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近了,这黑夜中的府邸,实在令广寒心惊。

大门上没有牌匾,门身上被刻满了难以理解的语言,两旁竖立的不是什么石狮子,而是两尊不同类型的类人雕塑。

左侧立的雕塑,面色青蓝,发似朱砂,巨口獠牙,手持长叉;右侧立的雕塑,通体漆黑,双刀在手,牛头人身,双眼发绿。

这两者看起来是死物,却又带几分活像,甚为恐怖。

广寒自问,自己也见过不少妖族,那有些修为不到家的妖类,也还会保持着一部分动物的特征,但即便如此,也远远不及这两尊雕塑一般令人胆寒。

“这雕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广寒忍不住发问。

可朱秋晨没理她,只是推门而入。

广寒还敢看上那两尊雕塑几眼,而朱秋晨却都不敢多看。

因为早在之前,当他瞥见这两尊物件之后,一些幻影就又开始在他脑海里搅动,令他浑身不适。

他看得出来,自己之前御剑时看到的怪影,与这两尊雕塑太像了!

是了,这个地方,一定就藏着自己想要知道的秘密!

大门打开。

明明只是厚重木门发出的吱呀声响,在此刻都变得无比诡异。

广寒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她不是没有经历过危险,但此时她所面临的,是完全无法预料的未来。

就是有危险,她也不知道会从哪里来,又会何时到来。

再者,在这处秘境之中,广寒凭借本能感受到了一股压力。

那是一股未知的,强大的力量。

这种力量,绝对超越了人的认知!

饶是她有着渡劫之境的修为,也是丝毫无法放下心来。

这种强烈的不安全感和不确定性,让她心中不再能如往常一般淡定,就连迈出的步子也有些发软。

朱秋晨也一样。

他并不会比广寒好到哪里去。

能支撑着他保持镇定的,是他身体里的血皇魔脉。

自打他进了秘境之后,这血皇魔脉之中总是散发着与周遭环境相契合的能量,正因如此,朱秋晨才能稳得住。

府邸之中也是一片黑,二人在前院走了几步,忽见一排整整齐齐的大红灯笼飘了过来!

“什么东西!”

广寒大惊,剑已握在手中。

却只见那些灯笼开始旋转绕开,交错之间,成了个人型。

一股有些挠心的怪声从灯笼人那里传来。

“咦,怎么还来了个人?是殿下您带来的么?”

这“殿下”二字,来得就很突兀。

朱秋晨和广寒都愣了愣。

广寒斜瞪他一眼:“朱秋晨,难怪你不害怕这里,难怪你进了魔域之后就变了个人,原来,你居然是这妖魔之物的主子?”

朱秋晨立刻大声喝止广寒。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他自己也摸不清楚状况,接着就质问那灯笼人:“你这丑了吧唧的东西,谁是什么殿下,休要胡言乱语!”

“怎么会是我胡言乱语……你身上的血皇魔脉,可是半点儿不假,此血脉只有魔界皇族才能有,我是断然不可能感知错的……”

朱秋晨明白了。

果然是自己体内的血脉产生了影响!

而一旁的广寒听了这番话,在一阵探查后,更是撤开几步,直接剑指朱秋晨!

“好你个朱秋晨,你原来是魔,原来是魔!你体内有魔脉,原来你一直隐藏着自己,这修为,炼虚……原来,你已是炼虚修为了,说,你潜入我伏魔宗,意欲何为!”

“渺小人族,何以敢如此和殿下说话!”

还未等朱秋晨回敬广寒,那灯笼人就直接发起了攻势!

一股滔天狂风席卷而来,浓重的黑煞之气直扑广寒面门,广寒心中大骇,但毕竟经验十足,顿时连连向后,同时挥洒出十余道剑气,构筑成屏障。

轰!

剑气与煞气相撞,在下一刻同时消散。

“咳咳咳……”

那灯笼人伫立在原地,毫无变化,而广寒却是大声咳了起来。

很明显,方才一瞬的交手,是广寒败了。

“哼。”那灯笼人轻蔑一笑,“原来是有渡劫期的修为,难怪敢闯到此处,若是派了几个修为低些的来迎接殿下,只怕还容易败在你手中。”

“可惜了,来得是我。我乃七大魔将之一的红笼,我可是真魔,你就是半仙之体,也绝非我的对手!”

朱秋晨也是诧异。

原来魔界的魔,长得这么有特色啊。

一堆灯笼组合起来的东西,竟然还是什么七大魔将?

不过看这魔将气势汹汹地样子,只怕对方可能会取广寒性命。

他看了看这魔将,又看了看广寒,最终心里还是想到了童梦晴。

广寒死哪里都可以,因为任何原因死都可以,但死得不能和他朱秋晨有关系。

无他,只是因为童梦晴。

无论如何,童梦晴还是一直感谢着广寒的救命之恩,若是杀了广寒,那么这件事对童梦晴肯定是有巨大打击的。

而如果师姐知道,这件事还和他有关,那么不难想象,师姐会是何等的伤心与痛苦。

朱秋晨不希望师姐将来会怨恨自己,更不想自己会愧对如此照顾自己的师姐。

所以,他还是决定保下广寒的性命。

于是,他向着红笼拱手说道:

“那个,这位魔将大人……”

“殿下大可不必如此!”面对朱秋晨的彬彬有礼,红笼显得有些惊慌,“我岂有这般能耐,能让殿下叫我大人,殿下只管叫我红笼便可。”

“呃,好,那红笼,你,放了这个女人吧。”

朱秋晨指了指广寒。

“嗯?放了?为何要放?”红笼倒是颇为不解,“这女人一来是个人族,二来刚刚对殿下态度如此恶劣,还拔剑相向,殿下何以要保她?”

说着,红笼还仔细打量了一下广寒,又是说道:“而且,殿下,恕在下直言,这女人长得还行,不过年纪只怕比你大上不少,莫非殿下好这么一口?”

“啊,这个,这个……”朱秋晨挠了挠鼻尖,在看了广寒一会儿之后,他脸上忽然浮现笑意。

“哈哈,红笼,实不相瞒,她其实是我的侍女,平时是暴躁了点,我也习惯了。至于年纪嘛……反正长得还行,大点就大点嘛,活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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