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娜拉把车子重新打上火，发动机的声音在雪原上回荡。
娜拉和内卫交手的地方早已露出了平坦的地面。
内卫的残骸在风中燃烧，这里的一切都会再被飘扬的雪掩盖。
等到江山和娜拉走后，这里即将重归平静。
只余风雪。
江山靠着车子，感受着车身微微的抖动，抽完最后一口。
将烟蒂摁在车上的烟灰缸中。
娜拉扣上安全带，双手扶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地用指节拍打着。
“来一根？”江山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拍出一根递到娜拉嘴前。
“好，多谢。”令江山有些意外的是，娜拉答应了，她叼住之后，江山自然地给她点上。
娜拉往后一靠，吸了一口，眼神微微有些迷离望着车前窗的天空，缓缓吐出烟雾。
也是，这年代的军人少有烟酒都不沾的。
她抽烟比我潇洒多了。
江山心里有些小小的嫉妒。
“刚才那个内卫……”江山试探性地询问。
“嗯？”
“内卫都这么能打吗？”
“那个算弱的。”
芜……真的假的？
“那你烧他……？”
“留在这里会污染环境。”
啊这这么环保吗……
“呵。”娜拉不屑笑着。
呃，这啥意思。
“这些不知道还能不能称得上是人的东西，作为听话的狗还算称职，但现在这些狗开始咬主人了。我偶尔会清理掉一些。”
您到底啥身份啊？
“江山阁下，内卫强在可以量产，而且能不断变强。”娜拉灰色的眸子在烟雾中闪烁着。
“当狗成群结队的时候，看着就像狼群，哪怕是狮子也会被淹没其中。”
“说多了，”她歉意地笑笑，将烟蒂按在烟灰缸中，“您赶时间的吧？”
“嗯，不过没有你的话，我也不用赶了。”江山自嘲。
她今天虽然穿着军装，但刚才下车的时候因为要杀人就没戴帽子。
她的头发简单地扎起马尾，一向不施粉黛的冷硬的脸，笑起来却有种男性化的阳光帅气。
人间扳手了属于是。
中性美这点上和塔露拉还挺像的，连眼睛的颜色都挺像的，但娜拉是黑发，塔露拉的头发是银白色的。
说起来，好像这些泰拉的妹子们都不怎么化妆。
毕竟要打架，流点汗妆全花了。
车子开走，空气中只留下了即将飘散的淡淡烟雾，和逐渐被掩盖的，燃烧着的内卫先生。
更远处，一个身影从阴影中浮现。
“是的，他失败了，被杀掉了，尸骨无存，现在目标正在朝着整合运动移动。”
“杀人的是伊丽莎白的娜拉。”
“好的，我知道了。”
身影按掉了通讯器。
赫然也是一位内卫。
实话说，娜拉杀人的时候很利索，不血腥不拖拉，所以江山即使从来没见过杀人，远远的看也不感觉多恶心多害怕的。
江山还以为自己会吐出来，但只是稍感不适而已。
更何况人家是为自己杀的人，还表现出一副作呕的样子那可就太那啥了。
嗯……更何况，娜拉飒爽帅气的五官影响了江山的不甚坚定的三观。
咳，只是在个别时候不甚坚定，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坚定的。
江山在心底检讨着，江山啊江山，你怎么可以这样呢？见一个爱一个？
你忘记那年在大明湖——整合运动的塔露拉了吗？
这样是不行的。
江山从箱子里拎出那件斗篷，再把面罩带上。
等车再开了一段，他让娜拉先停在在这，他打开车门下车。
江山蹲下，对着眼前的雪垛打招呼。
“中午好，兄弟。”
那雪垛一动不动。
江山有点尴尬，“兄弟，帮我去跟塔露拉说声江山回来了。”
那雪垛一动不动。
“好的，江先生。”
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一个人从雪地里钻出来。
“你，你不冷的吗？”江山一愣一愣地看着满身是雪的游击队队员。
“还好，江先生。”
实话说，在冻原上，江山也不可能在白茫茫一片的雪中认得回整合的路，但由于整合常要外出，一路上都会有他们独特的暗号。
至于当初游商先生是为什么能和娜拉他们一起找到整合来，这就不知道了。
所以江山只能分的出大致的方位。
然后在游击队可能站岗的地方的喊下人让他们带路。
“江先生，您直接跟我来吧。”
呃，我下车吗？那娜拉……
送到地方就让人家回去是不是有点点屑啊，怎么说也是少校，就把人当司机好像有点……
“娜拉你怎么安排？”
“殿下的意思是我暂时跟着你。”
哦，监工啊，也对，说实话他也不相信伊丽莎白那种人会因为滚几次床单就晕头转向的。
“啊……行。”
江山这边回应了娜拉，朝着游击队队员招呼，“你上车吧，车上有一位重要的客人，要和我一起去营地里。”
“……好。”
由于车玻璃是单面玻璃，游击队队员看不到坐在驾驶位的娜拉。
直到游击队队员小心翼翼上了车，他看到娜拉的军装的时候瞳孔猛地一缩，倒退着跌回雪地上。
“这点信任都不给我吗……”江山无奈，“这位呢……是和爱国者先生差不多性质的军人，所以不用害怕。”
江山撒了个小谎。
倒是娜拉注视了过来，“爱国者？博卓卡斯替？”
“啊，娜拉你认识他？”
“嗯。”
娜拉没在此话题上多说什么。
听到江山的话，和他和娜拉的对话，游击队队员才略微放心地重新上车坐上后座。
“那些物资呢，都是她们这边交易过来的，我这次过去就是和她们谈合作的。”
她们？游击队队员心里小小地嘀咕着，话说咱整合有啥好和她们合作的……
但出于对江山的尊重，也出于对自己不懂的领域不随意发表言论，以及对那身军装的怯薛。
他只是点了点头没多说。
不时出声指路。
江山和娜拉很快就到了整合营地。
娜拉将车停在营地门口，跟在江山身后。
重新将那顶大檐帽戴上，飒爽和帅气消失不见，只剩生硬和阴冷。
虽然说整合这段时间吸收了一些新的感染者，但并不是很多，所以基本上营地里还是认识江山的人多。
可能认不得他的脸，但认得那身斗篷和面罩。
江山熟练地走回自己的屋子，将行李一股脑丢到地上。
将斗篷挂在衣帽架上。
他想了一会，还是决定把衣服换回来。
“我去换个衣服，你可以随便看看，但最好不要乱走。”江山在提醒娜拉她这身衣服在整合运动中太扎眼了。
“好。”娜拉不咸不淡地答应。
等江山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换回自己原来那件衣服了。
再穿着这件衣服，再次回到这件屋子，再次踩在冻原的土地上，江山居然有种回家了的放松感。
等江山再从房间中出来，娜拉专心致志地看着桌子上摊开的书稿。
“走吧，去见见我们的领袖。”
娜拉有些许诧异，你们的领袖？你不是？
等到见到塔露拉，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家伙甘居人下，原来是裙下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