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过去三个月,我开发游戏的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但进度却比我想象的慢很多,因为我只有在老爹和老妈都不在的时候才敢放心大胆地敲代码,否则被他们看到了没法解释。

他们虽然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但他们既不瞎也不傻,能看到电脑屏幕上面的那些英文,怎么看都不是我这个农村出身的六岁小女孩应该会的。

辛康村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哪一家稍微有点事情很容易就会闹得全村皆知,这要是让大人知道我这是在编程做游戏,搞不好要传出什么离谱的谣言。

什么“古有方仲永五岁提笔作诗,今有田悠悠六岁上机编程”之类的,说不定我就以这种方式名垂千古了。

我拍的那个苹果广告前几天已经在鲁省各大卫视的黄金时段播出了,事实证明神曲永远都是神曲,哪怕是换了个时间段出世也依旧会火。

这几天“小苹果”这个词已经在我们地方的网站上刷屏了,成了实打实的热点话题,甚至在我经常查资料的编程论坛上都能看到有人谈论这三个字。

现在网络传播新闻的效率还不如后世那么夸张,但也依旧不容小觑,目前恐怕半个省的人都看到过我穿着小裙子,坐在树干上捧着苹果边傻笑边唱歌的样子了。

我们村里就更不用说了,家家户户都知道田家出了个小明星,以往叫我“悠悠”的那些长辈,现在都改口叫我“小苹果”了,估计从今往后我再也跟这三个字脱不开关系了。

明明只是拍了个三十秒不到的小广告,我却好像成了什么大明星似的。这两天来我家找我的人一批又一批,有村里的,也有村外的,村里人自然是出于好奇心来看热闹的,而村外的大部分都是记者,小部分是商讨合作的公司和企业,几乎把我家的门槛都给踩烂了。

对于这些我都是一概拒绝的,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不是当明星的料,上电视这种事一次就够了。

赚完启动资金就撤,从一开始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其实更大一部分原因是,我一看到电视里面自己的样子,心里面的羞耻感就抑制不住地涌出来。

尽管之前已经看过样片,但那毕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看到,而广告现在已经发布到了电视上,全省的,甚至全国的人都能看到,一想到这回事我就觉得头皮发麻。

这种羞耻感是真的会引起我生理上的不适,广告刚播的那天,老爹和老妈就强行带着我,一家三口坐在电视前看了首播,然后第二天我就大病一场,发了整整两天的烧。

最可气的是孔祥那小子还上网给我发消息,说我唱歌的样子很有趣,气得我体温直奔四十度,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然后我生病还偷完电脑的事情就被老妈发现了,要不是我还发着烧,屁股估计都要被打肿。

逃过一劫之后,我老老实实养了三天的病,恰好给了老爹老妈拒客的理由,虽然过去了三天还是不断有人找上门,但跟刚开始相比已经少了很多。

病好的差不多,已经成了“大明星”的我还是要去幼儿园,我已经能想象出来在那里会受到什么待遇了。

这辈子头一回这么不想去幼儿园,要是能再生几天病就好了。

刚一上车,同村的两个小姑娘张丽颖和赵桂杰就凑到了过来,疯狂问我广告的事。

其他那些小朋友见状也纷纷探头过来,一张张小脸上写满了好奇。

“悠悠,上电视是什么感觉啊?”

“田悠悠,那首小苹果是你自己唱的吗?真好听!”

“你的苹果是在哪买的啊?我想尝尝有没有我家种的好吃。”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都是啥问题啊,还不如让我去应付那些举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呢。

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让我浑身不自在,幸好老师注意到了后排的情况,回头维持了下秩序,这才让我松了口气。

不一会车就开到了孔祥家门口,隔老远我就看见孔祥在踮着脚往面包车里瞅,不知道在翘首以盼个什么劲。

其实我请假第一天的下午,孔祥就有到我家来找过我,结果被我家门口那一大帮陌生人吓得没敢进门,只好回家求着自己老妈打电话过来问我的情况。

然后孔妈直接就把自己儿子卖了,不仅告诉我是孔祥让她问的,还把孔祥白天在我家门口望风而逃的“光荣”事迹也告诉我了。

除了孔祥,估计没人能没出息到这种地步了。

“悠悠姐,你发烧好了吗?”

孔祥上车后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我的旁边——因为车上本来人就不多,刚才凑过来的小朋友也都被老师要求坐到别的地方了,所以我身旁恰好没别人。

我诧异地点了点头,有些意外孔祥居然会这么直白地对别人表示关心,这可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结果下一秒他就原形毕露,嬉皮笑脸道:“我可以叫你小苹果吗?”

我顿时脸色一黑,用力扯住他的脸颊,威胁道:“我看你这张嘴是不想要了!”

“疼疼疼……悠悠姐我错了,我就是问问……”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今天我非要让你好好涨涨记性!”

这次我没有再挠他痒,而是捏住他的脸蛋上下拉,拉得他嘴巴连连变形,最后老师开口我才暂且罢休。

经过这次大发神威,其他的小朋友也都不敢再来问我了,本来我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就比较高大,现在我发火了肯定没人敢来触我的霉头。

但是到了幼儿园后,我才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平时热闹的教室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死气沉沉,遇到的老师们的表情十分古怪,校园里的气氛异常沉重。

孔祥似乎知道点什么的样子,可我刚欺负完他,拉不下脸去问他,而且学前班也上课了,我跟他各居南北两极,得扯着嗓子喊才能说上话。

于是我只好自己观察了一圈,发现班里面似乎少了一个人,孔祥的那个好朋友赵洪全不见了。

难道他也请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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