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剧:……复仇?

第七剧:……为什么要复仇?

普雷曼:身为技力之国宪兵队总长的法迪拉暗中伤害了我诚之国的士兵、我的手下,这种事身为拓荒队指挥官的我怎么能坐视不管?

普雷曼:你该不会忘记昨天的伤痛了吧?

第七剧:当然,没有……

第七剧:但是,已经确定是法迪拉做的了?

普雷曼冷笑了一声。

普雷曼:没错,我有证据。

普雷曼:一位既没有动机也不会给我设局的朋友告诉了我,法迪拉进购了一批危险的炼金制品,那是一种常人绝对无法触及的物资。

普雷曼:你想象一下,为什么法迪拉刚刚进购了危险炼金制品,你就遭受了那种陷阱的折磨?

普雷曼:动机和证据都已经坐实,还有什么问题?

第七剧:这个……逻辑上来说也不能凭这个就断定是法迪拉做的啊。

普雷曼:按一般的思维可能的确不严密,但这里是技力之国。

普雷曼:想想上次的庭审,他们指责你是故意杀人的依据,也同样非常勉强。

普雷曼:我不过是入乡随俗,用这里的规则来和这里的人打交道罢了。

普雷曼:就算抛开这些说法,单单只是我个人的身份和立场,我也想这么做!

普雷曼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微微的眯着,俨然化身成一位揣摩自己猎物的猎人。

普雷曼:试想一下,把法迪拉想象成我们诚国拓荒队的老对手——未知的环境和危险。

普雷曼:当这种未知突然扑上来狠狠地咬我们一口的时候,我们第一反应当然是自我保护和随机应对。

普雷曼:然后,我们缓过来了,这时我们该的事情是什么,第七剧?

第七剧:…………

普雷曼:——反击它,征服它,从它身上夺回我们应有的报酬和补偿,将它变为我们可以驾驭的领土的一部分……

普雷曼:……雪耻!

普雷曼:不能因为我们常见的敌人不是人类,就丧失了在人类面前维持尊严和荣誉的本能。

普雷曼:哪怕只是上次庭审强迫你在大竞技场出的丑,也已经足够我做出回击的决定了。

普雷曼:我们现在就做!今晚行动!

第七剧:…………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赞同普雷曼的意见。

上次的庭审我已经决定要刻意压制自己暴躁的情绪和生物本能的争斗欲了。这是为了避免我沉迷于那种放纵的情绪之中。

相比亲身经受痛苦折磨的我,普雷曼的报复心反倒要更盛于我。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儿上呢?你明明见过我另外一个样子了,为什么还要对这种“芝麻大”的事耿耿于怀呢,普雷曼?

只是疼痛而已,你并没有为我做到这个份儿上的必要理由啊……

不过,看见普雷曼此时的表情,我想我是无法说服她放弃行动了。

我只好将视线转向普雷曼身边的朋友们,希望他们能明白我现在的想法。

第七剧:那个……你们觉得呢?

第七剧:老实说,其实没有必要吧?

第七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远离诚之国,主动挑起事端的话会对我们很不利啊。

普雷曼:…………

墨川:——我不反对。

第一个回答的人,是狼化的墨川。

墨川:昨天你回来的时候,我和你虽然没有说上话,但明显看到了你身上隐忍着的痛苦。

墨川:我体会过那种滋味,你现在也还在体会,是吧?

第七剧:…………

墨川:如果强压着那种滋味,它便会慢慢演变成无法根除的怨念。

墨川:报复这种行为虽然因为自身的恶循环遭人唾弃,但它最大的价值在于解除自己的心魔。

墨川:如果指挥官都考虑好了后果的话,报复行动我不反对。

普雷曼:当然,后果我很清楚。

李唯射:——我同意我同意,这样又有射的机会了吧??

第七剧:大哥,我们又不是去打靶……

半月出流:……说实话,我反对复仇行动。

半月出流:不过我的身份优先于我的主观感情。我会服从最后的命令。

普雷曼:那,一日高你觉得如何呢?

一日高:……

一日高:…………

普雷曼:一日高?

一日高:——喔!抱歉……稍微有点出神。

普雷曼:怎么了?有什么烦恼吗?

一日高:……没什么,私事而已。

一日高:我听从指挥。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普雷曼:今天你好像从三花旭那里回来之后就这样了,不会是有意外的状况瞒着我吧?

一日高:真的只是自己的私事而已。我能做好一切工作上的分内之事。

普雷曼:好——那这样的话,我们还是按计划行动。

普雷曼:第七剧,这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也关系到诚国拓荒队的形象,所以别再多想了。

第七剧:…………

普雷曼:——墨川,今晚你负责去照顾那个叫布兰·奇的小姑娘。

墨川:嗯?那项任务不是李唯射一直在做吗?

普雷曼:假如今晚的行动之后法迪拉立刻做出强烈的反扑,我不认为李唯射能应付得过来,但你可以,墨川。

普雷曼:那小姑娘第一次接触你的时候没有怕你吧?还是说,保护一个小姑娘会让你觉得委屈吗?

墨川:那倒不至于。现在的我看你们都和小姑娘没什么区别,除了第七剧。

李唯射:哎呀,被语言凌辱了——

普雷曼:——李唯射,把嘴巴给我管好。

李唯射:…………差别对待啊。

普雷曼:李唯射,你和半月出流是今晚任务的主要执行人。

半月出流:是。

李唯射:好吧,具体怎么做?

普雷曼:很简单。在技力之国宪兵队总部附近伏击,随便弄个士兵走出来的折磨一顿,然后丢在大门口。

第七剧:…………

听上去怎么这么随便啊,就像是完全没经过大脑思考的反派会干的事情。

普雷曼:不需要太认真,反正这只是一个开始,挑一个头让法迪拉能正视我们,在同一高度进行对话。

普雷曼:在那之后,我再准备好足够的“大礼”让他吃瘪吃到底。

普雷曼:说白了,我们只不过是带着刁难的心理去做一件外交事务罢了,

我从未听过如此冠冕堂皇的“报复”的措辞方式。

普雷曼:行了,出发吧。酒桌般的侃侃而谈,根本称不上什么报复。

普雷曼:准备动手!

…………

…………

晚饭之后,在莱特达克王宫后院,卡文正在指导芬瑞娜丝公主练习她的武器。

卡文:公主,你确定要戴着这枚戒指战斗吗?

芬瑞娜丝:……是的。

卡文:好吧。还好在打造的时候有考虑到这一点,指环手指内侧的部分做过特殊处理,不会影响你的握剑感。

卡文:但是,请一定要正经地握好武器。做一些特殊的花哨动作的话,戒指还是会影响舞剑的。

芬瑞娜丝:我知道。我都是直击目标,从不拐弯抹角。

卡文:好吧……

芬瑞娜丝:……

芬瑞娜丝:……卡文。

卡文:请吩咐,公主。

芬瑞娜丝:不,我是想问、你觉得你是我的什么人?

卡文:啊?大概算保镖吧。我跟了您两年,基本都是在做保镖的工作。

芬瑞娜丝:觉得委屈吗?

卡文:不,怎么会……

卡文: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工作和生活。

芬瑞娜丝:但是我听说,这不是你主动选择的,是吧?

卡文:确实不是我主动选择的,是命运为我选择的。

芬瑞娜丝:那,假如命运发生了改变,你也会离我而去吗?

卡文:…………

卡文:公主,“离开”的方式有很多种,不是每一种都是你和你那些一眼相中的“男朋友”之间的离开方式。

卡文:就算命运让人分开,那也不是对所谓忠诚的背叛。

卡文:明白吗,芬瑞娜丝?

芬瑞娜丝:…………

芬瑞娜丝:可是结果……都一样。

卡文:不,不一样。

卡文:我也是经历过离别的人,并非所有人都会随着离别从心中离去。

卡文:公主你其实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人生历练,我能感受到你对这件事的忐忑,这太正常不过了。

卡文:你应该对身边的人多一些信任。

芬瑞娜丝:不是我不想信任,是西维不打算让我信任。

卡文: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说许愿能力对吧?

卡文:我认为只是您还没有把握住其中的诀窍而已。西维的愿望还从来没有完全无效过呢。

卡文:或许等你想明白某件事之后,那个愿望能力就会如你所愿了吧。

芬瑞娜丝:…………

芬瑞娜丝:难懂。比神学还难懂。

卡文:哈哈,不要着急,还有的是时间去领悟。

卡文:现在就先按你所想的,挑战第七剧,说出你想说的话,就可以了。

卡文:——噢对了,我现在得去取为您定购的护甲。公主连死战都报名参加了,这点防护准备是绝对不能省略的。

卡文:请允许我先离开一会儿。

芬瑞娜丝:嗯……好的。

卡文离开后,芬瑞娜丝独自一人坐在庭院沉思。

反复思考着刚才卡文说的话,她还是无法完全理解其中的含义。

自己追求或许是严苛了一点,但错的人就一定是自己吗?

到底有什么样的道理,是只有年长的、经历过世事的人才能明白的呢?

不明白。

芬瑞娜丝:——!?

同样不明白的,还有自己听到响动突然回过头时看见的一幕。

一个男人正从自家高高的围墙上跃下,落在自己的侧后方。

已经昏暗不少的太阳光线中,芬瑞娜丝所看见的男子最引人注目的装扮特征,是他斜顶着的小帽。

芬瑞娜丝:你知道自己翻了谁家的墙么,外地来的小毛贼?

??:…………

??:我想我并没有走错地方,芬瑞娜丝公主。

芬瑞娜丝:…………

芬瑞娜丝默然顺手抄起自己的匕首武器,站起身来面对对方,确认自己的确不认识他。

芬瑞娜丝:你是谁?

??:我的名字是科加恩,公主。

芬瑞娜丝:……没听说过。你没找错人吧?

男子淡淡地笑了,口中的腔调仿佛游刃有余,丝毫不像是一个闯入他人家中甚至是一国的王宫中的不速之客,更像是轻车熟路的一地之主。

科加恩:我确实是刚来这个国家的外地人,您也确实不认识我。说不定,你连交往过一段时间的我的兄弟也不记得了。

芬瑞娜丝:…………

芬瑞娜丝:噢,我听明白了。我曾经看上过你的兄弟,然后他因为失去诚信的举动离开我之后,让你来报复我?

科加恩:您能明白得这么快真让人高兴,可惜这推测只对了一半。

芬瑞娜丝:是吗?那你以为的事实是怎样的呢?

芬瑞娜丝心里明白,这个庭院正常的通路是从自己的房间过来,平时只有卡文和送茶送饭的下人过来。

对方这么轻松地溜进了自家后院,肯定不是什么无能之辈。

假如对方心怀歹意的话,多聊上几句拖延时间等到其他人发现这一点,对自己来说总是一个更安全的选择。

她完全无法确定如果真的干起架来,自己有没有能力做这个男人的对手。

科加恩:我以为的事实啊……

科加恩:人都死了,还有什么事实呢?

芬瑞娜丝:……什么意思?

科加恩:我的兄弟被你甩了之后,很快和技力之国某个高官的儿子混在一起。

科加恩:我以为他终于从毫无意义的“体面”生活中彻底醒悟,开始和我一样去学习建立有实际价值的人际关系、经营自己的事业……

科加恩:结果,他们只是凑在一起想要发泄自己的报复心而已。

芬瑞娜丝:哈?你到底在说啥?和我有什么关系?

科加恩:当然有关系。

科加恩轻松的表情冷了下来,冷到了不能再冷的程度。

与其说是冷,那不如说是……

暴虐。

芬瑞娜丝第一次看见有人的表情可以如此这般地从正经和平静一下子变得如此凶暴。

仿佛这个人就只有这两类表情,其他的微妙情绪都不过是那两种表情的附属而已。

科加恩:我的兄弟……和技力之国宪兵队总长的儿子、两人一起,死在了你的面前……芬瑞娜丝。

芬瑞娜丝:…………

科加恩:无论他做过什么,背负着怎样的罪孽,都不应该被宣判那样的死刑!

科加恩:我这个外地人这次来莱特达克和技力之国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要让你们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得理不饶人的家伙,给我的兄弟陪葬!

芬瑞娜丝:——!?

科加恩:别紧张……已经有一个人先你一步启程了,芬瑞娜丝。

芬瑞娜丝这才明白过来,这个人和她真正的目的。

——杀。

除了“杀”,这个人的姿态中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此时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大概都是些玩笑吧。

芬瑞娜丝明白自己马上就会遭到对方的攻击,但她依然没有等到卡文回来。

芬瑞娜丝:……谁?

芬瑞娜丝:你已经把谁……杀了?

科加恩:噢,根据我的调查,是你认识的人呢。

科加恩:名字叫做“第七剧”。

芬瑞娜丝:……

芬瑞娜丝:——哈!开什么玩笑……

科加恩:不信么?我都已经亲眼确认过了……

说着,科加恩取下了头上的帽子。

枯黄缭乱得如同残败的野草般的半边头发,和另外一半正常的黑色短发形成了强烈而触目惊心的对比。

原本似乎是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猛然睁开,眼球随时都会被挤出眼眶似的突出起来。

科加恩:……他应该已经连骨头渣儿都不剩了、用我亲自调配出来的药剂和亲手设下的机关!

芬瑞娜丝:…………

芬瑞娜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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