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三体》吧”
“三体？”，黑长直的少女颇为惊喜：“我也很喜欢。这是我第二喜欢的。不，应该是并列第一。”
说完，王堇忽然起身，转身向身后的书架走去。
很快她从书架上抽出三本厚重的精装书，抱回来放在桌上：“你看，我还拜托小枫姐去要了大刘老师的亲笔签名。”
轻轻的语调不无俏皮的炫耀。
只是，哪怕搬动十斤左右的书籍，对大小姐来说仍是有些吃力，让她的呼吸急促几分。
真的很虚弱。
不知为何，江云竟有些心疼。
少女则把《三体》翻开，扉页上清晰瞧见作者刘慈欣的亲笔签名。
“每一本都有哦”，王堇将整套丛书一一打开，向江云展示签名。
最后一本的扉页上，还多了一行寄语：“用破茧的勇气去换来飞舞的双翼，加油。”
老实说，江云有点眼热。《三体》他可看过不止一遍。
瞧见男人羡慕的目光，少女颇为开心。
“那我们就聊聊三体吧”，江云提议。
“好啊，恩...你先问吧，我还没想好。”
“为什么会喜欢三体啊？据我所知，喜欢看科幻著作的女生比较少。”
是的，女生大多都恋爱脑，往往对恋爱充满了兴趣。对他们来说，穿越，武侠，修仙，打仗，抗战，包括科幻，都只是恋爱的背景板而已。
而眼前这位大小姐似乎不一样。
“因为三体是我看过的很真实的幻想故事，最让我身临其境，里面每一个人的故事都让我震撼，让我遗憾...”
“是那样的无情又真实，残酷又唯美，属于科技独有的一种冰冷的浪漫。还有未来的科技，未知的世界...”
“我明明躺在床上，却能感觉自己的心已经飞到未来...”，少女的嗓音都带上了憧憬：“如果有休眠舱就好了，好想去未来看看啊...”
看得出王堇对三体很有兴趣，话语不由多了些。
江云顺势深入这个话题：“如果真的有，你准备去多少年后？”
“四百年后吧”，黑长直的大小姐幻想着：“到时候，我一定要坐上太空电梯，近距离看看星空。然后坐飞船去月亮上看看。月亮的重力很小，就算是我，应该也能跳很高很高...”
“当然啦，火星我也要去，还有金星，水星。那里的太阳一定特别大，地面很亮很亮...”
“如果住在木星的卫星上，有一半的天空都被木星占据。那种景象一定很奇妙...”
“太空城也要去，那应该是一个圆环世界，抬起头看到的不是蓝天白云，而是山河大地及连绵的建筑群。就跟镜像一样，想想就很神奇...”
“对了，冥王星也要去，那里有地球博物馆，很多很多的刻字石头...”
“如果可以，我还要再休眠一次，去到二向箔展开的时候。世界跌入二维时到底是怎样的景象，恐怕大刘老师也想象不出来。好想亲眼看到...”
“而且二向化的时候应该一定也不疼，没有离别，不会难过。我就不会害怕...”
少女似乎从没对人说起这个，一时间颇有兴致的说了许多话。
说完这些，她才意识到说了太多话，又沉默了下来。
江云则提出异议：“那我跟你有点不一样。我会在二向箔展开之前乘曲率飞船逃离。”
“宇宙很大，种族很多，更有匪夷所思的科技与文化。许多孕育生命的星球，黑洞内部，中子星表面，孕育宇宙的超膜...说不定有机会亲眼看看。”
闻言，名为王堇的大小姐一怔，绽开的笑容带着羡慕：“真好啊，羡慕你能去那么远的地方...”
江云本想说“你也可以去啊”，但临出口前莫名觉得不妥，便另道：“说起二维世界，其实我一直想象不出什么样的。”
少女回道：“大概是没有厚度，只有长宽的世界吧。唔...就只是一个平面？”
“能想象出里面的生物长什么样子吗？”
“或许吃东西和排泄都是用的一个部位...”，话刚出口，王堇也是一呆，可能没想到自己在外人面前说出了比较粗陋的词汇。
她那苍白的脸颊难得浮现一抹薄红，害羞的解释：“毕竟如果不是一个部位的话，身体的一部分就会被消化系统分隔开...”
说出这句话的少女，反而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江云不由呆了一秒。
要是平时，他一定会继续高情商，让大小姐顺着台阶下来。
但此时他却想也没想：“那也不一定。说不定二维世界的生物并不需要消化系统，或者说消化系统并不在体内。”
“诶？”
“比如它们的皮肤能进化的像细胞膜那样，具有过滤功能，可以从食物中直接筛析出营养物质。这样，不需要的物质就不会进入体内，也就不存在排出了。”
“啊...”，少女抬手掩嘴，脸上红晕浓了几分：“原来还能这样，我怎么没想到...”
话出口，江云意识到不对，不动声色把话题拉入正轨：“如果转生到二维世界，你准备长成什么样？”
“唔...那一定是圆圆的，这样应该会很可爱。不过像一条鱼游来游去也不错，也很可爱...”
接下来，江云和王堇详细探讨了二维的世界。比如那里的动物植物的形状，以及火焰河流大海的模样，生态是如何循环之类话题。
这样的话题轻松有趣，转眼就过了二十分钟。
“说不定二维化的太阳同样会膨胀成红巨星，最后坍缩成黑洞...”，说到这，兴致颇高的少女眨了眨充满好奇的眼眸：“如果二维空间跌入一维，一维空间还能继续往下跌落吗？”
“有可能，说不定还存在人类无法想象的负维空间。但也有可能宇宙会迎来真正终结，成为超膜的一部分。”
“对哦，一个宇宙无论是几维的，终究是在超膜之上...”
少女看起来颇为投入，一脸恍悟的神情。
江云正准备接话，门外敲门声“哒哒”响起。
转目看去，只见没关的书房门外，正站着身姿笔挺的王秘书。
“王堇，该去休息了。”
“已经快七点了吗”，少女轻舒口气，转目看向江云：“江云，我要去休息了，再见...”
“恩，再见。”
知道这多半就是最后一面，江云在心底正式了些，面上依旧如常。
以他和王堇的身份差距，虽然都生活在地球上，但却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世界。
这辈子基本不会再见。
道一声别，江云对女秘书微一点头，拎起书包离开书房，径直进入电梯。
等他走后，王秘书打量着眼前的少女：“觉得他怎么样？”
黑长直的少女没有回答，只轻轻绞起柔弱的手指：“小枫姐，他还会再来对吗？”
“不会”
见眼前的大小姐眼光黯淡一分，王枫温柔一笑：“说什么傻话，他是我专门给你请的家教，哪有只来一次的道理。”
大小姐脸上不由绽放一抹笑意：“哦...”
“医生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过去吧，别让他们久等。”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