要来了,该急的又不是咱们。

拉法沁:但我们的军队还需整备,城墙需要设防,若阿斯德这时来犯……

巴替娜:放心,阿斯德从来都不打无准备之仗,他们绝不会在这时舍近求远。就算他们并未发现西线铁路的异常,也同样会疑神疑鬼,以为这里面是有什么埋伏。

这时,赫兹克与隆科登上了城墙。

赫兹克:我在西部的山林中发现了阿斯德方的龙骑士,他们人不多,就在咱们的边疆上空,飞得很高,沿着铁路盘旋,但没有动手。他们可能是在找陆运线路——铁路在空中是极为醒目的,他怕我们没有使用铁路,而是在暗地里同戈贡进行着合作。

隆科:合作是必然的,帝国的兵力、士气最盛,若咱们想要打败阿斯德,那就一定要同戈贡合作,只是,合作有深有浅,阿斯德一定是在好奇这个。

赫兹克:若只有与戈贡合作这一出路,那么,西部的铁路线便是咱们与他们共同的命脉,如果阿斯德决定毁掉铁路,烧毁森林,那一定会对我们产生很大影响。

巴替娜:如果有机会,他会这么做的——现在没这么做,是因为时机还没到。

拉法沁:山林的资源也很重要,冬季天干物燥,咱们是否要规划出一条隔离带?

伊芙:我认为还不必,如果阿斯德认为目前对付戈贡还有些难度,那么他就有可能先来对付咱们,贸然出动会有很大风险。

赫兹克:如今我们两方的飞弹部队还未出动,阿斯德若要对这里下手,同样也需要规避打击。奔龙骑士是很好用,但如果折损在了这里,就相当于败局已定。

一个身影出现在城墙下端,信使上。

隆科:看来——戈贡终于意识到了,这冬天并不是那么好过。

巴替娜:别高兴得太早。

伊芙打开信,上面只写着简短的几个字:小傻瓜。

伊芙:别看了,就是一张废纸。

巴替娜:(对隆科)我就说!

众人沉默不语。

隆科:戈贡他……难不成是要和阿斯德结盟?

巴替娜: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脑子肯定不太灵光。

时间又过了一个月,戈贡那边也终于有了消息——他要与伊芙谈一谈合作的事。为表诚意,地方定在了伊芙方的诺瓦河镇,来的只有两人。

戈贡:好久不见,妹妹。

伊芙:谁是你妹妹!

戈贡:(笑着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做事过于较真,一点都不愿吃亏。

伊芙:咱们还是来说正事吧。

戈贡:好,那就说正事——我认为咱们不能再拖下去了,这样只会便宜了阿斯德。如今的情况是,命运把我们绑在了一条船上,即便再不情愿,也要互帮互助才行,即便以后要拼个你死我活,那也得是在打败了阿斯德之后,这说法你是否同意?

伊芙:我同意。

戈贡:物资上的往来是合作的基础,但从目前来看,还有一件更让我担心的事:阿斯德想要攻打我的要塞,位于正西的海其堡。

伊芙:(惊讶)你确定?

戈贡:千真万确。来了一队魔剑士和咒骑士,若干常规军,外加四架蒸汽飞艇。

伊芙:你能抵御住他的攻击吗?

戈贡:能,但需要从东部阵线上借兵,要把森阿坦城的守兵调去补充西部防线。阿斯德的兵力强胜,能支撑得起多线作战,若他们又把森阿坦城作为目标,恐怕……

查林斯(戈贡的谋士):若森阿坦城被阿斯德所控,那诺瓦河的水运,以及西南部分的铁路运线,便无法再用了。这样的话,合作就无从谈起,咱们都要困守一方。

伊芙:你们的意思是?

戈贡:森阿坦与诺瓦河镇同样重要,而海其堡毗邻地处西北的阿斯德方,我们以为——在你们那边,至少空间距离最远的东部不会被列入优先打击的名单。所以我们想向你借兵。

伊芙:我要考虑一下。

戈贡:奥德兰姆是北地,而北地本就粮少。帝都的粮食来自于东南方的供应,如今是你占据了这里。只要咱们形成了统一的阵线——你掌控着粮草,我垄断了矿脉,咱们互通有无,而阿斯德却无法攻下任何一座要塞,只要时间足够,咱们便能把他困死在原处。

隆科:阿斯德若是就这样败了,而你我却都毫发无伤,这显然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查林斯(谋士):对上我们,又或者对上阿斯德,你们总要选一个。我知道,你们希望看到我们与阿斯德方能斗个两败俱伤,但这显然不现实。

伊芙:奔龙骑士适合支援,但对飞弹部队还是缺乏抵御能力,所以需要配合地面部队,两者可以形成交叉掩护。从诺瓦河镇至森阿坦,奔龙骑士只需半天便可抵达,如果你能够保证空域安全,我可以让他们在诺瓦河待命。

查林斯与戈贡耳语了几句。

戈贡:(思考再三)可以接受。

至此,最基本的合作目的便已算是达成,至于其他——伊芙并未将奔龙骑士遣往诺瓦河镇,而戈贡也并未如他所说的那样,将兵力派遣至西部防线。

凛冬之夜,伊芙、巴替娜与隆科三人坐在城堡正厅的壁炉前。

隆科:阿斯德仍未出手。

巴替娜:他在等。我们如今在同戈贡交换资源,等有一方壮大起来的时候,他就可以动手了……取其一就等于取其二。

伊芙:如果我是阿斯德,大概会先对弱的那一方下手。诺瓦河镇有戈贡方在森阿坦遥相守望,那就只能把目标放在咱们东部的帆白岛了。

巴替娜:有用的信息不多,所以现在还很难判断。

炉火毕毕剥剥地响,三人沉默了下来。

伊芙:咱们……会赢下这场。

隆科:那当然了,咱们都准备了这么久。

春初,白帆岛前,城堡正在经受着猛烈的轰击。阿斯德方的咒骑士,正在用魔法攻击着这里的防护屏障,企图解除伊芙方在此处设下的魔法压制环境。此时,巴替娜在这里主导着守城工作,来自后方的奔龙骑士正在支援的路上。

而在两天后,几轮攻击之后,阿斯德方的军队在龙骑士赶赴之前,便已匆匆撤退,很快就失去了踪迹——这只是一次试探。

*至此,第一天的对局暂时停止。*

时间已到了傍晚,在回去休息之前,众人发现冯恩团长正在同伊芙说话,于是其他队员也都凑了过去,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好奇。”冯恩坐在椅子上,对众人说,“长胜者为何能得以长胜?其实大部分人都能隐约理解其中的一些因由,但其实能做的也只是事后的分析。而在近代,尤其是魔法战争之后,克利金人在这方面却有了新的进展——他们依靠数学工具,成功预测了战争发展的趋势。”

“您是说,每次交战后的成败与伤亡情况,就是像这样——是算出来的?”伊芙问他。

“如果局势比较复杂,就会用上这个,但主要还是取决于裁判团自己的判断。”冯恩无奈地朝他们笑了笑,“其实我也算不上懂——像微分、矩阵、映射这些,我也只是知其皮毛。弗理理倒是经常说,但我老了,学不来这些。”

冯恩与霍黎恩有一点很让人佩服——即便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却依旧能花费大量的时间用于汲取知识。

“克利金人弄出了一系列的参数,并将这些参数套用在方程里,以此来计算每场战役的胜率与损耗。就比如说魔法战争的那几次著名战役,计算出来的结果几乎能与史实完全相符。”冯恩继续说道,“奥兰-德兰大学曾在东部城有过相关的公开演讲,我专程过去听过几次,的确有一些启发——他们说,信息与情报在一场战争中能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我深以为然。”

克利金人在魔法战争之后的总结与研究中,似乎逐渐在朝着更深层次的战争思维方式靠拢——他们在这一纪元——再一次发展出了独适用于他们的兰彻斯特方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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