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确定了吗?”许鹤蒙将那喽啰请到主位,自己跪坐在一旁问道。
喽啰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揭掉,许鹤蒙低下了头,不敢看少主的真实容貌。几个呼吸的过后,温润儒雅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抬起头吧,许当家。”
披着喽啰衣服的少主重新戴上了平时的面具,慢慢将身体靠在椅背上:“许当家不必对我如此客气。”
许鹤蒙将头低得更低了,没人强迫他,这一切都是他心悦诚服。
“如果不是组织和少主无数次伸出援手,在下今天坟头草都不知多深了。只要少主一声令下,抛头洒血在所不辞!”
少主摆摆手制止了许鹤蒙,他说:“许当家有心就好,自然不会真的让你抛头洒血。这个江春朝既然是赵长志找来的人,想必他心里也有数。她正是我们要找的人,和华夏组织的创始者一样,从天上来的人!”
许鹤蒙凑近了一些:“少主,那我们……”
“我的时间不多了。”少主说道:“可惜是个女孩子……唉,未来的华夏就要交给她了。你一定要好好稳住人心,多帮帮她。”
少主叹了一口气,不知是为了自己惋惜,还是为江春朝的性别感到遗憾。
“少主您的身体……”许鹤蒙话还没说完,就被少主摆手阻止,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打算,在华夏易主之前,我会打理好一切。当然,现在的华夏其实也就剩个空壳子了,天下大定不同乱世,我们也就藏在暗处,明哲保身就够了。”
……
江春朝和流霜打了好久,这次两人都没有留手,步步紧逼,招招直指要害但又都能恰如其分的躲过,这两个并不相熟的人却犹如心有灵犀的舞者在跳一曲惊险的贴面探戈。
最后两人手上的短棍最后一次碰在一起,两人的棍子都一起断裂,随后手握着断掉的尖碴子,都打算封喉随后又撞在一起。
“够了够了!”周青禾与刘承业看得心惊,一见两人动作迟滞,赶紧冲上前将两人拉开,生怕打出真火来到时候一死一伤。到时候不管谁死,自己都得伤心。
“哼。”流霜轻哼一声,江春朝则放下了那一块断木棍,开始活动放松着自己的肩肘手部关节。
“两位都是高手,下次再找机会切磋吧,不要伤到自己,影响了和睦。”
……
“江春朝!”两人都冷静下来之后,流霜忽然说:“明天跟我去一个地方,我带你见一见你想见的那个人。我会给你带一身干净衣服,你最好别再满身烟味,熏死人了!”
“放心,明天我一定去。”江春朝喝了一小口水润了润嗓子。今天实在是累坏了,回去复盘一下这女人的路数,下次见面想办法找几个破绽,压死她!
流霜转身要走,江春朝挥了挥手说:“慢走不送。”
流霜身后的两个一模一样的壮汉看起来倒和蔼可亲,跟着流霜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走到江春朝面前刷个脸:“江兄弟武功惊人,俺们兄弟二人十分敬佩,以后一定讨教求学!”
“两位兄弟客气了,又不是什么稀罕武功,想学下次教你们便是。”江春朝有种挖墙脚的感觉,笑得也十分敞亮。
几个人都走后,周青禾与刘承业也各自离去,临走的时候,刘承业暗戳戳的对江春朝打了个手势。江春朝心领神会,一副累坏的样子跟杨万意告别。
杨万意象征性的挽留一下,随后一个人看着自己端来的一坛好酒,在演武场里独自尴尬。
这时候卢铸惕钻进了演武场。
“老,老三。”卢铸惕疑惑的问:“你,这是,刚……刚挨了揍,揍吗?怎么,还借酒……浇愁来了?”
……
华夏的总部,少主一个人漫步在花园中。
春天渐渐到来,枯败的花园中萌动着万物生长的力量,而年轻的自己身体却行将就木,走快两步都要气喘吁吁。终于他走到了一株梅花前,自言自语道:“春天要来了,你也该凋谢了。待到山花烂漫时,我又能否在九泉之下笑着?手里这么多人命,倒是更可能在十八层地狱拔舌下锅吧……”
“少主!”流霜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流霜双眼噙着泪:“少主是好人!以后要是下了地狱,霜儿就下去把少主捞出来!”
少主轻轻摇了摇头:“霜儿,少主是个坏人。”
“那个好人流萤已经死了。霜儿,现在活着的少主是个坏人。”
“冯流萤!”流霜喊了他的名字:“你是个好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一直都是个好人,百年以后一定会当上城隍的好人。”
流霜上前冒犯的抱住了她的少主,脸颊相贴的那一刻却感受到了他身上几近于无的体温……
“少主,少主你怎么了?冯流萤!冯流萤你醒醒,醒醒!”流霜赶紧拦腰把少主给抱了起来,跑进了书房,一脚踹开了房门将少主放到了宝座后面的床上。
“少主,你坚持住,我去找朱神医!”流霜在少主的耳边叮嘱了一句,随后撒腿就跑出了书房,还不忘关上门。
一边跑,还逢人就问,终于连喊带问,终于把朱元胡朱神医给拽到了书房。
这时候,少主的身体已经从凉转热。朱元胡把了把脉,随后命流霜解掉床上少主的外衣,只留一层贴身衣物,方便他渡气施针。
朱砂也守在床前,心里虽然焦急,但也只能帮父亲递一些东西,剩余再无能为力。
……
这一次施针一直过了半个时辰,朱元胡浑身湿透却精神紧绷不敢有一点分心。盘腿而坐的少主单薄的身体只披着一层中衣,身上扎了几十根银针。倒是房间里的炉子又加了两个,气温直逼晚春。
终于,朱元胡松了一口气,接着一根一根将针给拔了出来,留了三根分别在三个重要穴道上。
“这三根针等少主醒了再拔下来。”朱元胡对朱砂叮嘱道:“你在这里好好守着,我去旁边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立刻叫我。”
“少主这是……”朱砂问道:“怎么了?”
朱元胡擦了擦汗:“身体劳累,正气衰弱而导致风邪入体,邪气滋长。”
“以后可得盯紧少主,有风的时候别让他出门。现在是早春,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再不注意,下一次我能救,下下一次呢?再来两次非得去宫里请御医来不可!”朱元胡转头又叮嘱流霜,见她一脸自责,禁不住叹了口气:“这两年多陪陪少主,别没事乱跑。也让他少操点心,思虑过重不利于病症恢复。”
“少主的病,真的能恢复吗?”流霜的手因为今天和江春朝过招的时候用力过猛,现在颤抖的更加剧烈了,以至于连脸上的泪水都没办法好好地擦掉,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应该……或许有办法。”朱元胡叹着气:“我回去再翻翻古籍,肯定能有办法的!”
……