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伊,乌叶。”
巫马不断重复这两个名字。
他实在难以接受乌叶曝出的信息,有种三观碎了一地的混乱感。
如果你知道真相的话那才叫三观破碎呢,乌叶腹诽。
“所以,乌伊殿下真的是你妹妹?”巫马怀疑的盯着乌叶,“你这种没正形脑袋里缺根筋的家伙,怎么可能有那么优雅得体、御气又漂亮、偶尔还会有点天然呆的可爱妹妹?我不信!”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咯。”乌叶倚靠在船舷上,脸贴着小葫芦藤的一片叶子,完全无所谓的态度。
变成乌伊之后就连性格也会变得柔弱文雅,完全没了半点乌叶的影子,这种事乌叶也很难解释。
“除非你叫乌伊殿下回来。”
“以后有机会的吧,她现在,嗯,有点忙。”
忙着带狐芦娃。
“叫不来人吧!我就知道你在吹牛。”巫马斜眼,“你根本不认识乌伊殿下!”
“啊对对对。”
“我看你是又皮痒了。”面对乌叶敷衍的回答,巫马气得拳头咯吱咯吱。
“老东西,你打不过我了。”
“哈,有胆子上岸试试?”
“还用上岸?”乌叶一声冷笑,手掌倏然高举,“看招!”
巫马:“布!”
乌叶:“石头!”
啧,输了。
“你赢了又能怎样,我就不信你……雾草!”
乌叶目瞪口呆的看着巫马从兜里掏出一管芥末。
“狗吧!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随身带这种东西啊?!”
还是满满一管没开封的那种!
“愿赌服输!”
败者要吃下去。
乌叶泪目,接过整管不知过了多久保质期的芥末,一饮而尽。
一如往昔。
小船破浪向着海岸飞驰,乌叶颤抖着把脸扎进海水里。
辛辣到恐怖的味道直冲鼻腔,灼烧咽喉。他努力用浪花冲刷脸颊冷却,弄的眼睛濡湿。
“咳咳咳咳咳——”
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这要命的刺激,下辈子都忘不了。
当乌叶抬起头,发现小七正望着自己。
小七,那是小丫头对她自己的称呼。
乌叶知道这有些随便,不过小七自己喜欢,也就暂时这么叫了。
“乌.伊。”
此刻小七泪眼汪汪的,口中不断呢喃“乌.伊”两个字。
“怎么了?”
“想要.乌伊。”
嗯?
这么大点的小毛孩子找乌伊做什么?
“行,等上岸拿泥给你捏一个。”乌叶随口敷衍。
“不要.泥!”小七紧紧的抱住了乌叶的胳膊,纤细的白丝玉腿也努力绞着乌叶的手。她扬起小脑袋,亮晶晶的眼睛里,委屈的几乎倒映着整片**,“要乌伊!”
“好好好,上岸带你找乌伊。”
小丫头这才拿丝滑的脸蛋猛蹭:“PAPA,不要骗小七~!”
“真的,不骗。”
这么大点的小孩子能懂什么,等上岸了偷偷让她见一眼乌伊就是了。
嘶——而且说起来……
胸口麻麻痒痒的,灵核有些发燥。
按照过往的经验来看,每当出现这种不适感,就意味着乌伊正在骚动——她快出来了。
可能就在下一秒,也可能在一两天后。
得尽快解决小家伙的安置问题了。
想到这里,乌叶不免加快船速。
“坐稳。”
……
缤纷娇艳的花朵被碾碎成粉末,洒满街道和行人身躯,将彩色的粉雾填满了每一寸空气。载歌载舞声中,整座碧波城都弥漫在节日的气氛里。
是胡里节。
东煌本没有胡里节,但海运解禁,婆罗洲旅者带来了胡里节这种文化习俗。
城主觉得时髦,就把这种习俗推广到了全城,命令全城百姓在这一天里必须撒粉庆祝。
阿喵倚靠在小院的门口,眺望门外街道上炽热沸腾的狂欢,脸上却挤不出丝毫笑意。
“玛麻,粑拔还没回来吗?”
粉嫩的萝莉看起来比小七大了几岁,已经初显少女神态,头上猫猫的耳朵一耷一立,说话奶声奶气。
她叫巫小可,是巫马和阿喵的女儿。
阿喵抱起女儿,踮起脚尖望向街口:“快了,应该快回来了。”
嘴上这样安慰着,可阿喵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今早巫马出海的时候,阿喵就有种不详的预感。
她很敏感,早就察觉到城主似乎对巫马积蓄了许多不满。
或许是因为上个月——城主提议全城信奉婆罗教,却被巫马坚定否决。
亦或者是因为上周——城主想给海盗发放私掠许可证,也被巫马坏了好事。
听说之前和城主作对的小官员,在回家路上被抢劫犯捅死了。谁也不知道抢劫犯为什么武力那么高,能干倒八个护卫全身而退……
阿喵生怕类似的事情发生在巫马头上。
可该来的,似乎迟早要来。
今天一大早,巫马的老部下被一一调走,而城主却派遣巫马去孤身剿匪。
阿喵哭闹着喵喵喵的让他别去,可他却像个木头,非去不可。
“不会有事,不会有事,不会有事。”阿喵攥紧衣角,颤抖着重复,“他曾追随乌伊殿下,什么风浪都挺过来了,一定没事的……一定……”
祈祷声戛然而止。
因为一列车马正从巷口走来,为首的人阿喵很眼熟,正是早晨随巫马一起登船离开的男人。
那个面相猥琐的副官。
“嗯?奏乐声怎么小了?给大爷接着奏乐!洒红、擂鼓!不许停,谁停抽谁!”
他趾高气扬的走在花粉里,俨然凯旋而归的大英雄,洋洋得意的享受城民爱戴和祝福。
城民忙不迭躲开,让出一条贯穿东西尽头的宽阔长路,生怕挡在这瘟神面前被当成出气筒。
“嘿~巫家的两只小猫,别躲了,大爷看见你们了。”
阿喵如同被抽干了力气,绝望的瘫在门边。
这货早晨和巫马一起出发,可如今只有他自己回来了,一人当先,却不见主将巫马的影子。
也就是说……
那猜测令阿喵痛不欲生,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阿喵小姐,还有……你叫巫小可是吧?”副官贪婪的吸了口口水,“很抱歉,巫马将军在剿匪时当了逃兵,可惜但还是被海贼抓住,命丧黄泉,节哀。”
命丧黄泉?
泪水夺眶而出,阿喵绝不相信这个油腻副官的说辞。
身为巫马的枕边人,曾经的同窗校友兼战友,她绝不相信巫马会做逃兵!
这个猥琐的王八蛋,毫无疑问是他害死了巫马,甚至还要在巫马死后毁了他的名节!
“虽然巫马将军死的有些狼狈,不过念及他当年征战的功劳,属下还是决定帮他好好善后。”
副官咧开嘴,猪哥本性再不遮掩:“将军当年得罪的仇家太多,他一死,肯定会有人来寻仇。你们母女俩跟我走吧。
做我府里的夫人,保证没人敢动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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