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房间最近不速之客不少,短短的两天就出现了两位。

一男一女,女的熟悉,男的陌生。

说起来有点太像是某些媚俗小说里的情节,那千篇一律的男主角,身边总是有美少女环绕,一旦出现个男人,不是龙套就是反派。

等等。

好像说的不就是面前的这种情况吗?

顾厌看着站在自己房间,摇晃不知道哪儿来的高脚杯的男人。

服装复古,简直就像是几个世纪前出现的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位导演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借用了自己的房间来当拍摄场地。

有些开场白即使客套,似乎好像也找不到更好的替代。

他没有什么慌张的,甚至平静的将钥匙放在了鞋柜的位置。

“你是谁?”

穿着中世纪礼服的男人端起高脚杯,亲吻杯壁,让玫红色的液体流进嘴唇。

细细的品尝之后,显得节奏很舒缓,体态很优雅的说。

“名字很早就遗忘了,就像是你被命运遗弃的人生一样。其实我得回答会和你一样……其实那些都不重要。”

他眯着眼睛,面带笑容的注视着这个很平静的青年。

不,不应该说是平静。

是一种被生活被压力被命运摧残,却又不知道像谁伸出援手,也没有人能拯救的有心无力。

就像是曾经的自己。

因为这个特质,男人觉得可以跟对方多说几句话。

即使他说。

“你好像很了解我。”

男人微笑着靠近了顾厌,开始绕着他的身体走,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这其实也是相当需要技术含量的。

“当然,我对我得每一个目标都要保持基本的了解,这是对职业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负责。”

什么职业?

当然是杀手。

顾厌一瞬间就想清楚了这个问题,看来是打拳事件的后续发酵,果然有人想要除掉自己,单纯的泄愤。

然后他说。

“顾厌,二十岁。曾经顾氏家族唯一的合法继承人。看起来相当高的起点呢……标标准准的富二代,瞧瞧这脸蛋长得。”

他笑着,仿佛夸赞的话在他浮夸的语气之下,显得如此刺耳。

顾厌却没有什么表示,被他环绕着,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只是看着他一下子突然探出头来,在自己的面前,仿佛是为了突然吓自己一跳一般的说。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有些人一开始啊……一开始就注定是命运的弃子。无论之前的人生多么的顺利,只要到了某一个时刻……”

“啪!”

高脚杯掉在了脚下,猩红的酒水伴随碎片散落了一地。

看着眼神没有什么波动的顾厌,男人露出了一个有些冰冷的笑容。

“你看,一下子就碎了。这就是没有根基的东西……你的出身,你的起点,你的骄傲,都抵不过一个所谓的变故。我其实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你的资料的时候,为什么你的姐姐?还是说……你们顾家的童养媳,怎么一下子就成为了最年轻的议员,而你的父亲为何就跳楼身亡了呢?”

他的眼神如同犀利的刀。

仿佛要穿破这个青年脆弱的伪装。

残留猩红酒水仿佛鲜血的嘴角,每一句蹦出来的话语,都是彻骨的寒风,要把这个年轻男人拉回他最不想回忆的曾经里。

“你的那些朋友还在吗?”

“你的童养媳姐姐……还和你有联系吗?”

“顾厌,不说话就像是被老师罚站在教室角落的孩子,谁都知道你犯了错,只有你在嘴硬不承认罢了。”

他好像已经十分洞悉对方的一切。

在对方有了动作的瞬间,他以一个相当反常的原地向后翻滚的姿势躲开了顾厌这突如其来的一拳。

同时在翻滚的途中抛出了一柄飞刀,刺向顾厌的面门。

可是动作很迅疾的青年只是稍微侧头就让飞刀擦着自己的脸颊飞过,直接钉在了后头的墙壁上。

看着稳稳落地的男人。

顾厌没有那般的急躁,对他而言那只是一个正常的尝试。

“为什么说着我的故事,更加愤怒的人好像是你?”

他突然没头没脑的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让男人愣了愣。

随即男人的表情变得十分难堪,阴森且危险在蔓延。

“我只是由衷的认为你没有好好的利用你原本的财富,在即使这么落魄的时候想的不是报仇,而是随波逐流……被遗弃的人就要听天由命?被抛弃的人理所当然的把自己也当成垃圾?!”

他狠狠的挥舞手臂。

飞刀不要钱一般的三把四把朝着顾厌飞过来。

可是神奇的是这些飞刀都无法命中顾厌,它们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了顾厌身后的墙壁上。

男人看的清清楚楚,不是自己特意没有命中,而是对方用很细微的移动来躲开了这飞刀的攻击,这样的身法非同一般。

一缕发丝不安分的落在了顾厌的眼前,他没有拨开,而是说。

“我没有如垃圾一般的过活,我在很努力的生活。”

自己很努力的在生活了,只是没有那么拼命罢了,如大多数人一样,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又恰好不会累死的水平上。

哪有什么野心和欲望。

他的玫瑰早就被杀了。

男人冷笑起来。

“努力?这就是你的努力,当家教老师,打地下黑拳……这样你有什么资格和那些阶级的人对抗?”

“那我应该和你一样当一个杀手?”

男人冷冷的回答。

“至少要让他们明白,他们只是运气好了一点,并不代表他们有资格将任何人抛弃。他们会为他们的傲慢付出代价,鲜血的代价。”

说完这句话。

加藤暖树想起了自己杀死亲生父亲的那个夜晚,那个时候他的眼里流溢的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后悔。

后悔的不是为什么将自己遗弃。

后悔的是为什么没有果断的斩草除根。

毕竟……只是一个私生子啊。

他突然握紧了拳头,仿佛从短暂的回忆里,找到了积压已久的悲愤。

他握着匕首朝着面前的顾厌冲过去。

一动不动的顾厌似乎在迎接对方的到来。

直到那一步的距离。

顾厌动了,大步流星。

他狠狠的出拳,拳头在风中仿佛有着猎猎的风声。

在呼啸,在呼号。

教他拳脚的师父告诉过他。

男人出拳,可以将自己的愤怒全部付诸在拳头上,但是一定要留存理念在心中。

于是这一拳出去了,交错对方伸过来的匕首,准确的朝着加藤暖树的脸冲去。

如一辆列车,撞向一个憔悴的中年人。

“轰!!”

可是在顾厌面前出现的画面是,破碎的木屑。

不是血肉横飞。

拳头冲出去的瞬间。

在他的周围,陡然出现了无数的加藤暖树。

他们手握匕首,从各个方向刺向顾厌的手臂,肋骨,脖子,脸颊,大腿,腹部,甚至是腰背。

短暂的一瞬间。

顾厌一动不动仿佛凝固的片刻,听到他的声音。

“顾厌,你没有你想的那么强大。所谓的地下黑拳之王,什么也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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