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萧紫心定了车票，两人不到傍晚便匆忙离开了这座刚到没两天的城市，之后一路向西，直到临海都市——东渊，这里为温谷所管辖，他是十人中外貌最为年长的一位，为人沉默寡言，很少与另外九人主动交流。
比起元都，东渊的气候更要宜人，哪怕在十一月末，这里的人大多也只穿件长袖，干净的柏油马路上犹能见到洒水车的身影，一排排绿化带刚有几分要枯的迹象，除过表象，这座城市里的内在也很少涉及与冬天相关的方面。
下了列车，萧清垂头丧气的牵着萧紫心沿街走着，她边走边抱怨：“太着急，行李都忘了。”
“忘了就是忘了，抱怨几句能回来么？”
萧紫心一只手攥着她食指，另只攥着中指，像个黏人的妹妹似的跟在身后，又走了不一会儿，她忽的绕到萧清身前，高举起两只手：“累了，抱着我走。”
“我更累，你背我。”萧清说着，前倾身子就要趴下去。
“我怎么背的动你？”
“那我就能抱动你了？以前还差不多……”
萧清嘀咕了声，低头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双臂，叹气道：“我身体很差，单是自己走路就够累了。”
“真没趣。”
萧紫心又牵上她一只手黏在身边，萧清见她这样总有话想说，可说出口又担心惹来埋怨，于是保持现状另外找话题说道：“你跟温谷熟吗？”
“不是很熟。”
实际上，他们从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一次眼神交流。
这十位大人大都表面客气，要论友情恐怕是不会有的，会议上的客气只是表面，私下的友好大多夹杂利益，就算是年纪最轻的纪戎，他也十分精通表面功夫，除过某个一言不合就要打的愣头青外。
虽说第三次变化不一定发生，但没人能保证一定不会，眼下今年已然到头，按前两次来说，下次变化恐怕会在春节前夕，在这个紧要关头萧紫心担心会生事端。
见萧清发愣，她便说：“他不来找我们，我们也别去找他。”
“哦……你是不是也在骗我？”
萧紫心愕然，渐渐停了下来，高昂起头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我打工时，阮元青对我很好，也很客气，后来黎琼也是，纪戎那小孩似乎也很怕我。”萧清轻轻抽出手，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接着又说：“江大人可能是因为色心，我说话他会听，施鹫我也不怕他，但他现在怕我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满脸疑惑：“他们跟我说好话我很高兴，可我真有那么重要吗？”
“反正我不像阮元青那样拿你当枪用。”
“那你跟我这么亲干嘛？”
萧紫心愣了愣，倒是没有隐瞒：“在阮元青死之前，我都要跟着你，他一定会找机会杀我。”
“他不是那种人吧……”
“他也就跟你客气。”她红着脸坐到萧清身边，用力攥住她一只手贴在脸上，软软说道：“其实就是，我也有那么一点，很小一点……想跟你待在一起。”
“奥，那待着吧。”
“就奥一下？”
萧清一脸奇怪：“那我说什么？”
那张粉嫩有几分婴儿肥的脸蛋一时像熟透的柿子，一双可人的眼眸眨了许多下，最后一歪头靠上萧清肩旁，嘟囔起来：“也不怎样，就是待在一起，跟那什么似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萧清伸手捏住萧紫心一边脸揪了揪：“先去吃饭，待会儿找个住的地方，要是这晚上冷的话我们还在街上，非冻死人不行。”
按萧清多年来的漂泊经验来讲，要看一家旅馆值不值得长住，首先是看厕所，其次才是价格，如果厕所装修的不错，其它地方多半也不会拉分，至于价格，她现在大小也算个小富婆，自然不会在这方面纠结，因而走了两家就心满意足的歇下了。
东渊的夜倒是让萧清猜到了，太阳刚落下十分钟，气温便骤降到需要穿棉衣，站在阳台更是能借着灯光看见呼吸时的白气。
此外，这里的路灯是萧清见过最暗的，简直到了照不清路的程度，街上的行人在弱光下像一个个鬼魅，总在萧清注意不到的地方突然钻出几个。
直到气温低到阳台不适合透气，萧清便回了卧室。
“紫心，我们出去吃饭。”
“太冷了，你自己去。”萧紫心仍是怕冷，已经缩进了被子里，这会儿正撅着腰玩手机。
“你还会玩手机呢？”萧清没话找话的说了句，坐在一边按在萧紫心腰上：“那点外卖，你吃什么？”
床上的家伙只顺了把头发，趴平后一句话也没说，葱白的指头不住地划着手机屏幕。
萧清干脆一只手探入被子，在她腰上用力掐了把，萧紫心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脸惊恐地指着被子：“有什么咬了我一下。”
“是我弄的，怎么不理人了？”
“黎琼那个老女人又在烦我，懒得理她。”
萧清这才想起，这丫头虽然本人在这里，但可以借助傀儡在千里之外活动。
见她出神，萧紫心揉着腰说道：“你应该不知道黎琼是个女人吧？”
“知道，不过我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唔……有次看到她洗澡了，那老女人不知道跟多少人睡过，养的前凸后翘的。”
萧紫心似乎跟黎琼有什么过节，说这些话时咬牙切齿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只是突然按在头顶的手让她渐渐平静下来，转而解释说：“我知道你们关系也不简单，但她心机跟阮元青有的一拼，以前还忽悠我叫她姐姐，现在想起来就生气！”
说完，房间里所有的镜子都被萧紫心遮上，甚至一些过于反光的东西也没能逃过。
趁她忙活时，萧清则趁机点了份两人量的小火锅，等萧紫心弄完外卖也到了。
“好了紫心，先来吃晚饭了。”
“好哦。”
萧紫心还是显得忧心忡忡，攥着筷子也不动。
见萧清吃的满嘴是油，她终于还是没忍住，夹了片藕，挪到嘴边刚咬一半就听到敲门声。
“我去开。”萧清起了身，却给萧紫心拽住。
“那边找不到黎琼了，我总觉得自己被她监视，说不定敲门的就是她。”
“哪有这么邪门，她总不会能听到你骂她吧？”
萧清无所谓的揉了揉这丫头的小脑袋，没想到她也有怕的人，随后就去开门了，却不想门外真是黎琼，她没有戴面具，温柔的脸上满是端雅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